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耀在屋顶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但琉璃瓦再闪耀,也没有院子里的东西闪耀。
此时,院子里的武士们都已经撤出,在外院集合,整座院落,除了陈昭用一把金刀抵在王保保身后,自己独坐矮几之外,还有汝阳王妃带着几个下人立在不远处。
汝阳王以军令治府,手下人办事很快,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凑出了价值上百万银子的财宝。
无数的黄金白银堆了几十个箱子,直接从院门口摆到了正屋门口。
此外还有亮花眼的珠宝首饰,也是堆了几十个箱子,满满当当。
另外还有几箱名人字画,将那箱子堆得高如小山一般。
汝阳王虽然出身蒙人贵族,官拜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元帅二十多年,多年积攒可谓是金山银海,但汝阳王府也要维持花销,还要招待那么多的武士,所以花费也是流水一般。
是以二十多年的重臣生涯,也不过积攒百万身家而已。
但汝阳王王妃纵然败家,也不可能将家里的钱财全拿出来,所以除了部分金银之外,大部分都是珠宝字画。
其中不少珠宝首饰,都是从那些姬妾房中强取来的。
就算汝阳王在场,只怕也得默许王妃这么干。
这要是在贪财如命的人眼里,看到如此多的金银,只怕要发狂。
但是在陈昭眼里,却仅仅是黄白之物而已。
就算放到后世,也不过是几个小目标而已。
钱财用到可用的地方才叫做钱财,否则就是累赘罢了。
“陈先生,这上百个箱子,说起价值,比起一百万两银子只多不少。这些钱财已经摆在这里,敢问是否可以放了我儿?”
“当然可以。”陈昭微微一笑,轻轻将王保保推一边去。
“我儿!”汝阳王王妃连忙拉住王保保,仔细上下打量。
王保保羞赧道:“儿让母亲担忧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汝阳王妃激动不已,但是随即转向陈昭,面色和声音均恢复如常:
“陈先生,这么多的金银,不知道你如何带走?”
不只是汝阳王妃这么问。
大院之外的武士们也是心中疑惑。
“这陈昭劫持世子,要一百万两赎金,他怎么带走啊?”
“是啊,历来绑票,都是把人质带到深山老林,然后让人把赎金交到他们划定的地盘,断无在人质家里拿钱的说法。”
“估计陈昭没有绑架过人质,没有要赎金的经验。”
“可是他再没经验,也是有脑子吧?他不考虑怎么带走这些金银珠宝吗?”
“可能脑子都用在练武上了,人情世故半点也无。”
“有道理!”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苦头陀则冥思苦想。
他作为全程划水的旁观者,清楚的看到陈昭手中的倚天剑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
以他明教光明右使的眼力,尚且看不出陈昭到底把倚天剑藏在哪里,这足以说明绝不是障眼法,更不是什么戏法、幻术之类的。
难道他用来隐藏倚天剑的本事,也可以用来隐藏这批金银珠宝?
不可能的!
即便是苦头陀范瑶,也不禁摇了摇头。
倚天剑不过是一把宝剑而已,真要用什么神通隐藏,也不算什么。
据说障眼法高明的人,嘴里含着一个大苹果,你都看不出来。
可是要把铺满院落的、几十箱的金银珠宝、首饰字画全都隐藏起来,那就是扯淡了!
除非是传说中的神仙鬼怪。
可你都是神仙鬼怪了,还跑汝阳王府绑票要赎金?
不怕同行知道笑话你?
苦头陀心思缜密,他经过种种分析,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最令人难以理解,那也是事实真相!
既然真相只有一个!
那么……
苦头陀双目闪过一道寒光!
这个陈昭,分明是被几十万上百万的财富晃花了眼!
他犯蠢了!
没想到剑术通神、内力通玄的峨眉派陈昭,竟然是一个傻瓜啊!
……
院内有人询问,院外有人议论。
“他的障眼法,难道是以身遮挡箱子?可是那么多箱子,哪里遮掩的过来?”
“他若带不走这些东西,那么来一趟汝阳王府,纯粹是立威?”
陈昭哈哈大笑,看向汝阳王王妃:“今日事了!既然贵府通情达理,礼仪这般重,我便原谅你们。”
他又看向王保保,沉声道:“王保保,希望你记住这一天,我陈昭不可辱,峨眉派不可辱!”
王保保闷闷的拱了拱手,道:“陈大侠放心,王保保心中有数。”
陈昭轻轻地拍拍手,仰天长啸一声,身形急闪,迅速从一个个的箱子上飞过。
然后几十近百个箱子,凭空不见了。
院内的人顿时睁大了双眼,尽皆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箱子怎么会凭空消失?”
随着陈昭的身形在屋顶瓦房上空飞速远去,院内众人哗然更盛。
苦头陀等诸多武士伸过头去,往院内一看,也同时震撼无比。
排列的满满一院子的木箱子,里面装满金银珠宝、首饰字画的木箱子,竟然全都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汝阳王王妃、王保保、赵敏,还有哈总管、苦头陀,以及近百个王府武士,死死地盯着空白一片的院落,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越是身处高位,越是武功高强吗,又或者阅历越丰富,越知道这一幕是多么神奇而又不可思议。
乡下愚夫蠢妇会以为这是仙法,是神通。
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却是知道,仙法、神通,本来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神通鬼仙!
否则当年成吉思汗也不会杀掉通天巫阔阔出!
可是怎么解释陈昭的非凡手段?
只有王保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妃见状,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大家散了,各自追到各自位置的时候,王妃才带着王保保和赵敏,回到汝阳王府的主院。
“库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说你对这个陈昭产生了惧怕?”王妃沉声问道。
身为成吉思汗的子孙,怎么能如此怯懦?
王保保长舒一口气,道:“母亲,我并不是惧怕那个陈昭,我是想到他背后的人是谁。”
“他的背后?”王妃沉吟道:“他不是江湖散人,峨眉派的侠客吗?”
“表面上确实如此,但他用来挟持我的那把金刀,我却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哦?谁?”
“太康王世子,礼部侍郎,孛罗帖木儿!”王保保一字一顿的说道。
“太康王府的孛罗帖木儿?”王妃眉头一皱,随即大怒:“这个答失八都鲁太过分了!汝阳王东征西逃,为国灭贼,他竟然背后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决不能和他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