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老祖回头看了看来人,幽幽道:“告诉你的人,把自己都给我藏好了,这个罗卜身经百战,对人心更是了若指掌,若是被他识破了,那就……”
“那就自己把自己解决掉,绝不给老祖添麻烦!”这人恭谨道。
“知道就好。”鸿钧走上前,将跪拜的人扶起来道:“尔等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是我的耳目,我还需要仰仗你们呢。”
“是,愿为老祖效忠!”此人微微一笑道:“您放心,咱们的人都安排出去了,有些人,甚至已经潜伏了千百年,没人能识破了,不管是酆都,阎罗城,魔族大本营,还是桃都山南赡部洲,甚至悬壶峰,他们所有人,都在您的掌控之下。”
鸿钧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上次我让你查的那个人,有下落吗?”
这人顿时有些为难,小心抬头道:“回老祖,此人最后出现在阳间的地点,是在川中到湘西一带的路上。不过,自湘西就彻底失去了消息。我现在能知道的只有,夜摩天罗和吴杨超都派了人去,夜摩天罗的人失手了。而吴杨超的人似乎也死在了湘西。”
“既然派去的人都死了,难不成是那个阳人杀了他们不成?”
“这个属下查过了,这人虽然天赋异禀,但绝无杀死绣娘和融怪的能力。既然绣娘先死了,那是不是在融之后,另有杀手前往?属下没有证据,只能估计,当时吴杨超差遣了两拨人,在融死后,另一拨人也到了。所以我认为,这人已经死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鸿钧老祖背着手,缓缓踱步道:“如果此人真的已经被杀死,我相信,不灭那厮不会如此低调,那吴杨超也不会如履薄冰。显然,我们没能得到那个少年,他们同样也没得到。”
“那老祖的意思是……”
“哼哼,你不觉得,罗卜此番神气了不少吗?”
“您是说……”
“没错,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少年已经在罗卜的手中了。罗卜现在神采飞扬的底气来自有二,第一,自身实力大增,他知道我用得着他。第二,呵呵,能直接要吴杨超命的王牌在他手里。”
“不可能啊!”这人道:“罗卜从没离开冥界,我们的人并没发现其入阳啊?而且,这一点阎罗也证明了啊,罗卜确实在冥间。再说了,南赡部洲可也有我的人,没有线索显示,他带阳人回冥啊。除非是桃都山他的那几个女人有人入阳去了?”
鸿钧哼笑一声,淡淡道:“你啊,还是不了解罗卜。这个人,就像是猴子,刁钻狡猾之外,除了敢朝人呲牙,也能干出一点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要入阳,绝不会让你察觉。至于那阎罗,对我来说,已经是废弃的棋子,他完全有可能,已经彻底倒向了罗卜。”
“老祖是说,阎罗老儿也敢和您扯谎了?”
“这个世界么没什么不可能。阎罗代表着鬼族,和夜摩天罗势不两立,他在我重用夜摩天罗的这件事上,是恨我的……”
“这个老不倒翁,竟然还敢对您怀恨在心。既然如此,找准机会,属下解决了这老倌!”
“你?还是算了吧。首先,阎罗不上阵杀敌,并不代表他手无缚鸡之力,你低估了他。其次,这人好歹也算是跟随我多年,杀他,我还真有点不忍。再者说,罗卜收留他,也就是给它一口饭吃,他没有什么价值了。你,除了先前我和你说的有关夜玲珑的事,把剩下的心思,全都给我集中到寻找这个少年的身上来。至于线索,我可以明示你,不要在冥间找。罗卜这人宁可自己赴死,也不会让他身边人冒险的,所以,不管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部下,都不会去反阳做这件事,能去的,只能是他自己。既然南赡部洲没有,那就在阳间。你的人入阳之后,一定要查清楚所有和罗卜有过交集的故人,他很可能已经把那少年,安置在了阳间某处。找到这少年之后,能活口带回最好,实在不行,杀人取魂。”
“是,请老祖放心,稍后我会给您回传消息。”这人小心翼翼站起身,蹭蹭蹭朝前一个狂奔,呼的一下,像是风一般消失了……
鸿钧独自一人凭栏北望,看着茫茫无际的北境,冷声道:“不灭啊不灭,这一回,你输定了。到如今,你可输的就剩下底裤了……”
说完,兀的一下,也化风而去。
暗淡的鸿毛涧里,鸦雀无声。
这个本来就被认为是冥间死地的角落,因为撕裂地狱的关闭,少了最后一点热闹。若是地藏菩萨还在冥间的时候,那谛听兽还偶尔来这黑暗深涧里撒欢一番。可现在,连只苍蝇都没有。
深涧之下,当中是无根潭和那一望无际的浮萍。
周围则是一孔孔幽闭洞。
据说,这里的每一个幽闭洞,都藏着一段故事。当然,更多的则是被禁锢无望死命于此的幽魂。
那钟馗的分身——馗,不就是死在这里?
侠女十八修罗,也曾在这里受尽煎熬。
不过,当初被罗卜放火怒烧,这里已经面目全非,连作为监狱禁闭室的资格都没有了。可在木河洛看来,这里是最完美的放逐空间。没人造访,正是他的追求。
此刻,他就在最角落的那个紧闭洞里。
为了免于被打扰,他选择了这个最幽深,最封闭的洞道,然后还在洞口特意加了一重小小的结界。
黑暗之中,他看不见面前这个已经沉睡了三天的女孩的脸。
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其实已经醒了,甚至,在直视着自己。
“玲珑,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妥协。我无法背叛罗卜,就像我没法杀了你。现在,我只希望时间走的快一点,等一切尘埃落地,不管谁赢了,我都会放你走……”
木河洛感觉到这姑娘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交叉得到十指紧了一些。
呜……
就在这时,外面好像起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