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以平缓的速度行驶在南昌的街头,穿着一套中山装的行政院副院长张群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漫步在大街上的形形色色的行人,若有所思的对坐在一旁的陈诚道:“辞修,去年的南昌刚经过一场大战,按理说应该是民生凋零才是,没曾想却是恢复得不错嘛,你看看街上的百姓和街道上新盖的房子,可见这苏三思不但能打仗,这民生也搞得不错嘛。△↗,”
收回了目光的陈诚眼中也露出一丝惊讶,他点点头道:“张老说得不错,这个苏三思还真是让我惊讶,去年的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名民团的团长,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也变成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将了,这不得不令我惊讶啊。”
或许是对陈诚那略带敷衍的语气有些不满,张群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辞修,苏晋的晋升命令可是你亲自草拟的,说你是他的贵人也不为过,你说说看,这个苏晋愿意支持党国的大业吗?”
听到张群发问,陈诚不禁苦笑道:“张老,您这可是把我问住了,对于苏三思这个人我还真有些看不透,此人表面上就是一个紧抓兵权的地方军阀,且对日本人极端的仇视,这点从他每跟日本打一张就高筑京观就能看得出来,每一次见到他我都会说他,可这家伙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身却又照做不误,真的让人头疼啊。
而且你说这小子小气嘛他有时候又很大方,比如他前段时间就曾支援了二十九君几百支反坦克枪和十多万发子弹,以及不少重机枪。可你要说他大方嘛前些日子他竟然在七十四军跟日军大战之前将一些防空高炮和大口径重炮租给了王耀武他们,租金贵得王耀武他们都快哭了,看起来就像个贪财的土财主,真是让人想不透啊!”
听到这里,张群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苏三思还真是有意思,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早点看到这个连你和委员长都要疼的小家伙了。”
若是有人在一旁看到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跟陈诚这位号称小委员长之称的人说话肯定会惊掉了下巴,不过只要是认识张群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位参加了武昌起义的国民党元老跟蒋委员长可是八拜之交,时任中央政治会议秘书长,行政院副院长、四川省政府主席等要职的他资格可谓是非常高的,就连陈诚也得尊称一声张老。这次之所以跟陈诚一起来南昌那是因为张群是以为铁杆的亲德派。是以这次陈诚才拉着他一起过来为自己助阵。
车子就在两人的说话的时候来到了位于城南的二零二师师部,在一栋两层的建筑前停下来后,一名身穿灰绿色少将制服的年轻人已经站在门前面带笑容的朝他们走过来。
看着朝车门走来的年轻人,虽然张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也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真年轻啊!”
是的,确实很年轻,此时的苏晋只有二十六岁,若是换做一般的军官二十六岁在干嘛呢?不少军校毕业的人此时应该扛着中尉最多是上尉的牌子在军队里熬资历呢,可这位倒好,竟然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战功当上了少将。
而且可以最让张群赞叹的是这家伙的少将军衔那是实打实的用日本人的尸骨铺垫起来的,即便是军队里最挑剔的人也不敢说他的少将军衔来得名不副实,毕竟单单是全歼战车第五大队、铃木旅团和三十六旅团这个战绩就足以亮瞎了绝大部分人的双眼。
车门打开后,当张群和陈诚下了车,苏晋便给两人敬了一个军礼。“张院长好,陈长官好,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其实就在张群打量苏晋的时候,苏晋也在打量这位政府部门的强力人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这位长得有些发福一脸笑容的中年人就是当年跟蒋委员长一起在武昌打响了反对推翻满清政权第一枪的人。
张群停了下来率先向苏晋伸出了手笑道,“你就是三思吧,这两年我虽然人在重庆,但你的名字可是把我的耳朵都磨出老茧来了,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苏晋也伸出了手,“张院长过奖了。职部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更何况为国杀敌乃是一名军人的本份,怎敢得张院长夸奖。”
张群指着苏晋忍不住笑了:“哈哈哈……难怪辞修总是夸你,说你实乃是党国楷模。今日一见确实是名不虚传啊!”
