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诉衷情·残花随水雾茫茫(1 / 1)

赵盛光着身子,见章斧山到来,先是一喜,复又尴尬,只道:“章伯伯,我....我....你见到羊儿了么?”

章斧山摇头道:“我见皇后娘娘躺倒,将她救起,她说出皇上之事,微臣便与雪道长她们四下找寻,微臣悄悄跟着几个贼人,来到这阁楼,天幸在此遇上陛下。”

就在此时,馨儿支撑着站起,双手挡住胸口,说道:“小盛...我....”

章斧山怒道:“你这妖女,对皇上做些什么?”举掌便要杀人,赵盛连忙道:“不要伤她,她...她并非恶人。”

章斧山听外头叮铛作响,杀喊声响成一片,心知定是己方有人赶来,说道:“皇上请随微臣出去!”

赵盛指着馨儿道:“将她一起带走。”

章斧山心想:“不错,危机关头,此女可当人质。虽欺凌弱小,不是好汉所为,但石豪派恩将仇报,我也不必讲什么道义。”凌空出指,嗤嗤两声,点中馨儿穴位,馨儿“啊”地一声,人事不知,赵盛赶忙将她抱住,他曾服食过乃蛮王身上肉块,内力有些底子,馨儿身子极轻,他抱在怀里,毫不为难,想起两人先前缠绵之事,一颗心热乎乎的,不愿与她就此分离。

三人出得房间,有数个石豪派的汉子持兵刃冲来,章斧山软绵绵的拍出三掌,掌力飘飘,遥遥击中敌人要害,三人大声惨叫,吐血而死。章斧山一马当先,从楼梯冲下,他武功何等高强?寻常弟子,挡不住他一招半式,要么重伤,要么惨死,真如个魔头一般。他来到楼下,一招“铜蛇铁角”。砰砰两声,将两人打得筋骨寸断,瘫软在地。拦路的皆是石豪派好手,但见他神勇。惊疑不定,一时也不攻来。

雪冰寒与香儿并肩退至,香儿见到赵盛,喜道:“皇上,你没事了?这....馨儿怎地在这儿?”

赵盛神情忸怩。说道:“这...这...”章斧山忙道:“皇上将这女子擒住,好带回去审问。”只言片语遮掩过去,又问道:“你们也找到这儿来了?”

雪冰寒道:“我听几人交头接耳,说道:‘阁楼那边出了乱子,小少爷将那羊妖带下山去了,不知那小皇帝洞...咳咳,动静如何?’我见这石豪派中此楼最高,前头又有点兵台,便与香儿找到此处。”那几人本来说的是:小皇帝洞房没有?但雪冰寒甚是乖觉,给赵盛留了几分颜面。

赵盛急道:“那小少爷又是什么人?只怕对羊儿别有所图。”见石豪派高手奔涌而至。来势汹汹,各个儿狠恶,乍看之下,几乎无穷无尽,他暗自骇然,不知凭眼前几人,能否护自己与馨儿突围出去。

仇乐等前辈强手冲上前来,见馨儿受困,神情紧张,高声道:“几个小毛贼。伤我门下子弟,入我门中禁地,如今咱们已布下天罗地网,想要逃走。乃是痴心妄想,还不快些投降?”

章斧山将馨儿扯过,一掌拍向她脑袋,突然往旁一歪,轰隆一声,地上石屑纷飞。竟被他掌力打出一个大窟窿来。章斧山高声道:“都给我让开了,否则我掌力一吐,叫这女子粉身碎骨而死。”

仇乐见章斧山武功高的惊人,不在那张览之下,无不惊惧,又担心女儿性命,不敢上前,咬牙切齿,骂道:“你欺负我这身子有恙的女儿,又算什么英雄?”

章斧山自高身份,本绝不愿对这女子下手,但此刻形势所迫,赵盛安危要紧,侠义之道,却也顾不上了,他虽这般劝慰自己,但总是心头难安,脸上露出迟疑之情。仇乐甚是机灵,一见之下,知道自己那几句话甚是奏效,又道:“我女儿身世可怜,又被你们这群恶贼欺辱,我将来必要将此事传扬出去,让天下英雄评评道理。”

雪冰寒察言观色,知道这仇乐对女儿看重至极,心想:“这恶人不如由我来做。”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小心翼翼,神情惶恐,用小钳子取出一枚红彤彤的丹药来,手指发颤,送入馨儿口中,捏住她喉咙鼻子,一紧一松,馨儿闷哼一声,哇哇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

雪冰寒又点上她穴道,朗声道:“这女子服了我的丧魂丹,若无解药,一天之内,化作脓血而死。此药除我之外,天下无人可解,而解药不我在身边,已藏在万分隐秘之处。诸位若不放人,贫道必力战而死,这女子也活不成了。贫道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素来是歪门邪道,世人如何评述贫道,我是半点也不在乎的。”

