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松心中添了堵,进攻的步伐明显就减慢了,淮南道孙氏孙崇文为人低调,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孙崇文没什么本事,平平无奇,庸庸碌碌。
可是庸庸碌碌的孙氏能够盘踞淮南道这么多年,其也自有生存之道的!绝对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就好比历史上有一位皇帝特别轻视高丽,觉得高丽那么一个小国家,不过弹丸大小,而且高丽那边苦寒,百姓生活贫苦,人口稀少,这样一个地方怏怏天朝大国要拿下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然而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泱泱大国三次征伐高丽,结果高丽没有被打垮,反而泱泱大国因为不堪重负,百姓们尤其不堪战乱之苦,开始四处揭竿而起造反,最终的结果是天下大乱,诺大的国家改朝换代,高丽还是高丽,一直没有被拿下来。
通过这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淮南道那个地方看上去不堪一击,柔弱,但是如果不小心应对,后果可能不会太好!
宋文松第一次失利了,这一次又遇到了一些波折,接下来的半个月将决定整个淮南道的命运,这一次淮南孙氏是否还能绝处求生呢?
孙氏的祠堂,孙崇文躺在藤椅上,他老了,精力已经不济了,如果不是因为家族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甚至不会出来面对淮南各地的将领的!
现在大军压境,黑云压城,淮南道的兵力不断的龟缩,宋文松步步为营,极其老练。无论从士兵的战力,还是双方的人数对比来看,淮南军都处在绝对的弱势,在这种情况下,政权的从上到下,气氛非常的压抑,这个时候孙崇文出来了。
“扶我起来!”
几名健硕的男子将孙崇文扶起来,他手中握着一条盘龙拐杖,看上去弱不禁风,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将他吹到。
可是当他站到了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神色肃然,没有一个人再敢说哪怕一句话,一个字。
这个老人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的锐利,他将目光扫过每个将士的脸上,将士们立刻赶到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都昂首挺胸起来。
“哈哈!”孙崇文哈哈一笑,道:“我听说你们打了败仗,都是从前线败回来的!我们的敌人来自山东,是哪个该死的西北伪王宋文松是不是?
嘿嘿,贼心不死啊,上一次他就图我淮南道而不得,这一次他竟然又卷土重来了,用一句俗语来说,他这是个狗改不了吃屎!”
孙崇文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音色很高,很亮,甚至有些尖锐,言辞之间自有一股王者的气势:
“我可以告诉诸位,这一次宋文松注定了又要铩羽而归!刚刚八百里加急抵报已经送来了,宋文松的后院山东已经起火了!陆铮的大军从辽东杀入到了山东,已经破了滨州,德州很快就要破!这两个城一破,大军势如破竹就要进攻济州了!
宋文松是个什么人你们知道吗?此人别看现在很凶,似乎颇有实力,实际上他的特长就是做丧家之犬!从他立刻西北之后,就已经做了十多年的丧家之犬了!
最凄惨的时候,他甚至要投靠陆铮,需要陆铮给他供养俸禄为生,这等丧家之犬想要拿下我淮南道,想要让我们淮南百姓认他为主人,可以这样说,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孙崇文的底气十足,将宋文松从里到外水了一番,渐渐的将士们的脸色好看多了,孙崇文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能够让士气低落的人迅速的变得振奋。
不得不说他作为孙家的家主,这么多年树立的权威在下属的心中太高了,孙崇文这一站出来,很快士气低落的将领们纷纷恢复了状态,一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就要上战场。
孙崇文道:“我们现在就是打消耗,打持久!宋文松不能久战,他就是那三板斧,我们只要能稳住局面,边打边退,他一定要拿下什么地方我们就给他。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目的是消耗他,消耗他的时间和耐心,我们如果能够多熬一天,我们的胜利机会就大几分,如果我们能够熬一个月,宋文松就必然铩羽而归!
所以将士们,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豁出命去拼,要和宋文松打持久战,我们不怕死,我们战得起,我们可以和他永远的消耗!”
“王爷放心,我们誓于宋文松匹夫决一死战!”将士们齐声高喊,很显然他们都士气都非常的高昂,每个人都把脖子扯起来,这种状态才是真正雄赳赳的!
