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一听三娘是真的向她请教针线的,想到是自己的劳动成果的到了认可,心中很是欢喜,立即笑着道:“那哪里是针法的事情?主要是配色上要注意一些,那一朵荷花我可是用了十几种白色和红色的绣线呢。就这么说也说不清楚,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屋里给你示范一遍就知道了。”
三娘笑着道:“我最近都是有空的,明日要外出……你后日来找我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先回去了。”五娘笑的眉眼弯弯。
三娘依旧是笑着点头,却是在五娘转身前突然道:“崔姨娘她……”
五娘身子一僵,猛然顿住了。而玉贵更是惊恐地朝三娘看了来。
三娘却是慢悠悠地接着道:“崔姨娘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
五娘暗暗吸了好几口气才放松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是……是吗?”
三娘笑容温婉柔和:“是啊,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哦,那好。”五娘低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带着也是刚刚缓过神来的玉贵匆匆走了。
三娘站在庭院中看着五娘埋头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直到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小姐?”见三娘在寒风中站了许久,面色也是冷然,白英轻声唤道。
三娘回过神来,勾了勾嘴角,自嘲地低声道:“她也没错,那一个毕竟是她亲娘。”而对自己,不过是虚情假意的面子情而已。
说是怎么说。三娘心中却是有些恼怒的。她原本以为五娘与崔姨娘是不同的,不想还是……
好吧,她就看看这一对母女这一次想要耍什么手段。
“去找五少爷,让他想办法去查一查近几日五娘身边的人有没有与外头的人接触,仔细查一查玉贵吧。”三娘低声吩咐白英。
白英应了。三娘又交代:“明日出门,让五少爷想办法多安排一些身手好些的,交代他们眼睛放亮一些。人多事杂,若是出了乱子,谁也不要想好过。”
接着又交代了几句。白英都认真听了。一一应了,最后领命去了。
三娘转身回房,一边吩咐白芷道:“去把杨嬷嬷叫来,我有事情要嘱咐她。”
希望只是自己的猜测,否则即便是五娘,也是在身边留不得了,三娘有些冷酷地想。
这一夜,风平浪静。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晨,王家人起的都比较早,三娘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换上了浅紫色绣金镶领肉粉色缕金撒花缎面交领长袄,深紫色襽裙。在白芷要往她头上插厚重的金首饰的时候却是摆手止住了。挑了一套轻便的银镶珍珠的首饰。
“佛门净地,还是简单一些好。”心里却是想起了那一次出门的时候遇到的惊险,遇事之前要往坏的方面打算。
白芷见那几颗珍珠成色也是好的,戴上也算雅致,便也没有再坚持。
“都准备好了吗?”三娘背对着众人,将宣韶的匕首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中,淡淡问白英道。
白英忙躬身回道:“昨日奴婢就吩咐下去了,小姐您放心,五少爷说了定会护了您和夫人的安全。并且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没有机会与外头接触!”
三娘闻言却是顿了顿,沉吟道:“不,若是到时候谁要与外头的人接触,尽管放她们去就是了,不必拦着。”
“小姐……”白英惊愕抬头。
三娘冷冷道:“自己想死,我干嘛巴巴地去拦着?无端给自己找来个仇敌么?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白英很少见三娘这么生气,低头应了声“是”,便噤声不敢说话了。
“你再去外院一趟,把我的话交代下去。”三娘淡声道。
白英见三娘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了,便退了出去。
三娘带着丫鬟们去了薛氏房里,陪着薛氏吃了饭。外头有丫鬟来报说四小姐不舒服。
二娘因为要养伤,自己表示不去。四娘到是想跟去,昨日得了消息求到了薛氏这里,薛氏这次机灵了,直接以上次三娘堵薛如玉的借口将人堵回去,告诉她,名额是官方规定的,不得自行待了别人。
四娘便闹腾起来了,存心要给人找不疼快。
三娘瞟了四娘身边那个叫紫珠的丫鬟一眼,朝薛氏道:“四妹妹这么病下去也不是办法,母亲去给她找个大夫来。”
薛氏叹气:“找大夫也是没有用的,四娘她不肯吃药。”或者等送药的人一走她就到了,这段日子她装病已经装出心得了。
三娘朝薛氏身边的沉香道:“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行?到时候四妹妹回了家,大伯母还不得怪父亲和母亲?沉香去后院找杨嬷嬷,让她找两个高大的婆子去四妹妹房里守着。等会儿大夫给开了药她若是还不吃的话,就动手喂一喂。”
紫珠一惊,抬头看想三娘,这是要灌四小姐喝药?
