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1 / 1)

名门闺杀 面北眉南 3976 字 1个月前

王璟说起蒙古二王子的罪状来,一副罄竹难书的模样,三娘知道王璟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已将注意力从他被刺杀的这件事情引开。

说起来,三娘对这位蒙古二王子也不是不好奇的。

“他对我朝文化十分敬仰?”这是三娘从王璟的话中提炼出来的信息宣韶道:“琴棋书画他都会,我见过他的字,虽然有些稚嫩,但还算是有灵气。”

王璟也道:“昨日见他对一些前人留下的字帖,颇有研究的样子。说起来这位蒙古王子也算是我们我们半个中原人,他的母亲还是我朝公主呢。我听有些同僚议论,说是如果让这二王子最终继承了蒙古王的汗位,说不定北边就能安慰好些年。”

宣韶同言,微微挑眉,朝王璟道:“你的同僚这么认为的……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王璟一愣,他没想到宣韶会问这个,不由得看向了三娘。三娘笑吟吟地看着他,似乎也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王璟想了想,咧嘴一笑:“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武官与文官不是不同嘛?文官就是要负责考虑打不打,怎么才能打起来或者打不起来,以及打了之后如何善后的问题。武官么,只要上面一声令下,想着怎么才能打胜仗就好了。”

三娘闻言摇头失笑。

王璟抓了抓头:“不过、若是这位二王子真的亲近我朝的话,他上位之后蒙古与我们的关系到真的会好上许多也说不定。我虽然立志要做一个将军,但是一个好将军就应该是能战而不好战。毕竟一旦开战,苦的就是边境的百姓。我们打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国泰民安么?妹妹你以前总是跟我说,不要因战而战,而要弄清楚自已的真正对手。将军的对手,不应该是哪一个国或者哪一族,而应该是扰乱我朝安定的那些东西。”

说到后面,王璟的表情越来越认真。

三娘惊讶地看着王璟,不知道做何反应。这些王璟是什么时候想到的?或许他的想法并不算太成熟,但是以他的年级和阅历来说,已经可以得很高的分数了。

三娘看向宣韶,宣韶朝她一笑,似乎对王璟的进步也不算太意外。看来这段日子,王璟从各方面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不过三娘不打算对王璟的进步表示惊讶。

她只点了点头:“哥哥说的很有道理呢。不过我不明白,为何你们都会对这位蒙古二王子抱这么大的希望?他虽然是安定公主的儿子,但是在他开始记事之前安定公主就已经离开人世了。听说他那些安定公主留下来的随从们也都被蒙古王赏赐了出去,所以乌恩其并不是在一个对我朝友好的环境中长大的。”

三娘虽然也不希望打仗,但是她不觉得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敌国长大的半大孩子身上是什么明智之举。

“还有就是……我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三娘眨了眨眼。

“呃?什么事情?”王璟正在想三娘洲州说的话,听到这句,不由得问道。

三娘面上带了些疑惑的情绪:“我曾经听闻在蒙古的时候,这位二王子似乎并不怎么得蒙古王的欢心。王子们该享有的待遇,到了他身上却是大打折扣。有时候,就连吃饭穿衣都会被人可以小难。所以他的骑射都不如他的兄弟们,因为师傅们对教他并不上心。”

宣韶挑眉,三娘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因为三娘还是从他这里听到的。蒙古王还曾经对教授儿子们骑射的师傅们道,对乌恩其不要太过苛求,让他能不从马上掉下来丢他的脸就成了。

蒙古王对中原人不放心,他甚至担心自己的儿子学会了本事会掉过头来反对他。

三娘笑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一个连骑射也没有办法学到真本事的人,他的这些中原文化是从哪里学来的?按照你们刚刚说的,乌恩其的宇虽然不能算是大家的水准,可是也还算不错了。你们觉得他达到这和地步,需要练多久?至于琴棋画那些,我们还先暂时不要算。”

宣韶想了想:“他的字,至少是练过六年以上。”

“蒙古王有给他请中原师父?”三娘眨眼。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半情,宣韶皱眉,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那他身边有什么人能教他这些?最重要的是,那人还能让乌恩其这个当年才几岁大的孩子坚持学下去。”

