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东面的黑潮,又向前扩张了五里,这个洞府,恐怕顶多只能再住一个月了。”赵紫琳看了一眼手上的传讯玉简,心算几下想道。
南崖州的黑潮不断扩张,从最初只是九龙海上一条小小的“伤疤”,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如蛛网一般密集的黑潮,反过来把整片州陆,给强行分割成了众多“孤岛”。
被分隔在不同片区的无数修士,在这般末日天灾面前,只能各自为战,信息的沟通也已经断绝。
想要穿越到其它的区域,就得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横穿危险重重的黑潮控制区。
跟正常的环境不同,黑潮当中到处都是干扰感知的黑雾,而且不时会有隐藏在黑雾当中的怪物偷袭。
最让人难受的是,在黑雾环境中,修士的生命力会被缓慢蚕食。
原本还有百年阳寿的修士,如果长期生活在黑雾当中,顶天只能再活个三四十年。
所以在没有被逼到绝境前,正常修士都不会有长期呆在黑雾区的想法。
……
“紫琳,我刚打探回来,北面三百里外有一个修士聚居地,里面有一位元婴修士坐镇,是附近最安全的据点……”
从极远处御剑归来的金光上人,刚下飞剑就迫不及待地汇报。
“乱世之中,人心叵测,加入有元婴大修的据点,未必是什么好事。”
一阵白烟与某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出现,赵紫琳一看,便知道那是修炼烟沙遁的水镜上人回来了。
“我们几个外来人,加入陌生元婴修士领头的团体,在这样的乱世里,很容易会变成探路的炮灰。”
“你说对吗?”
“啊对对对。”
“……”
曾经的阴阳宗主,木子清,正好从旁边的山洞中走出,恰恰又接上了赵紫琳的话。
她的头上还缠着几层厚厚的纱布,遮住了大半原本妖媚的脸,曾经勾人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迷离。
数年前,她在一场黑潮的冲击中,不幸被某只奇怪的鸟状魔物伤到了神魂,醒来过后不时就会进入到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无论别人说啥,她都只懂回一句“啊对对对”。
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算是半个金丹战力,跟阴阳宗的一些残兵败将,还有某次恰好碰上的金光上人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逃难小团队。
一直秘密修炼有七杀剑的水镜上人,倒是考虑过几回要将这木子清作为自己进阶的资粮,但无奈对方只是半疯不傻的状态。
哪怕在只会说啊对对对的发傻期,依然可以本能地使出金丹级数的力量,光靠几个筑基后期修士对付起来绝非易事,更别说还有一帮徒子徒孙护着。
……
水镜,金光,赵紫琳三个都修炼了七杀剑。
不然以他们的资质,怕是到老死都没机会修炼到筑基中期,哪能区区几十年,就从筑基前期一路走到筑基后期。
“你们不用管师尊说的……”从木子清的身后,冒出了一个面如冠玉的娇小筑基修士。
她便是木子清的徒弟辛灵。
不过现在用面如冠玉来形容她可能已经有些不合适,毕竟她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是一个从内到外的坤修,也就长得有点中性化。
辛灵是三灵根,资质远比金光三人组好,又有金丹师傅倾力栽培,所以哪怕是没有外挂神功,修为也没落后他们多少,是筑基中期的修士。
而且她是真灵根修士,真一对一打起来,胜过伪灵根三人组中的一个不是问题。
除了辛灵以外,莫风舞莫彩环姐妹也在团队里面,不过她们俩依然是死死地困在了筑基前期的瓶颈当中。
“以我所见,黑潮区域一天比一天大,总有一天,单凭我们的力量,会逃不下去的……”
“可是加入到元婴修士的据点里,真的就有用吗?有两位大修士坐镇的九龙海星宫,照样是消失在了黑潮当中。
哪怕是南崖州的霸主,阳火宫,面对黑潮一样是节节败退!”
在众人跟阳火宫所在区域失联以前,战局就已经十分不利,南崖州四大宗门组成的联军,并没有在黑潮的无尽怪物手上讨得了好。
当然他们并非这些大宗门的高层,根本不知道诸位化神跟元婴后期大修士,在第一次联军开拔前就全部都参与了虚暝计划,在各家宗门的福地最深处沉睡着,只有一些法力化身行走于世。
缺少能够定鼎的高阶修士,对付黑潮的战斗又如何能胜。
“我……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辛灵虽然已经是筑基修士,但说话仍然是习惯性地有些弱气。
“一个有关‘圣殿’的传闻。”
“圣殿?”
“传闻在东极洲,有一个名为‘圣殿’的势力,他们拥有可以对抗黑潮的力量,并且已经净化了那片大陆上面所有的黑潮……”
“黑潮怪物的数量无穷无尽,人命再多,终究是有限的,圣殿真的能做到?”
“我也不清楚,这是听一个从东极洲那边过来的人提起的。”
“……”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有办法逃到东极洲,就能够离开这该死的黑潮?”
被黑潮折磨了数十年,目睹着身边一个又一个人被黑潮吞噬,化身怪物,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黑潮爆发以前,如果舍得灵石,或许还有机会传送过去,可是现在……”
黑潮之灾愈演愈烈,逐渐将南崖州切割成了一个个的孤岛,互相之间联系变得极难,想要前往其它区域,就得冒着危险穿越黑潮控制区,生死难料。
“倘若不借助传送阵,只有遁速跟法力都无比惊人的元婴老怪,才有一丝机会飞越州陆……”
众人讨论了半天,最终还是无果而终。
……
“师兄,我找到了!我找到仙界了!”
阳火宫最深处的五阶福地当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人,兴奋得爆开了身上的道袍。
他露出满身虬结的肌肉,用那蒲扇一样的大手,使劲地拍着旁边洞府的门。
门上重重叠叠的无数禁制,在这肌肉的冲击下明灭不定,不时发出过载的光,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