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横渡月湖飘渺乐(1 / 1)

归燕然弹指毙敌,当真轻而易举,又在莫忧腹部一拍,箭矢自行跃出,鲜血立止,他知道莫忧有不死之躯,也不担心她伤重不支,将她扛在肩上,对李麟洪道:“李帮主,得罪了。”也将李麟洪扛起,依稀瞧见水雾中有一龙舟,稍稍一迈步,身影晃动,已到了那龙舟之上。

李麟洪与莫忧见他横飞湖面,浑不费力,不由得惊呼起来。待他站稳,又见这龙舟上满是戴钟馗、小鬼面具的汉子。他们也是一惊,立时抽出兵刃,纷纷喝骂,扑将上来。

归燕然不料自投罗网,闯入敌群之中,也不慌张,袖袍一拂,一团真气旋起,那几人身不由己,手腕脱力,松脱兵刃,归燕然单足支撑,另一足横扫一圈,只听扑扑扑几声,敌人口中鲜血狂喷,倒翻入水,不久又浮于水面,想来已死。

李麟洪见归燕然举手杀人,如踩死蚂蚁一般,骇然想到:“这人武功竟高到这等地步?难怪当年连那明思奇都敌不过他。如今他的身手更胜往昔,到底是怎生练的?”

他不知归燕然近些年来遇上过无数强敌,于激战中千锤百炼,他本是天资过人的学武之才,这般千百次的生死搏杀,身手不知不觉间便有长进,比之旁人静坐面壁、闭关修行,更是神效灵验。如今与人动手,无需花巧招式,出手快而不急,刚柔并济,实已臻空明返照的境界。那龙舟上的刺客并非泛泛之辈,然而归燕然随手便打发干净,仿佛敌人丝毫不懂武艺。

归燕然静下心来,侧耳一听,说道:“这水下也有古怪。”掌心发红,伸入水中,霎时使出无形逆鳞掌来,只见水面泊泊冒泡,似被他内劲烧开,有数人“哇哇”惨叫。被烫的够呛,忙不迭朝远处游去,归燕然拍出掌力,也将这几人杀死。

李麟洪与莫忧瞧得呆若木鸡。一时念头全无。归燕然又凝神片刻,说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啦。我去将段兄也接来。”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莫忧心驰神摇,身子微微发颤,暗想:“这人功夫有如鬼神。只怕已胜过当年的段隐豹,而他如此年轻,莫非....莫非他也要进入山海门了么?”

归燕然跳跃时辨明方位,朝段玉水所在大船赶去,在空中飞过老远,一掌下击,借助掌风,又飘了一程,只见那艘大船已大半沉入水中,段玉水脚踝踩水。兀自与数人交战,身边已躺着七具尸体,想来是被他击毙,但他身上已然负伤,可见敌手武艺非凡,手段也奸诈难测。

归燕然道:“段兄,我来助你!”落在甲板上,足尖一踢,水花四溅,哗啦一声。水珠如弹珠般疾飞出去,有数个杀手猝不及防,被水珠击中双目,登时鲜血长流。厉声长呼,还有几人险险躲过,手掌一翻,袖管中银光闪闪,露出一枚箭头。

段玉水见状大惊,喊道:“小心!”他先前便是被这神出鬼没的暗器所伤。此刻重见,不免心有余悸。却听“嗖嗖“声响,那几个刺客射出弩箭,两枚飞向段玉水,五枚飞向归燕然。

段玉水正想出手抵挡,归燕然掌心内力一吐,使出真武通天掌,化作两团真气,盘旋之下,将七枚箭矢一齐转向,啪嗒啪嗒,落在水中。那几个刺客本对这追魂夺命箭极为倚仗,见状大骇,双目几乎脱眶而出,归燕然跃上前去,双足连环踢出,那几人连人影都瞧不清,已被踢的脏腑碎裂而死。

段玉水心服口服,由衷说道:“归教主武功通神,胜过在下十倍。”

归燕然忙道:“段兄何出此言?若非你出言提醒,那箭矢非将我整的狼狈不堪。”他潜运内力,细查方圆动静,说道:“段兄,你在此稍等,莫忧公子与李帮主正划船来接你。四周已无刺客,我得回去瞧瞧我二哥。”

段玉水哈哈笑道:“归教主不必多虑,尽管自去。”

先前归燕然与苍鹰、雪冰寒赶到岸边,见许多头戴鬼神面具的刺客正在追杀江龙帮的好汉,苍鹰明辨形势,让归燕然先去救助李麟洪,自己与雪冰寒在岸上相助其余同僚。归燕然深信苍鹰之能,但也怕敌人另有高手,是以惶急赶回。他身在半空,以掌力下击,借此力道反复横跃,这法子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天,若非他内力浑厚刚强,劈空掌力又千变万化、轻重随心,万不能如此行事。