学过外语的人才知道,在非语言环境下要学会一门语言需要花费的功夫。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在没有人督促又没有特别的动机的情况下,要坚持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乌恩其的中原话以及书画是从一位早年在中原游历了多年的蒙古老先生那里学来的。”宣韶想着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信息。

“是蒙古人?那也那难怪,若是中原人的话,想必这位二王子在蒙古更加不好过。”

“这位蒙古老者并不曾因才学闻名,他在乌恩其来中原前不久已经去世了。”宣韶淡声道。

三娘想了想:“一个才学并不怎么显的师父,在蒙古那种环境下,教出了一个对中原文化很有见解的天才,这可真是难为他了。更何况要他一个蒙古人对二王子如此督促,更是难得。你确定他是蒙古人,而不是我朝煎意派过去培养这位蒙古二王子的?”

三娘这话本是玩笑话,却是让宣韶沉思良久。

“据我所知,皇上和朝廷并没有竟意派出这么一个人。”

三娘点头:“若是从几年前就知道要下这么一着暗棋,那可真是未上先知了。何况当年皇上的年纪也并不大。”当今皇上那时候还未亲政,每日应付那一帮子老臣来还来不及,且那时候蒙古才在先皇受伤吃了败仗没几年,老实了许多,北疆战事并不是当务之急。

“我有事要进宫一趟。”宣韶突然站起身来道。

三娘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点头:“你去吧。”

王璟见宣韶要走,他自然也是不好自己留下了,便也起了身:“妹妹,我也走了。你的伤虽然好些可,但是也要注意啊,泣大热天的伤口很容易恶化的,你千万别碰到水啊。我下次再来看你。”王璟认真叮嘱道。

王璟从来就是一个很让人窝心的哥哥,三娘点了点头,笑着道:“哥哥你去吧,我会照顾你自已的。”

王璟看了正在换外出的衣裳的宣韶一眼,偷偷对三娘道:“妹妹,你真聪明。哥哥对你放心了!”

三娘一愣看着王璟哭笑不得。

王璟眨了眨眼,见宣韶过来了,忙过去,与他一起出门去了。

三娘漾到门口,看到两个男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

宣韶去到皇帝的内书房,位于御花园的勤卷斋舟时候,宣云正好也在。

见到宣韶过来了,宣云还有些讶异:“你今日不是休沐吗?说起来自从你成了亲之后即便是无公务在身之时,我也很少见到你了。这可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皇上…”韶儿他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您可得给人家做主啊!”

宣云朝着皇上可怜兮兮地提袖抹泪道。

“…”

宣云玩世不恭的性子比起化老子礼亲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走到了太后,皇上的面前,他也依旧是这副模样。

皇上瞪了宣云一眼,却是拿他无可奈何。只有装作没听见,转向宣韶道:“这时候进宫有事?”

宣韶默然了,什么时候他已经给人留下了这和印象?

对于宣云这和乱七八糟的玩笑,宣韶向来是不回应的。他只是低声将自己刚刚想到的怀疑与皇帝说了。

“你怀疑乌恩其背后有人?”皇帝惊讶地看着宣韶道。

宣云也收起来玩世不恭的神态,摸着下巴:“说起来,乌恩其那娃娃的性子,确实是活泼了一些。甚至是有些过了。”

三娘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在那种环境下,是很少有可能能养出像是乌恩其这么开朗的性子的。

宣韶点头:“皇上曾经要我注意乌恩其平日里的动向,我一直派人看着。只是从他平日里的行为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除了会进宫见太后和太妃,每日里便是带着人去各处游玩。对京城的一切他都有兴趣。回蒙古的日子也被他以许多的理由拖着。面上看起来,到真的很符合皇上您希望的样子。”

“偏偏是他这种对我朝文化的热衷让你产生了怀疑?”宣云看着宣韶,笑着道。

宣韶想了想,没有说出这是自己妻子的怀疑。他有一位绝顶聪明的妻子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有些名声,对三娘并没有好处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位蒙古老者,你查过没有?”皇帝想了想,皱眉道。