三娘却是朝着紫珠一笑,温柔和婉:“不吃药病就好不了,非常之时要用非常之法,我想即便是大伯父大伯母知道了也会明白我们一片苦心的,四妹妹也应当明白才是。”
紫珠看向薛氏,薛氏轻咳一声低头抚裙摆,当作没听到,态度很明显。
紫珠无法,只有先下去了。
三娘朝着薛氏眨了眨眼,一脸顽皮,接着朝着青黛道:“你等会儿让人告诉那大夫,若是实在诊不出四妹妹与什么毛病的话,就告诉他,可能是最近虚火有些旺了,让他多开一些黄连给去一去火。”
薛氏目瞪口呆:“这……这样好吗?”
三娘叹气:“没办法,总不能让四妹妹就一直这么病下去吧?咱们总要想个法子,让她‘痊愈’,若是不能‘痊愈’,那就要听话吃药。”二选一,必须选,没得商量。薛氏就是性子太好了,才让四娘病了这么久。
薛氏想了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毕竟年纪不大,在年龄差不了几岁的三娘面前还扮不了成熟稳重的长辈角色。
过后不久,五娘便来了。
她今日穿了很多,原本有些偏瘦的身子硬是让她穿成了臃肿的模样,甚至连进了屋子也不愿意脱掉自己身上的披风。
薛氏愕然:“五娘,你怕冷?是不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的话……”
五娘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想着外头天冷,还是多穿一些妥当,免得又生病。”
薛氏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也没有管她了。
屋里已经烧了地龙,只是烧的并不旺,即便是这样五娘脸上也热出了一层汗。
三娘眼睛在五娘那胖了一圈的腰上一扫,便转开了视线。
薛氏见屋里都安排好了,就吩咐外头的人准备出门。
这一次,待众人要上马车的时候,五娘却没有坚持要与三娘同乘一辆车,三娘便与薛氏一起坐了。
五娘上了车,将别的丫鬟都打发去后面车子上与别的仆妇挤着,只留了玉贵。
才一坐下,五娘就赶紧将自己身上那件多罗呢灰鼠披风给解了下来。
“呼——热死我了。”五娘垂头丧气道。
只见脱了披风之后,五娘身上更见臃肿,原本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胖了一圈,袖子里也是鼓鼓的。
“小姐,你穿这么多,不热才奇怪。”玉贵要去将五娘怀里的东西取出来,却让五娘避开了。
“不用拿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姨娘什么时候会出现,只有把这些东西随身藏着。总不能提着个包袱出去吧?而且这些都是些贵重的,让人别人拿着,看见了的话就不好交代了。”
玉贵只得作罢。
五娘昨日翻箱倒柜,将自己与崔姨娘这些年的月例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打算等会儿给崔姨娘。
她以前没事的时候听玉贵说,她年幼时家里遇到灾年总是要挨饿受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便觉得去了外头肯定是要过苦日子的,而她在府里薛氏没有刻薄她衣食,所以她自己不需要这些东西,便决定偷偷拿给崔姨娘,让她以后不必吃苦。
这个时候她不禁有些感谢起薛氏来,崔姨娘被赶出去之后,她的东西薛氏都没有动,只让人全都交给了五娘,包过金银首饰。
“玉贵,你说这些钱够不够姨娘用很久了?”五娘不放心道:“我开始因该找三姐再借一些的。”
玉贵忙摇手道:“千万不要了,三小姐……三小姐那人,我总觉得有些邪乎,你找她借钱她没准就猜到了。”
五娘瞪了玉贵一眼:“三姐怎么就邪乎了!胡说八道,下次可别让我听你乱说。”
玉贵忙道:“奴婢只是说三小姐聪明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听说上次在孙府,三小姐把王爷郡主什么的都难住了呢。”
五娘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三姐自小就聪明呢。”五娘那一日虽然没有见到三娘与惠安郡主和惠兰县主俩个人的比试,但是她听回来的丫鬟们说了,想到自己的姐姐挫败了那两个讨厌透顶的仇人,五娘总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