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刚要张嘴反驳。
陈琳阴测测的出现在了他身侧。
陈琳一出现,郭槐等人立马闭上嘴,乖巧的站在一旁。
陈琳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冷冷的道:“太子宫中,岂是你们能够喧哗的地方,再有下次,咱家扒了你们的皮。”
郭槐点头哈腰的连连道:“不敢不敢……”
“滚!”
陈琳冷哼。
郭槐带着人,慌忙往外逃去。
刚走到殿门口,回过神,又折身进入到殿中。
“陈大伴,咱家是奉了娘娘的命,前来给寇大人送官服官靴的。”
郭槐微微直起身,似乎在告诉陈琳,今时不同往日,他有刘娥撑腰,不怕陈琳。
陈琳讥讽一笑,“娘娘没吩咐你到太子宫中喧哗吧?”
郭槐脸上神情一僵。
陈琳冷声道:“留下官服官靴,滚出去。”
郭槐垂下头,咬咬牙,“放下东西,我们走……”
几个捧着官服、官帽、官靴、玉带的宦官和嬷嬷,放下了东西,跟着郭槐灰溜溜的跑出了殿外。
寇季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调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威风的,连皇后身边的宦官都怕你。”
陈琳暗叹一声,摇头道:“咱家也是仗着官家恩宠的一点余威,压一压他。以后恐怕就压不住了……”
陈琳看向寇季,叹息道:“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谁?”
“郭槐!”
“刚才那个宦官?”
“嗯!”
寇季愣了愣,回忆道:“之前在资事堂,没让他听有关仙丹有毒的事情。这就被他记恨上了?”
陈琳缓缓点头,提醒道:“这人之前跟随过咱家几日,性子有些阴沉,喜欢记仇。大的手段他不敢用,但是小手段却层出不穷。刚才那一幕,就是他耍的手段,所以你要防着点……”
寇季闻言,目光变得有些深沉。
“多谢陈公公提点……”
陈琳摇摇头,唏嘘道:“谈不上提点,咱家伺候太子这些年,只有你陪着他的时候,他最开心。咱家只希望你能多活些日子,多陪陪太子。”
寇季愣了愣,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速速穿上官服,洗漱一番,随咱家去文德楼。太子已经先一步去了文德楼……你这已经算失礼了……”
寇季愕然,“为何不叫醒我?”
“太子不让,咱家也就没叫。”
寇季心中叹息一声。
小家伙年龄不大,挺会体贴人的嘛。
寇季拿起了官服,就往身上套。
官服很合身,是前日成衣监的人,特地过来为寇季量过身,定制的。
胡乱的洗漱了一番,寇季就跟着陈琳去了文德楼。
文德楼就在太子宫中,距离太子寝宫不远。
陈琳领着寇季绕过了花园,就到了文德楼。
一座八角形的三层小楼。
三丈高,青砖琉璃瓦。
每个楼角上,皆蹲着一尊琉璃制的神兽。
神兽嘴里衔着铃铛,风一吹,叮铃作响。
陈琳到了楼下,就止步停下。
他并没有进入文德楼。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教授太子学问的先生们,不许他进。
陈琳在宫里还算是个人物,可在教授太子学问的先生们面前,只是个奴仆。
人家说话,他必须听着。
寇季独自一人入了文德楼,攀上二楼,瞧见了二楼场景,也是一愣。
二楼正中,摆着一排书桌坐榻。
一位年仅七旬的老者,一身青衣,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一本书册,在缓缓念诵。
老者一边念诵圣人文章,一边咳嗽着。
看得出他身体不佳。
皇太子赵受益,正经危坐在老者身前。
在赵受益身后,还分别坐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少年、孩童。
最大的十六岁左右,最小的仅有九岁。
其中那个最大的,瞥见了寇季以后,脸上闪过一道狂喜,然后冲着寇季挤眉弄眼。
寇季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咳~”
教书的老者重咳了一下,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十六岁少年身上。
“一边站着去……”
十六岁少年闻言,苦着脸起身一礼,然后走到了寇季身旁站着。
他刚到寇季身边,寇季就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你怎么也进宫了?”
刘亨瞧了瞧教书的老者,见他没往这边看,就小声的道:“我也不知道。昨日我正在州桥街帮着张成哥哥建铺子,就来了两队皇城司的人,把我抓进了宫。
然后我就到了我姑母宫里。
我姑母说,要为太子挑选几个伴读,其中就有你我。”
刘亨犹豫了一下,又贼兮兮的道:“她还特意叮嘱我,让我盯着你。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儿,让我姑母惦记上了你。
我可提醒你,我姑母不好惹……”
寇季抿了抿嘴,他大概能猜到刘娥让刘亨盯着他的用意。
估计是怕他教坏太子,所以特地选了刘亨这个自己人,盯着他。
“你姑母可能是让你保护好我。”
寇季随口应付了一句。
刘亨愕然,“四哥,咱们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你可别骗我……”
寇季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现在可是太子身边的兼任御医,性命相关。难道我不值得保护?”
刘亨恍然,“那这么说,太子被太医院的御医们谋害,是真的了?”
“太子被太医院御医们谋害?”
寇季一脸疑惑。
刘亨低声道:“前日的时候,太医院上上下下,全部被推到了菜市口斩首了,罪名就是谋害太子。而且还株连了三族……
你是不知道,那血水,顺着菜市口留到了汴水里,汴水都被染红了……”
“下杀手了吗?”
寇季嘟囔了一句,心中骇然。
他知道仙丹有毒的事情揭穿以后,会有很多人要死。
只是没料到,赵恒下手会这么狠。
太医院御医们,在这件事中,也就是失察之罪,以及隐瞒不报之罪。
他们应该算是仙丹有毒事件中,罪行最轻的。
单单他们就是株连三族,其他人要是被查出来以后,下场绝对会比株连三族还惨。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寇季追问。
刘亨沉吟道:“我爹这两日比较忙,他又回到了皇城司,重新担任皇城司提举。”
“没了?”
“没了吧……四哥,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寇季缓缓点头,低声道:“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刘亨旧居汴京,自然知道跟皇宫扯上关系的事情都是禁忌,他也没有追问。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你姑父王曙被外派了出去,据说是去遍访天下名医。不过在走之前,你祖父帮他请了一道剿匪的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