宣韶沉吟:“查过,只是普通的牧民出生。少时跟着他父亲去边境贩马,他父亲在一场斗殴中丧生,他流落到了中原。给人当过几年的书童,后来被主人卖了,他又逃了出来,不知所踪,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位老者了,在一处偏僻的渔村教过私塾。几年前跟着商队回了蒙古,之后便一直在乌恩其帐下,直到几个月前因病故去。”

“啧一一坎坷的一生啊!”宣云摸着下巴道:“我怎么觉得他这一生好想就是为了在中原学了我们的文化,然后再回去蒙古传授给这位蒙古二王子而活?任务完成了之后,就撒手西去了。”

“你们觉得他是谁的人?”皇帝背着手,轻叹道。

宣韶想了想:“不是蒙古那边的人,这么做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那就是我朝的人?”宣云转动着眼珠子。

“朝中的人啊”皇帝不由得苦笑,“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宣韶淡淡道:“那人花这么多的心思,无非就是要让皇上以为乌恩其是可用之人。那么于情于理,皇上必定会出手助乌恩其得到蒙古汗位。”

宣云惊讶:“这么说的话,这人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他难道还能未上先知不成?”

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能在几年前就猜中朕的心思?我倒是好奇这人是谁了。”

“我曾怀疑那人与朝中一些老臣脱不了干系。只是”想了想又不对。”宣韶皱着眉头,“我的人曾经追踪到了两个北蒙加灵族的杀手,就是几年前在兖州刺杀宣云失败的那两人。”

宣云一愣随即想子起来宣韶说的是什么事情。

“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他们来了京城?”宣云瞪着宣韶。

宣韶点头:“原本想要告知你的,只是那几日你并不在京中,而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冲着你来的。几天前,他们前去刺杀了王璟。”

“什么?王璟?”宣云愕然:“就是你家大舅爷,上次在大殿上大败蒙古勇士的那个书生?”

宣韶无奈的点头,他不知道为何大家提到王璟,首先提到的是他书生的身份。

宣云却十分不满:“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刺杀本世子还好说,本世子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未来亲王,当今圣上身边的脑骨之臣。王凛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也与本世子一般待遇了?”

“…”

皇帝瞪了宣云一眼警告道:“阿云!”

宣云一脸委屈不能言。

宣韶早已经学会了对宣云的时而抽风视而不见:“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背后之人刺杀宣云与刺杀王璟又什么牵连。”

皇帝叹息一声,背着手走到了窗前,看着外头的御花园,半晌才缓缓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一、”

皇帝凝重的语气让宣韶与宣云也不由得沉默起来。

“对了,你刚刚说那两个杀手怎么了?”宣云想起来,问道。

宣韶淡声道:“第一次是无意间遇到了他们,追着他们去了,最终却在西寺胡同附近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西寺胡同?”宣云皱眉那里的都是当年先皇赐给那帮有功的老臣的宅子。

“我曾经怀疑那两人是朝中哪位老臣的人,不过总还有一些地方想不通。”

宣云想了想弯*一笑!”即便不是他们的人,怕是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说起来。我朝的能人还是有很多啊。现在你是不是怀疑,乌恩其背后之人也与这人有关?”

宣韶想了想,点头:“我总觉得,他们之中有些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总还差一些什么让我将只牵连起来。因为有些事情,是按着常理怎么也想不通透的。”

“比方说那人神通广大,似乎未上先知的本事?”宣云也是个聪明的,想了想,自然也明白了。

两人在这边说话,皇帝一直在窗边站着,似乎是在听宣韶与宣云的对话,又似乎是在想着他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再开口。

直到宣韶与宣云两人要告退之时,他终于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中似乎带着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你们觉得,这一池塘子等王八乌龟是不是太安静了一些?”

“…”

宣云“噗味”一笑,“皇上,您指的是?”

皇帝淡淡笑了笑:“哦听说乌龟王八之类的玩意儿活的时间都很久,千年王八万年龟嘛!如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我们一直都是被动挨打。说实在的,朕已经厌烦了这和被人牵着走的情形。”

宣韶闻言看向皇帝:“皇上想怎么做?”

