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父尤母连闺女嫁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秦家原来在镇上还有院子的事儿呢?
他们想也不想地就冲到了隔壁的房门前,拼命地敲着门。
那架势,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了。
秦家这院子本来就年久失修,全靠了老村长时不时地过来看顾几眼,里头空得连贼都不愿意光顾。
秦崇元回来这些天,为了方便居住才做了些修缮工作。
但到底还是不如正是住着的房子牢靠的。
被尤父这么用力砸了几下,那扇看着就破破烂烂的大门,摇摇晃晃便倒了地。
尤父两口子先是一愣,略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院子里。
见这时候都还没有人出来吭声,顿时底气又足了。
门坏了便坏了,是这房子破旧,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如果不是那秦家小子不出来应声,他们会一直敲门吗?
尤小胖子更是咋咋呼呼的又拍手又笑闹,对这种破坏东西的场面十分喜欢。
“走,进去找人!”
尤父见门都已经“开”了,干脆不管不顾就往里面走去。
尤母犹豫了一下,也拉着儿子走了进去,之前伤着的那边儿手臂还有些刺痛。
她小心地避开伤处,心中暗想,这一次可得离那个不孝女远一些,否则又要遭罪。
谁知,他们俩进了门,将这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秦崇元和尤思灵的人影。
别说是人影了,连耗子都没看到一只!
“这是躲出去了?”尤父不信邪,又找了一遍。
该不会是听到他们刚才在村长家闹出来的动静,就悄悄溜走了吧?
他们从杨家绕道秦家大门,还是花了点儿时间的。
“不对,他们没住在这里,”尤母牵着儿子,左右打量了几眼,“这里连衣裳和粮食都没有,看着灶头,也是许多天没有用过的了。孩子他爹,这儿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啊。”
作为女人,尤母的观察力显然比粗心大意的丈夫要强上一些。
加上经常在灶房见做事儿,她对这些方面的熟悉程度可比男人深。
其他的不说,光是这积了灰灶台,还有灶炉里不像是烧过碳火的样子,她就猜到了几分。
“居然搬走了?”尤父面色一黑,“我就说那两个老东西怎么没有追上来拦着呢,原来早就知道,故意来耍我?”
他气得往旁边一踢。
不料脚尖正好踢在了柜子角上,顿时大脚趾痛得不行,忍不住便抱着脚又跳又闹。
尤小胖子还以为自己这亲爹在玩儿游戏呢,也跟着做了个踹出去的动作,然后抱着脚,胖乎乎的身体一跳一跳,嗓子里也跟着嚎叫。
父子俩本就长得有几分相似,这一模仿还挺到位。
尤父此时心情已经是很不好了,加上胳膊和脚都发疼,脾气更是暴躁。
就算这小胖子是他一贯疼爱的儿子,这么模仿出他的丑态,也难免被激怒了几分,顿时就怒吼道:“你他妈的学个屁呢!再跳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小胖子在家见多了亲爹打骂亲娘的样子,他自己确实安然无恙,受宠得很,这会儿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跟着一叉腰:“学屁!学屁!揍死!揍死!”
这听到发怒的尤父耳里,就跟在骂他是“屁”似的,顿时拎起了儿子的衣领,气得就要给他一巴掌。
这小胖子也算是反应快了,到这时候便知道,这一次挨揍的不是他娘,而是他,赶紧“哇”地哭了出来。
尤母最是心疼这个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儿子,赶紧就要上前来护。
儿子的哭声,加上尤母的打岔,又让尤父稍微冷静了一些。
情绪一过去,他哪舍得揍儿子?
可巴掌都举起来了,又没脸面收回去,干脆就顺势一巴掌拍到了尤母肩上,毫不客气地说道:“走,过去杨家!我就不信他们也不知道那不孝女的下落!”
能办婚宴还瞒着家里,肯定不会是在村子里头。
村里但凡是去参加了婚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秦家现在住哪儿?
尤母被拍了一巴掌的肩膀正是之前受伤的那条胳膊。
钝痛再次传来。
这一次跟着一次受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可她除了保护儿子以外,其他时候是没什么胆子去顶撞丈夫的,很快便唯唯诺诺地跟了上去。
眼见着两人去而复返,就待在村长家,等着他们过来的村民们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尤父却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计较了。
陈家定亲弄得急,时间已经不多了。
之前他还觉得这样很好,定的早,也能避免这事儿夜长梦多出现意外。
早早地把那不孝女抬进陈府,他们这娘家也好跟着享福啊!
县太爷的岳家,这面儿,连村长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了!
可现在,这时间却成了一到催命符。
谁知道之前住在村长家的闺女竟然已经嫁了人,现在连踪影都找不到了呢?
同一时间,尤思灵正坐在秦家的铺子前。
秦崇元站在前头,不时地会有客人上前买肉。
他也不多话,等听清了来人的要求后,便洗净了手拿起一块肉,往那砧板上一放,锋利的刀子顺着肉上轻轻一划,在把割下来的一块儿猪肉“咚”地往称上一挂。
刚刚好。
整个动作利落干净,流畅至极。
尤思灵从不知道,连切肉这种事儿都能这么好看的。
特别是他系上那围腰,将那精瘦的腰肢显露出来,从背面看去,每次提刀剁肉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
浑身都有一种流利漂亮的力量美。
真特么的性感。
这也是镇上好几家肉摊儿,秦家的声音却最好的原因之一吧?
尤思灵托着腮坐在那里,笑眯眯地欣赏着自家夫君的背影,一边想着。
前头的秦崇元却在休息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
那些人哪是被他引来的,分明就是被后头那个丫头给招来的才对。
人家有豆腐西施,他家倒是快出一个“肉铺西施”了。
不过,这么奇怪的名字,估计被他媳妇儿听到后又要生气了。
秦崇元“咚”的一声把刀插在了案板上,瞪了一眼面前这个眼神老是往后瞟的男客,见他脖子一缩走远了,又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