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庙影绰(1 / 1)

赤蝇暗想:“好快的身法,保镖中竟有这等高手?”细看那两大高手,一人乃是妙龄女子,杏目薄唇,甚是秀美,另一人则是年轻男子,容貌极为俊俏,颇有阴柔之气,皆穿镶金白衣,手持锃亮宝剑,快似骏马猛虎,转眼已至盗贼高手的坡上。

那两贼人纷纷大喝,抛了链球,取出大刀铁锤,出招迎战,那女子踢出一脚,点中那持大刀男子要害,而那男子剑锋一闪,刺中手持铁锤盗匪心脏,眨眼之间,一招毙敌,竟然浑不费力。

众护卫齐声喝彩,出手更是果决勇猛,众贼人招架不住,骑上骆驼,落荒而逃。那少年少女闪身追上,出剑又杀数人,抢回三、四头骆驼来。黑人掌事大笑道:“两位好功夫,了不起,了不起。主人必有重赏。”

赤蝇寻思:“这两人轻功如此了得,奔行起来,又巧又快,只怕不在香儿师姐之下。而一手剑法也高明至极,比之师姐来,不知孰强孰弱?”

那两人神情倨傲,竟不理睬那黑人掌事,各自披上头巾面罩,回到那富翁古谷罗托轿中,那黑人掌事也不在意,反而用波斯语说道:“大伙儿收拾收拾,死人莫要多管,受伤的也留在原处。大伙儿都很勇猛,主人很是欢喜。”

赤蝇见地上躺着十多人,有死有活,活人受伤也不轻。他心有不忍,想要相助,那黑人掌事怒道:“我说了什么?将他们抛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着抛出钱袋,落在受伤者身旁,自是了清欠账,受伤者咬牙切齿,但也并不哀求。

赤蝇说道:“他们有几人尚能活命,留在此处,那可真的死了。”

黑人掌事一振马鞭,朝赤蝇鼻尖抽去,赤蝇大吃一惊,往骆驼下一钻,逃过一鞭之灾。这掌事鞭上力道刚猛,若被他打中,非得鼻梁碎裂不可,赤蝇心下害怕,但仍不禁说道:“你扔下他们,大伙儿都瞧在眼里。”

黑人掌事骂道:“他们为钱卖命,生死看天,自己学艺不精,败在敌人手上,岂能成为大伙儿累赘?”

旁人接连说道:“不错,咱们路上自顾不暇,岂能再照看他们?”便连那几人亲友也毫无异议。赤蝇连声叹气,只得作罢。飞蝇说道:“徒孙,咱们入乡随俗,顺其自然,你且好好瞧着看着,多留心思索,善恶本无定论,因果必有报应。”赤蝇答应了一声,心中却颇不好受。

击退盗匪之后,众人马不停蹄,加紧行过山谷,路过那两处土坡之时,才看清坡上有几块大石头。若非赤蝇提醒及时,众马贼推落石头,商队必损失惨重。黑人掌事又道:“赤蝇,你本立了大功,我主人会好好赏赐于你,但你先前违抗我的命令,功过相抵,那赏赐便没有了。”赤蝇摇头道:“我也不要什么赏赐,在这荒漠之中,金银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他不在乎钱财,但旁人可未必有他这般心思,有几人走到黑人掌事身旁,陆续说道:“掌事,某某先前战死,我乃他的亲人,他的佣金,便由我收着如何?”

那黑人掌事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是痴心妄想?这趟镖钱岂是那么好赚的?他们死了,钱便拿不到了,岂能便宜了你们?”

众人大怒,围着黑人掌事理论,忽然间,骆驼轿子上珠帘掀开,那秀美少女探出脑袋,神色鄙夷,语气不屑,说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这些凡人,可真让人恶心,还不快速速散去?”

赤蝇闻言纳闷儿,想道:“他管咱们叫凡人?她自己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仙人么?”

有一粗鲁汉子骂道:“臭小娘,你倒也狂妄,胆敢与你老公顶嘴?”那少女变了脸色,纤手一拍,啪地一声,那汉子脸上挨了一巴掌,打得他在原地转了三圈,一跤摔倒,崩地一声,磕掉一颗门牙。少女用手绢擦了擦手,抱怨道:“师兄,这些凡人好脏,没地污了我的手绢。”

那师兄在轿中说道:“师父常说凡人卑劣,咱们早该心中有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也莫要与他们怄气,若再有人出言不逊,你只当听猫狗叫唤,一笑置之吧。”

少女叹了口气,说道:“我便是忍耐不了,这等恶狗,便要好好教训教训。”

众护卫对这两人气愤不过,但他们是这富翁帐中贵客,武功高的出奇,他们也不敢得罪,不久便接连散去。赤蝇察觉到有几人悄悄沿路返回,不久又跟了上来,奔行时裤袋中有钱币声响,身上也有血迹,赤蝇暗暗震骇:“他们是回去杀了伤者,抢了这佣金。这些人下手好毒。”