孙崇文大手一挥,道:“你们就去战吧,我淮南二郎没有孬种,你们血战宋文松的每一个事情都将载入史册,你们如果死了,将进入我孙氏祠堂之中,世世代代由我孙氏子孙来供奉你们的英灵!”
孙崇文这话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将士们迅速散去,各自率领手底下的将士上前线拼命!只要是耗时间,孙家军的办法就很多,这里毕竟是淮南的地盘,孙氏子弟熟悉这里的地利。
乍一看这里是平原,可是平原这种也有陷阱,另外,平原之中也有丘陵,这些地形地貌都被孙氏利用起来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淮南道的百姓这么多年都被孙氏统领,在他们的心中不知道大康,不知道宇宙广袤浩瀚,他们只知道遵从孙氏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们也有效的组织起来,协助孙氏军对付宋文松,宋文松如果自己率领大军也就罢了,因为他的威信高,将士们对他都十分折服,纵然遭遇了挫折,遇到了困难,大家都会迎难而上,绝对不会退缩。
可是滨州的丢失让宋文松心情大坏,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冲在最前面,当即便让手底下的李元则往前冲,李元则虽然也是猛将,但是震慑力毕竟差了一些,而恰好遇到了孙崇文站出来鼓舞士气,此消彼长,淮南道的推|进以下就受阻了。
这个受阻可是致命的,因为这一次宋文松进攻淮南道的步骤很快,在淮南道的将士心中已经被打怕了,他们觉得宋文松简直不能战胜。
没有想到孙崇文一站出来,宋文松真就怂了,不得不说人心很奇怪,当一个人失去信心的时候,让他去对付一个三岁的孩童恐怕都力不从心。
而当一个人信心百倍的时候,他有能力挑战超越他实力数倍的强者,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够勇猛,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呢!
现在淮南道的将士就是这种情况,一天进攻无果,宋文松一听战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当即免了李元则,第二天自己又上阵杀敌。
可是第一天受挫了,第二天情况就不同了,他越想拿下对手,就越犯错误,心中急躁,反而让淮南军反手来了几个突袭,打得他狼狈不堪,本来一边倒的局面打成了焦灼的状态,他回到军帐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真的只差要吐血啊!
而这个时候山东又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抵报,这一次是来自于马顺的抵报,马顺万死禀报王爷,辽东铁骑在贼首李秀的率领之下突袭了德州,将德州城攻下,德州守军三千人被坑杀斩首。
宋文松一看到这个抵报,大叫一声,当即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吓得左右连忙将他扶起来,然后请随军医官,经过了一番救治调养,他才悠悠转醒,他木然的看向左右,目光落在了狄青海的身上,道:
“青海,我宋文松这一辈子纵然屡屡遭遇挫折,可是像这一次这样窝囊,这样不可思议之挫折还是从来没有过!
区区淮南道,弹丸之地,孙氏已经老朽不堪,如同那将要倾覆的大厦一般,我举山东之力,讨伐淮南道半月竟然没有建功,你说说我宋文松还有什么资格想去图天下?
还有,我山东济州,德州,滨州等这些州,皆是重兵守卫的地方,可是宋文松手底下的一个李秀,带领区区一点骑兵便能如进入无人之境,一人先攻下了滨州,而后转手就能拿下德州,两州之地在他手中入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你们说一说,我山东还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两河?我宋文松还有什么脸面去和陆铮为敌?”
狄青海脸色大变,立刻跪下去,道:“王爷,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山东军虽然勇猛,可是哪里又有不败之道理?
现在我山东军不过是小败,败则败了,我们认了!这个时候我们倘若能稳定心神,不屈不挠,我相信这些小败都将不算什么事儿。
我们终究有机会大胜的!只要我们大胜一场,便能扬眉吐气,到那个时候,嘿嘿,我要想看看这个天下谁能与王爷争雄?”
狄青海这一说,所有的将士都跪在了地上,几乎异口同声的道:“王爷威武,我等誓死追随王爷!”
宋文松看到黑压压跪这么多人,心神渐渐恢复正常,他站起身来,慢慢的平定自己的情绪,道:
“传我将令,我山东军立刻从淮南撤军,北上收服德州,滨州,将李秀围猎在我山东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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