这般击出十数掌,从空中飞逸而过,来到岸上,登时放下心来,见岸上刺客躺倒一片,只怕有五十人之众,而苍鹰与雪冰寒毫发无伤。苍鹰正在与一男一女两个刺客相斗,雪冰寒坐在一旁,闭着双目,捂住双耳,面带微笑,举止甚是怪异。

归燕然大觉奇怪,一时也不忙相问,再去看苍鹰与人过招,不禁哑然失笑,只见苍鹰空着双手,应对两人利刃,咬牙切齿,神情凶狠,似是出尽全力,然而所使招式却极为粗浅,竟是一套“昆仑健体功”,这功夫是昆仑派入门拳法,各招各式皆呆板不实,乃是昔日昆仑门下用来考校弟子耐心的功夫。当年青苍子酒醉之余,闲来无事,这才将这套功夫传给归燕然,本有玩笑之意,想不到今日苍鹰竟以此对敌。

再瞧那那一对男女刺客,所使的是一门上乘剑法,一人持黑剑,一人持白刃,黑剑来无声,白刃发巨响,然而黑剑轻声,但招式却迅速凶猛,白刃刺耳,招式反而轻柔稳重,两人剑招套路极为相似,手法却截然不同,以至于剑招相辅相成,缺成冲盈,当真毫无破绽。

可饶是敌手武功甚强,苍鹰以粗陋拳法抵挡,兀自不落下风。归燕然旁观片刻,心中惊讶万分,敬佩至极,暗想:“大哥所使功夫平平无奇,拳是直拳,踢是直踢,并无变化花巧,内力也非出奇高明,然而他出拳之际,打向两人手腕必经之路,迫敌人不得不变招,踢腿之时,则已至敌人软肋弱侧,敌人若不闪躲,必为所伤。比武较量的根本之处,在于‘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然而这简单八字,说的甚是轻巧,当世之中,能随手做到之人又有几个?”

再斗片刻,他瞧出更多门道,知道苍鹰之所以能以长攻短,凭借法门,正应了“料敌机先”四字,他预先算定敌人套路,早数招之前便已暗伏妙招,敌人功夫再诡异十倍,一旦被苍鹰识破,自然而然便处于下风,难以取胜。归燕然又想:“我拳脚迅猛,身法快捷,比之二哥,自然稍胜一筹,但说起这武学道理上的修为,我与他想去何止倍蓰?”越看越有所悟,脑中灵感不断,深深沉迷,只盼能多瞧一会儿。

苍鹰突然大吼一声,一招“双喜临门”,双拳同时击向两人面门,那二人双剑一齐落空,反而将脸面送向敌人拳头,慌乱之余,各使一招“俯仰自乐”,往旁躲闪,苍鹰又双掌一拍,先打中那男刺客背心,又将他提起,扔向女刺客,女刺客吓了一跳,被牢牢压住,苍鹰手指一刺,正中她脑后承灵穴上,她尖声大喊,身躯一震,闭气昏厥过去。

归燕然用力鼓掌,挥拳叫好道:“二哥,你功夫果然厉害,真叫人大开眼界!”这一男一女身手远胜过其余敌人,若这两人也下水行刺,他救起人来可就加倍艰难了。

苍鹰呼一口气,笑道:“这两人只怕是旱鸭子,在岸上逮着人杀。不过瞧这两人架势,当是这群人的头头。”

归燕然见雪冰寒仍装聋作哑,不明其意,问道:“雪道长又在做什么法术?”

苍鹰哈哈一笑,伸手捏向雪冰寒鼻子,雪冰寒瞪开眼,嬉笑道:“每次都这般捉弄人家,总不肯好好叫醒我。”

苍鹰奇道:“我以往大喊大叫,你总是装作不知,我没法子,只能出此下策。”

雪冰寒怒道:“你若摸摸人家嫩脸、胸口,让人家开心开心,人家立时便活蹦乱跳,朝你投怀送抱啦。”

苍鹰求饶道:“好道长,你莫要折腾,让小妖多活几年吧。”

归燕然瞧得莫名其妙,又追问一遍,苍鹰说道:“我与冰寒有过约定,若我俩同时遇敌,便决不让她与人动手,我也不用上乘功夫取胜,更不可取人性命。她这丫头古灵精怪,有时索性不闻不问,不看不听。”

雪冰寒喊道:“苍鹰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说不用上乘武功,可所使手段,比上乘武功更是精彩,人家看了脑子更乱,那还不如掩耳遮目,装作不知呢。”

归燕然见状莞尔,心想:“他二人感情深厚,自有默契,我也不用刨根究底啦。”

就在这时,湖上一条龙舟驶来,莫忧与段玉水将李麟洪带上岸,李麟洪大呼道:“归侄儿,多谢你救命之恩。苍鹰老弟,雪道长,你们二人果然也来了?”上前热情招呼,笑得合不拢嘴。

苍鹰问道:“咱们前些日子传来书信,让你提防刺客杀手,你怎地还有闲情跑来湖上作乐?”

李麟洪面露惊诧,问道:“书信?什么书信?我可什么都没瞧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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