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

一年中，音离躲在海岸边，偶尔听到有人议论当今圣上。

无一不是称赞有加。

暴君变明君，唯一差的就是没有子嗣。

林音的五官张开了一些，眉眼间和林深几分相像。

这双圆溜溜的眼瞳就盯着音离，看得音离思念愈浓，心中越痛。

音音最开始是个爱哭的，音离刚开始还会哄。后来觉得不能太宠了，他最宠的应该是林深，其次才是林音。

林深他都没机会宠着，如果他把林音太惯着，到时候林深要是吃醋怎么办……

林音一哭，音离就会斥责。久而久之，林音便不爱哭了。

虽然不会哭，但是那双眼眸水润得很，一伤心，就如同要哭了似的，比哭了还令人心痛难受。

“伤心什么？你爹爹过的很好……你就应该开心。”

音离教导道，“懂了吗？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让你爹爹过得好。”

洗脑，得从小抓起。

一岁的林音似懂非懂的点头。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他多少能听懂一些人类的语言了。

风吹过海面，海面泛起涟漪。

突然，还幼小的林音，突然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道模糊的声音，模糊到差点辨别不清他在说什么。

“爹…爹……”

爹爹。

一年来只会心底郁闷伤心的音离，第一次憋不住自己心底蔓延开来的悲情和感动，脸上滑过一滴晶莹的泪。

泪掉到海里成了白色的珍珠。

海水将珍珠带到了沙滩上。

住在海边的人说，这珍珠是那只总是唱歌的鲛人哭出来的。

这样等待的时间又重复了一年。

音离长得更加好看，方圆几十里的鲛人会主动找上洞来，问音离要不要给林音找一个小鲛配偶……

相当于童养媳。

每逢这时候，林音就会乖乖搂着音离的脖子，低声说，“不要……只要父亲和爹爹。”

别的鲛人一离开，林音又会因为之前提到爹爹的字眼，而想起那个记忆中很遥远却很重要的存在。

林音唇角向下一撇，水润的眼瞳里亮晶晶的，如同含了薄雾，怪是可怜。

音离不问，便知道这孩子想爹爹了……

看着林音可怜兮兮的样子，音离批评道，“你是男人，大丈夫，不能动不动就如此软弱……”

周围十里被林音欺负得瑟瑟发抖的大鱼小鱼沉默不语。

“父亲……我想爹爹有错吗？”

音离心疼，揉了揉林音柔软的头发，“没错。”

我也想。

“你可以去找爹爹吗？”

音离抬起头，紧紧握住粉拳，眼眶红彤彤的一片。

“我知道父亲你是不想离开我，可是父亲你更喜欢爹爹对不对？反正，我……我也只是一个意外。”

真是一个懂事的宝宝。

“虽然你是我和你父亲意外生下的，但我也不能让你一只小鲛在海里自生自灭……毕竟想吃你的海怪数不胜数。”

被嫌弃多余之后，还被嫌弃软弱。

林音仰起头，坚毅地说，“我不怕，只要父亲你能把爹爹带回来就好。”

“你总是教导我要勇敢，为什么现在……你不敢去找爹爹呢？”

他知道，爹爹怕父亲回皇宫两年以后，不会再愿意回来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