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雯关闭了监控，拉着阿素一路跑到厨房，搬起整个刀架，然后跑进内卧，将门锁死，用衣柜堵住了门。

“怎么办，小姐。”年轻的女仆脸上满是泪痕，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时雯从刀架上抽出一柄明晃晃的菜刀，里面倒映着她自己苍白的面容。

这是她用着最顺手的菜刀，羊肉，猪肉，牛肉......不论切什么肉都很方便。

就是不知道，切人肉的时候，会不会也一样锋利。

似乎是被自家小姐的勇气感染了，阿素也一咬牙，从刀架里抽出一柄水果刀，恶狠狠的说道：“大不了到时候和他们拼了！”

时雯偏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打算自杀用的。”

“啊？”阿素懵了一下。

看着她的表情，时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本小姐就算要自杀，也要先尽量多砍死几个。”

“小姐。”阿素有些委屈的瞪着她。

虽然两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但她从未摸清过自家这位小姐的心思。

时雯将刀插回刀架，仰身躺在了床上：“可能，是受了他的影响吧，我竟然能在这么危急的情况开出玩笑......”

接下来，两人陷入了想当一段短暂的沉默。

最终还是阿素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开口问道：“小姐，我感觉...是因为有些人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了。”

“嗯？”时雯翻身坐了起来，默默的看着她。

阿素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今早刚发现异状的时候，稍微多观察了一下，那时候人们还没这么疯狂。”

“有个男人仅仅因为对方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就打了对方一拳。还有人对路上的女人动手动脚的，甚至想把手伸进对方衣服里，即使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然后，然后我就没再看下去了，就跑过来叫你起床了。”

听完她的讲述，时雯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见，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很像你说的那样，人的情绪和欲望都被放大了。”

想起外面砸门的那些保安，还有他们嘴里低吼的内容，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仿佛察觉了她的异样，阿素将刀举在身前，即使声音有些发颤，但依旧坚定的说道：“我会保护你的，小姐。”

“你不用......”

“我会保护你的，小姐！！”仿佛是在宣告什么誓言一般，阿素闭着眼睛，大叫道。

时雯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温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阿素习惯性的叫她小姐，习惯性的用敬语，但是两人其实都不认为彼此之间是主仆关系。

“谢谢你，阿素。”时雯轻声道。

女仆抬起头，强撑着笑了一下：“小姐，你好久没有**的头了。”

时雯比她大一岁，从小就以姐姐自居，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揉乱她的头发，然后再帮她梳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小时候的举动却渐渐消失了。

时雯的心底被她的话语触动，忍不住开口道：“咱俩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别叫我小姐了，叫我阿雯吧。”

阿雯，阿素，这是两人小时候对彼此的称呼。

随着年龄的增大，阿素学习了各式女仆礼仪，当两人再次相见时，一个依旧称呼对方阿素，另一个却只能叫小姐了。

时雯曾提过让她像小时候一样叫自己，但她总是微笑着摇头，说女仆应该有女仆的样子。

“......别叫我小姐了，叫我阿雯吧。”

阿素把手里的尖刀丢开，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阿雯...阿雯。”

时雯感觉到自己肩膀处出现了一片湿润，她自己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了起来，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肢。

突然，阿素挣脱开了她的怀抱，将她按倒在了床上，下一个瞬间，女孩湿润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嘴唇。

时雯心里一惊，忍不住推开了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阿素，你......”

“反正我们也活不久了...”阿素躺在床上，眼神无比纠结的看着天花板：“小姐，不，阿雯，我爱你。”

她曾一次次提醒自己，她与她的身份不在一个层次，她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再叫她阿雯，并不是完全出于女仆的职业素养，而是想用称呼来提醒自己，不要去做无法实现的梦。

她一直很理智，即使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却从未表露过一丝异样。

即使那天晚上，时雯笑着告诉她，找到了一生所爱，她也能依旧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小姐。”

“对不起，小姐。”阿素翻过身去，蜷起了身子，小声嗫喏道：“我可能也被影响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阿素。”时雯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的泪水已经濡湿了床单。

时雯叹了口气，继续轻声呼唤道：“阿素。”

“对不起.....”

“阿素，你没发现，外面没声音了吗？”

“对...啊？”阿素坐起身子，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外面的砸门声和喊叫声真的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弱的门铃声。

时雯此时的内心有些烦乱，不想追究之前的事情，下床走到了门前，招呼道：“来帮我把这些东西移开。”

“他们可能没有走。”阿素有些犹豫。

“我不觉得他们会按门铃，所以可能是我姐姐组织人手来救我了，快来。”

在这番劝说下，两人合力移开了衣柜等重物，打开门来到了客厅。

时雯径直走到墙上的屏幕前，打开了门外的监控设备。

屏幕的中央，站着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单薄身影，正低着头，腰畔还有一把白色的长刀。

那些咆哮的保安消失了，门外原本淡黄色的地毯被鲜血浸染成了一片暗红，屏幕的角落还能看见几条断掉的肢体。

“蒂尔达？”时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门外的女孩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现在叫闻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