她那丹药其实不过是当年飞蝇喂她服食的本元血块,她偶然拾到,至今留存,也未腐坏,此刻喂馨儿服下,此乃大热大补之物,馨儿本无疾病,自然承受不住,将血块吐出,看似病重呕血,实则不然。赵盛虽对这馨儿颇有感情,但料想雪冰寒智计过人,情知有异,也并不阻止。

仇乐见馨儿症状恶劣至极,勃然变色,心想:“馨儿性命,倒也罢了,但她若怀了那小皇子的骨肉,那可是咱们仇家飞黄腾达的希望所在,只要她稍有损伤,害了那孩儿,可是无可挽回的大错。”

他已有心相让,于是道:“快,快给她解药,我放你们走便是。”深怕此毒猛烈,馨儿身子受损,百年图谋,可就毁于一旦了。

雪冰寒哈哈一笑,说道:“阁下言而无信,贫道早有领教,这毒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为害,等咱们下山之后,到了安全之处,诸位退避三舍,我再解她身上之毒,放她返回,如此方是两全其美之计。”

仇乐无可奈何,咬牙忍耐,正要答应,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极尖锐犀利的骂声,众人望去,见那臃肿恶毒的胖老妇走了过来,手中捉着德皇后,一手拇指指甲如匕首般抵住德皇后脖子,德皇后瑟瑟发抖,泪流不止。

老妇走上前来,说道:“你这糊涂的小畜生,怎能让这群人占了便宜?他们若不放了馨儿,奉上解药,那这小皇子的老婆也甭想活命。”

仇乐犹疑道:“娘,这....”

老妇发出奸笑,声音抖动,如同鸡鸣,她说道:“馨儿练成了那功夫,确实不假,但咱们今后也未必再练不成了。这小皇子比馨儿更为难得,决不能让他跑了,只需将他留下,等再有哪位小丫头练成了石胎功,想生多少娃儿,便生多少娃儿。”

仇乐与众兄弟反复权衡,叹了口气,说道:“娘教训的是。”又回头对雪冰寒道:“你不给解药,咱们就将这女娃开肠破肚,当场血祭。”

雪冰寒见状,干笑几声,心想:“眼下该怎么办?这群人竟丝毫不顾及这馨儿性命,咱们总不见得真杀了她?”

赵盛突然朗声说道:“我留在此处,你放我其余朋友离去。”

章斧山忙道:“皇上,这如何使得?微臣宁拼出性命,也要护得皇上周全。”

赵盛心道:“这馨儿对我有情,他们只不过想借我生子罢了。我留在此处,料来未必受害,而章伯伯他们将来也必有法子相救。”毅然道:“你们别管我,只管自己下山。”

老妇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之事?全都给我逮住,一个都甭跑了!”一挥手,石豪派众人让开通路,只见一群身披甲胄、手持长矛盾牌的士兵冲了出来,粗略数来,将近千人,这石豪派既有心入主天下,自不可缺一支精兵,故而门中人人精熟武艺,又通战阵,至于铁甲钢盾,更是不缺。加上多年来与铸剑火铺众人交战,互有折损,不曾有片刻松懈,比之昔日大宋官兵,自是更胜一筹。

雪冰寒心想:“若咱们以皇上性命要挟,这群人只怕还真会让路。”但此计虽妙,万万无法付诸实施,否则即便逃得性命,自己在江龙帮里也混不下去了。

正惶急间,有一铁甲兵猛然跃起,霎时来到老妇身边,盾牌一拍,那老妇惨呼一声,直挺挺的往后便倒,铁甲兵手臂横扫,长矛圈转,将身边敌人刺得鸡飞狗跳,手忙脚乱。他随即抛了长矛盾牌,一手将老妇捉住,一手提起德皇后,身形一晃,已来到赵盛身边,此人武功高明至极,身负铁甲,手提两人,兀自奔行神速,众人竟目不及追,又见此人转过身来,暴喝道:“要让这老妖婆活命,全给我让路了!”

雪冰寒与香儿眼尖,看清来人,欢呼道:“大哥!”“师父!”

苍鹰朝他们点了点头,众人这才瞧见他满脸淤青血污,竟受伤极重,似被人痛殴过一般,心中好奇,都想发问,但眼下形势逼人,却也问不出口。

当时苍鹰随那隐菩提从山崖落下,他手脚被缠,又抓不住山壁斜树,眼前越坠越快,一咬牙,浑身内劲迸发,使出“象鼻蛇身功”来,这功夫亦是蛆蝇尸海剑的妙用之一,逆运劈空掌力,真气如蛛网般探出,能够隔空取物,缠绕敌人,与段隐豹的万蛇过海掌法相比也不遑多让。此功一出,登时黏住两边山崖,止住堕势。

他脱离险境,知道要害暴露在隐菩提眼前,情形仍极不妙,又鼓足内劲儿,急使魔音气壁,嗡地一声,隐菩提只觉一股巨力袭来,知道无法硬拼,只得松脱双手,往后一跃,落到一处突岩上。苍鹰顺势往前一扯,吸附在山壁,与隐菩提隔空相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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