再往前赶路,又过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阿纨国的一座大城,正是这商道上一处地下河流途经之地,形成绿洲,城中有绿树井水,众人见状,无不狂喜,飞奔入城,买水买食,纵情欢愉。城中居民亦围了上来,交易货物,挑选器具。

古谷罗托下了骆驼,携带家眷到城中客栈中歇息,那少年少女自然也在其中。这少女不住抱怨此地肮脏简陋,那少年连忙相劝,口中却不减轻视之情。其余人则在客栈左右扎营,围得严实。

赤蝇找到飞蝇,问道:“师祖,那古谷罗托轿中的公子小姐是什么来头?听他们的话,似乎身份极高,莫非真是什么仙人么?”

飞蝇静坐片刻,说道:“他们来历,我也不知。”

赤蝇吃了一惊,问道:“连师祖都不知他们门派么?”飞蝇极为渊博,只瞧一眼,便知各门各派的武艺,赤蝇不料这两人神秘到这般地步。

飞蝇若要偷听那两人交谈,可谓轻而易举,但他岂会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只是叹道:“这同门二人,武艺颇有独到之处,出手之际,招式简捷迅速,模样潇洒,确实有几分仙人模样。但他们所用内力剑法,我却从未见过。怎么?徒孙,你可想与这二人结交?”

赤蝇急道:“哪有此事?徒孙不过心下好奇罢了。这两人总不将咱们护卫瞧在眼里,大伙儿对他们怨言颇重。”

飞蝇点点头,却也满不在乎。赤蝇暗自琢磨,却无头绪,在城中四处游荡,不知不觉间,走到一矮山上,矮山有一平台,平台托一宏伟神庙,庙中僧众已然入眠,但仍有许多百姓在神像前跪拜。

赤蝇见这神像模样古怪,四手两头,凶神恶煞,他不识当地文字,也不知此神叫做什么,但好奇心重,便围着神像前后打量。

正出神间,肩上被人一拍,他低呼一声,正要回头,脚踝一紧,被人倒提而起,一股内力沿经脉涌上,他遍体酸麻,惨叫道:“饶命,饶命,要多少钱我都给。”

害他之人竟是女子,闻言轻声娇笑,又在他脚上一拨,赤蝇转了一圈,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见那女子模样,不禁喊道:“原来是你!”这女子杏目樱唇,白皙脸蛋,正是他们一行人中那自命不凡的少女。

那少女手上戴着手套,浑身裹得严实,渐渐敛去笑容,严厉说道:“你跟着我兄妹二人,可是有什么阴谋?”

赤蝇摇头道:“回禀姑娘,小人比你们先来,并非跟你二人至此。”

那少女情知他所言不错,但恼他回嘴,手掌一挥,将赤蝇推了个四仰八叉,说道:“那便给我滚的远远的。”赤蝇闷哼一声,滚到一旁,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也不来与你们计较。”

正欲离去,身旁又想起那少年声音,他道:“师妹,这些汉子虽身份不及咱们,但好歹也与咱们一路,你可别凶巴巴的欺负人。咱们身在万仙门中,自当要心平气和,彬彬有礼。”

赤蝇暗想:“万仙门?那又是什么门派?这两人如此高傲,这万仙门照理应当名震江湖才是,可怎地从未听过?”

那少年袖袍一拂,赤蝇被内劲一托,站起身来,见这少年甚是俊朗,一张脸比那少女尚要俏上半分。赤蝇心下钦佩,拱手道:“多谢兄弟相扶。在下苍鹰门赤蝇,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那少年道:“在下万仙门张千峰,这位是在下师妹洁泽,小兄弟,你莫看我二人如此年轻,在下今年年近七十,而这位师妹也已六十出头...”

赤蝇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失声道:“可你们...瞧来不过....”

张千峰朗声大笑,潜运内力,震得大殿隆隆作响,显然甚是得意,内力也当真惊世骇俗,洁泽怒道:“你怎地与这下等凡人说我姓名?”

张千峰笑道:“师妹,咱俩携手来此凡间,除了那件重要之事,更要彰显名声,令凡人得知我万仙门威名。你若遮遮掩掩,有何益处?”洁泽极听这师兄的话,于是抿嘴不语。

张千峰道:“这尊神像,倒不似正神,与邪魔一路,只怕并非什么好东西了。”

洁泽道:“师兄,师父让咱们找寻真仙踪迹,来凡间寻访神庙遗址,这神庙下头必有墓穴,咱们为何不探上一探?”

张千峰皱眉道:“师妹所言有理,但这凡间土壤污秽,咱们亲身下去,只怕不妥,不如与那古谷罗托商量,要他派人相帮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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