面对张群的再三夸奖,苏晋只是连连表示不敢接受,他可不是少不更事的菜鸟,别人一吹捧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当那些社会地位和职务比你高的人夸奖甚至吹捧你时。很有肯能已经在前面挖了一个坑等着你。
苏晋很快蒋两人请到了二楼的会客室坐下,三人落座后苏晋也没有跟两人兜圈子,他很清楚想要跟这些老狐狸玩心眼自己还差了一截。
“张院长和陈长官都是党国要员,不知此次来南昌有何事要办,若是职部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张群和陈诚对视了一眼后笑吟吟的一摆手示意对方来说,陈诚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道:“三思,听说你这里前几天来了几名德国人,不知是这样吗?”
“是的!”苏晋很痛快的承认了,“长官说得没错,这几名德国人是奉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来调查一些事情的,而且还有一人还是前德国驻华文化参赞埃德蒙先生。”
“哦……竟然是埃德蒙?”一旁的张群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张院长认识埃德蒙先生?”苏晋见状不禁问道。
“嗯,认识的。”张群点点头,随后正色对苏晋道:“三思,我听闻你的部队装备的全都是德械装备,前些时候你更是组建了一支装甲团,在九江打得日寇是闻风丧胆。我就斗胆问一句,你能否替政府再弄一批战车来呢?”
“这……”苏晋不禁苦笑起来,他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张院长,实话跟您说吧,此番职部还想着通过埃德蒙先生再从德国购置一批武器,至于帮政府购置武器却是有心无力了。”
张群双目炯炯有神看着苏晋道:“三思,如今日寇入侵许多部队缺枪少弹,若能帮国家购入武器装备,其功劳可是善莫大焉,你又为何要推辞呢?”
苏晋正色道:“张院长,职部虽然也想为党国分忧,但职部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能做到的事情职部不敢胡乱答应,若是您真有心跟德国政府购买军事物资的话,职部可以安排您和埃德蒙先生会面,您当面跟他谈,这样岂不是好。”
听到这里,坐在一旁到现在都一直是一言不发的陈诚看了张群一眼,意思是你看到了吧,我说过这小子就跟泥鳅一样,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张群哈哈笑了起来:“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苏师长替我们安排一下见面的时间吧。”
虽然从表面上看张群的表现依旧跟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但称呼却从苏晋的表字变成了苏师长这个正式的称呼。
苏晋很痛快的答应了,他知道张群和陈诚一个是行政院副院长,一个是军政部次长,自然不可能在南昌久留,于是当天晚上他便安排了两人跟埃德蒙一行人见了一次面。
“三思……今晚你不是要陪陈长官他们见那几名德国人吗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师部的后院的屋子里,张绣娘、小雨和米晓雅正在闲聊,看到苏晋这么早就回来,米晓雅不禁有些奇怪的问躺在懒人椅上的丈夫。
“我就是给他们单独会面的机会啊。”苏晋懒洋洋的说:“现在我估摸着陈长官和张院长正在跟那个德国佬套话,想着怎么从德国佬的手里多弄一些军火回来呢,我在那里杵着算怎么回事啊。”
“你呀……嘴巴还是怎么损。”张绣娘有些好气又好笑的倒了杯茶递给了他,继续说道:“张院长和陈长官大老远的从重庆跑来这里找你帮忙,可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也不怕人家给你穿小鞋啊!”
“穿小鞋?”苏晋对此嗤之以鼻,“我一不吃他们的二不用他们的,所求着不过一个番号的名份而已,他们想给我穿小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到这里,他便看到张绣娘柳眉渐渐倒竖起来,赶紧举手道:“好吧,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你么也不想想,他们一个是行政院副院长,一个是军政部次长都不能办到的事情却让我一个小小的师长来办,你们不觉得好笑么?而且如果这次我帮了他们你们认为会有什么后果?”
听了苏晋的话,三女也渐渐回过味来了。是啊,连一国政府都不能办到的事凭什么让苏晋这个小小的师长来办,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苏晋这次帮忙办到了那么以后呢,这样的事会不会接踵而来呢。
想到这里,三女这才明白了自家男人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