第五十一章 自顾平生心不欺(1 / 1)

顾少游长啸一声,剑路一变,希夷剑法使出,登时一片剑光、剑影直接将魏然笼在其中,魏然手上长刀急速砍出。

伴随着他的刀光,魏然的脸上神情却一变再变,惊骇之色渐渐升起。

剑光、刀气纵横,但是诡异的是兵刃相交的声音却顿时一停。

魏然越打越心惊,自己刀法已经尽数鼓荡而出,可连对手的衣角都碰不到,而且更可怖的是,越打自己的刀法就越是阻滞,这青年剑术实在是出神入化,竟然每每都击在自己发力的停顿点上,让自己这苦练数十载的刀法竟然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嗤”的一声,顾少游长剑荡出,从魏然左肋下直接刺了进去,魏然登时一阵惨叫,身子往后猛然一跃。

他身后几个手下脸上都显出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他们都对自家香主的武功十分有信心,可没曾想到竟然落败的如此之快!

魏然蹬蹬瞪往后倒退几步,用手捂住伤口,血慢慢渗了出来,他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大喝道:“你是华山派的,你这,你这是华山派的剑法!”

“平一指,你居然跟华山派的人混在一起!”

此言一出,平一指脸上登时一窒,也有些不可思议望向顾少游。

其实魏然心中也有些不敢确认,华山派的剑法他认得,可这年轻人使得剑法,似是而非,威力又比华山剑法大了许多。

顾少游嘿然一笑,剑尖朝下,只静静看着他,骤然大喝道:“还不快滚!”

魏然几人听了,脸上又惊又怒,不敢回话,转身奔出门外,骑上马匹,话也没留就直接远远遁走。

顾少游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长剑收起,坐了下来,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对着李文秀苦笑道:“这蛇毒当真厉害,余毒未清,刚才运功竟然差点岔气。”

顾少游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蛇毒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几分,明明已经清除了大部分,没想到这一运气,剩下一点余毒竟然又登时发作,刚才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误了大事。

再加上平一指毕竟也和日月神教关系匪浅,自己在他面前也没法痛下杀手,只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日月神教的人逃了出去。

只不过这话不好开口,不说也罢。

李文秀脸上升起了几分焦急之色,连连问道:“顾大哥,你没事吧?我再给你看看。”

平一指脸色复杂,良久才道:“张口!闭目运气!”说罢,一枚黑乎乎的丹药朝着顾少游激射而来。

顾少游一把接住,微微犹豫就直接放入口中,开始闭目打坐。

这一运气,顾少游心中登时惊喜不已!

丹药入口,药性直接化入全身,那一丝余毒犹如见到天敌一般,犹如冰雪消融一般,已极快的速度被化解了去!

这平一指,到底有多少霸道的丹药!

刚才不拿,到现在才给!

顾少游心里不仅暗暗腹诽。

李文秀一直盯着顾少游的脸庞,见他脸色渐渐和缓下来,带着几分红润,知道药性对口,不仅松了一口气。

平一指见了李文秀这般模样,不由翻了个白眼,道:“放心吧,我可不敢害你的小情郎。”

李文秀听了,心中大羞,脸上登时升起一股红晕,低下头讷讷无言。

好半晌,顾少游这才睁开双眼,眼中精芒闪闪,显然毒性已经被全然拔出,甚至内力修为还隐隐有了一丝进步。

他对着平一指抱拳道:“多谢平神医赐药,小子万谢。”

平一指哼了一声,指了指李文秀道:“要谢你便谢她去,若是平日见了你这种自诩正派的弟子,我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看。”

顾少游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抱拳道:“在下顾少游,乃是华山派弟子,见过平神医。”

平一指眼中精光一闪,上下打量了下顾少游,嘿嘿道:“华山派,岳不群那伪君子什么时候能教出你这等弟子了?当真是稀奇,稀奇。”

听了这话,顾少游心里也有些苦笑无语。

老岳也不知道以前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在书里也是,怎么仿佛不管黑道还是白道,提到老岳的“君子剑”名号,总是带着两分不屑。

这真的是演戏也演不好啊。

平一指说完话,又叹了口气,望了望天,对着李文秀道:“丫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赶路了,不早点回开封府,这些神教之人就会如影随形,让人心烦。”

李文秀“啊”了一声,眼中升起一股水雾,急急道:“师伯,你这就要走了吗?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平一指这回罕见的再没骂人,望着李文秀,拍了拍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好孩子,好孩子,这趟出远门,本来糟糕之极,但是能遇到你,也算是一桩幸事,他日你若得空,可来开封府寻我便是,只要我没死,自然还有相见之日。”

拍了拍李文秀手上的书册,温声道:“这本书你留好了,可不许丢失了。”

说罢,又对着顾少游突然厉声道:“顾小子,阿秀我就交给你了,他日你若是对她不好,可得想想我的手段!”说完哼哼冷笑两声。

顾少游愕然,脸上不仅也是一热,看了看李文秀,刚好她的眼神也望了过来,一触之后,又赶忙转头过去。

顾少游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对着平一指道:“平前辈放心便是,阿秀我自会照顾妥当,年后我便会南下,届时若是路过开封府,还可带阿秀再来看您。”

平一指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微笑意,又转瞬敛去,站起身来,摸了摸李文秀的头,不再说话,转身直接跨门而出。

李文秀登时站起身来,看着平一指的背影,右手伸出仿佛想要抓住他一般,眼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流了下来。

“回身本谓取巾难,倒柄方知授霜刃。凭君抚剑即迟疑,自顾平生心不欺。”一阵苍凉豪迈的歌声远远传来,又渐渐消失。

李文秀看着平一指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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