皇帝嘴角一扯,那挂在脸上的笑却是有些冷酷。让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他的父亲,已故的建武帝。

世人都道当经顺德帝与先皇建武帝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建武帝性子冷酷,崇尚武力,这位帝皇就连打个喷嚏,别人都觉得这个喷嚏是霸气的。

顺德帝幼年登基,亲政的时间也没有几年,他给人的印象是很和软很好说话的。他继位之后,整个一朝,练抄家灭族之事都是极少极少的。且他还是个文化素养极高的皇帝平日里也会与新进的状元探花们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没有人在顺德帝和建武帝身上看到遗传的痕迹。但是遗传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宣云与宣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神情上看到了凝重之色。

皇帝缓缓往自己的王座上走去,“还好朕不是孤军奋战,朕还有你们,一”不然每次想起那一群千年王八万年龟,朕怕是要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了。”

宣韶与宣云两人一同从宫里走出来,宣云的脸上难得是严肃的神情。

“你怎么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马的缰绳,宣云却是没有急着上马,他轻轻摸着自己的坐骑的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宣韶也接过了自已的马的缰绳,闻言一顿:“我觉得时机尚不成熟。”

宣云想了想难得的一叹:“只是,怕是皇上等不得了呢。”

宣韶没有说话。

宣云轻轻撇了撇嘴角:“听说这几日早朝,又有几位大臣在哭先皇?”他这一阵子没有在京城,所以对朝中之事不是很清楚,只是回来之后,听自已的人说了些。

宣韶看了宣云一眼,示意两人边走边说。

宣云便也与宣韶一样,牵着马缰绳与他并肩走着。

“面上是为了祭天之事。”

宣云皱眉:“这事不是说好了由我家老头子责吗?”

宣韶淡淡道:“是皇上与王爷商量好了,由王爷去。不过有人说这样不够诚心怕上天不满意,要继续降灾。”

宣云忍不住笑了:“这帮人啊一家子干些男盗女娼的污秽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上天看不下去,要降罪?这下雨不下雨,还能是皇上几柱香就能解决的?我瞧着上天降灾,是因为妖孽太多了!只是,皇上怎么也与他们对这事儿扛上了?”

顺德帝对这和事情,向来不会与那帮子乌龟王八较劲儿的。

宣韶看了看依旧晴空万里,无半丝云彩的天际眉头微蹙:“皇上不是与他们因这事儿抗上,而是因为海禁之事。”

宣云挑眉,他觉得自己离开京城也不是多久啊,怎么就有些跟不上形势的感觉了?不过外面的日子却是是比京中要好过,他都不想回来了。一回来就是一堆乌漆抹糟的事情啊。

“事情的起因就是海禁,若是皇上这次妥协了,那么海禁的事情也还是得妥协。”

他们已经走到了大街上。路旁有许多人朝这两位衣着华贵,姿容出众的男子看过来。有些人认得他们的身份,因此更加的好奇。

宣云勾了勾嘴角还不忘眯着一双桃花眼朝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子徵笑,那女子脸“刷”的一下红了。宣云轻笑出了声。

“这些年,他们赚的还不够吗?那些银子够他们的小乌龟王八蛋们坐吃山空好几辈子的了。”

宣韶对一旁朝他飞媚眼的女子视而不见:“听说人心是个无底洞,看不到里面又多深,自然是金山银山也填不满的。”

宣云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宣韶:“这话俐是又些道理。不过”我今日看到皇上那杀气四溢的眼神,心中怕怕啊。”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心。

宣韶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宣云见没人捧场,有些气馁,只有将眼神看向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其他人。

到了分岔路,宣云伸手搭住了宣韶的肩膀:“去我府上喝酒?我这次带回来好几坛子好酒,连我家老子都瞒着。现在拿出来与你小子分享,怎么样?感动吧?”

宣韶像是拍脏东西一样将宣云的手拍了下去:“我要回家吃饭,喝酒改日。”

宣云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宣韶头也不回的上了马的背影,感觉自已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叹了一口气,宣云爬上了马。

随从忙过来道:“世子,现在回府吗?”

宣云翻了一个白眼:“回什么府?本世子要去敏之那里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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