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克难新军能打不假,但是也要用好。成国公,朕既然命你为平辽主帅,当然要赋予重权。大元帅府的方略只是建议,具体怎么个打法,由你决定!”
虽然朱皇帝还是觉得朱纯臣这个主帅不靠谱,但是大元帅府制定的五路平辽方略好像更不靠谱......所以朱皇帝还想听听朱纯臣和辽东总督府的方略。
“陛下,臣等已经在五路平辽方略的基础上稍作些修改,制定了一个反萨尔浒的方略。”
不靠谱的朱纯臣取出厚厚的一本奏章,双手奉上。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去接过奏本,然后交给了朱皇帝。
朱慈烺一看那奏本,厚厚的一叠,得看上一会儿,于是就直接问朱纯臣道:“成国公,你们是怎么修改的?来人,取辽东地形图来!”
“陛下,不必取地图,因为臣等并未更改进军路线,只是调整了各路兵马的数量,变化并不大。”朱纯臣道。
“只是调整了数量?”朱慈烺问,“怎么调整的?”
“臣等首先减少了沿大凌河、小凌河进军的两路大军的数量,”朱纯臣道,“大凌河、小凌河水浅,难以行船,因此两路大军的后勤转运非常困难,全靠骡马驮运。而北平、大宁两军可以提供的骡马数量有限,难以供应四师大兵所用。
另外,辽西山区千沟万壑,非常容易穿插潜伏。两路大军自身还可以千般小心,但是后路却很难保持,极易被东虏截断。因此臣等以为大凌河、小凌河两路不宜使用大股步兵,而是应该用轻骑兵以张声势,吸引东虏主力。臣等打算在大凌河、小凌河两路各布置四个黑骑兵团,同时再辅以三两千蒙古轻骑兵。”
黑骑兵团就是黑枪骡子兵团,在北伐之役后,明军拥有了足够的骡马供应,所以就开始大肆扩充黑骑兵团。时至今日,包括大宁、北平、安北、朔方、河西、安西等六个北方重要藩镇在内,明军一共拥有二十四个独立的黑骑兵团,另外还有三十个配属在步军师的黑骑兵营,总共拥有六万多黑骑兵。
如果再加上配备了折耳马和阿拉伯马的冲击骑兵的数目,在不计算川边、川西、东宁、北庭、金瓯、静海等藩拥有的数量不等的骑兵,以及依附明朝各藩的部落骑兵,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骑兵的情况下,明军拥有的骑兵总数就已经超过了八万!
朱慈烺皱起了眉头,“四个黑骑兵团算上辅兵也就是一万人,如果只计算战兵才八千,那些蒙古小部落的骑兵又没什么战力,靠这点兵马能抵挡得住东虏主力的扑击?”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朱纯臣笑道,“黑骑兵和蒙古游牧骑兵都不是打硬仗的部队,但是却善于小股游斗,一旦分散开来,绝对可以把东虏的游骑逻卒都逐出前沿。到那时东虏根本不知道大凌河、小凌河两路的虚实,又如何能放开手脚?即便东虏不顾一切的扑击上来,这两路都是散开的轻骑兵,说走就走了。”
“有点道理,那么余下的八个师要如何布署?”朱皇帝又问。
朱纯臣道:“余下的八个师先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登陆辽河河口,一个师足矣,多了也是排队等船,不如把他们先用在别的地方。
一部分打山海关,放一个师。山海关是东虏之必弃,不可能布设重兵。用佯攻对虚守即可。只需要给山海关方面的这个师多配一个炮兵团,以重炮猛击,夸张声势,应该就能让守关的东虏误以为有大军来袭,稍加抵抗便会撤退。
还有一部分打东虏的小黑山长垒,集中六个师猛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小黑山长垒,而后再沿辽东半岛西侧沿海大举猛进,扑向辽河河口。在辽河河口登陆之师会师后,再扑击辽阳、沈阳。在取得辽沈二城后,大军就可以安然过冬,等到明年春涝之后,再图进取了。”
你们这叫稍作修改?朱慈烺心说:你们辽东总督府都把大元帅府的五路平辽计划改得面目全非了......东虏要再玩“我只一路去”,早晚一头撞上从辽东半岛进军的六个师的大兵团!
“自旅顺进兵的一路就是主力了!”朱慈烺问,“谁当这一路的主将?不会是你亲自出阵吧?”
朱纯臣笑了笑:“臣老矣,不能临阵杀敌了。臣想让李元胤指挥辽东方面的六师大兵!”
“李元胤倒是难得的虎将,”朱慈烺点点头,“那么其余四路呢?”
朱纯臣道:“山海关方面由吴国勇指挥,登陆辽河河口的这一路由秦明涛指挥,大凌河一路由王七指挥,小凌河一路由黄得功指挥。”
“好,”朱慈烺道,“也算是精兵强将了......那么朕就在天津城等着听捷报了!”
......
“属下汉中军北路营第四队队正司马於恭请晋王千岁、魏王千岁金安。”
汉中,武都山大营内,刚刚抵达的李定国和刘芳亮正在召见一个不起眼的队正,就是那个从留坝县出来的部总级府兵司马於。
这个司马於虽然是令人羡慕的“大府兵”,但是在议政八王跟前,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李定国和刘芳亮之所以一到武都山就召见他,是因为他知道从哪儿能穿越秦岭,进入大明控制的关中平原。
司马於定居的留坝县就是秦岭大山南坡上的一个小县,那里的山民知道许多可以穿越秦岭往来汉中、关中之间的小路。在大顺管制对外贸易的情况下,就有不少留坝县的山民以身试法,干起了贩卖私盐的勾当——现在明朝境内的食盐价格远低于顺朝境内的食盐价格,同时明朝境内的山货价格又高。所以留坝山区的百姓就想用山货换取明朝的食盐,再用食盐向汉中盆地的农户换粮食......这种走私行为虽然能够改善留坝的民生,但是却造成大顺朝在汉中的盐税大量流失,所以留坝的府兵就在秦岭山区中同私盐贩子进行了长期而且艰巨的斗争。
斗争到现在,虽然依旧没有杜绝私盐,但是却摸熟了秦岭当中的道路,而且也练就了一身山地作战的本事。
李定国问司马於道:“司马於,本王问你,这秦岭山中有几条可以往来汉中、关中的小路?”
“至少有十条。”司马於回答道,“不过这些小路非常崎岖,有些还要翻山越岭,不适合大军通过。”
“你都走过?”李定国又问。
“属下走过其中的五六条。”
“最远到过那里?”
“最远到过陈仓山附近。”
“陈仓山?”李定国眼前一亮,“已经过了秦岭?”
“的确过了秦岭。”
“没有遭遇明军?”李定国追问。
司马於笑道:“守备秦岭各口的是明朝陕西提督的督标人马,不怎么能打,不敢和咱们在秦岭山中和咱们交战,只是分兵守备陈仓、金牙关、和尚原、五丈原、大散关等紧要,再以骑兵马队往来巡哨。”
李定国沉吟着对刘芳亮道:“魏王,看来咱们要改一改方略了,不能死盯着祁山,也要学一学诸葛亮......以奇兵出褒斜道,直取五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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