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莹和楚韵然将他们两个带出了校门。

她们两个各自开了自己的车，林深和楚奕甚至没有道别，就坐进了不同的车里。

车里开着黄色的光，林深沉默着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和蓝莹对视。

“小深，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妈妈平常对你太冷淡了？”

蓝莹的声音很沙哑，并且十分虚弱，林深甚至能轻而易举地品出这语气背后的悲痛。

林深回答，“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早恋！”蓝莹眼眶又蓄起了泪，“早恋，为什么又是和男生，为什么是和楚奕！”

封闭的汽车里，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沉默了很长时间，林深顶着那令人窒息的压抑，不卑不亢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他只是碰巧在这个时间，喜欢上了楚奕，想和楚奕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想早恋，和楚奕的性别也无关。

只因为，他是他。

“你才十七岁，分得清猎奇心和爱吗，分得起友情和爱情吗，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地说你喜欢他呢？”

“那你又怎么能肯定说，我和他不是爱呢？”

“因为我年纪比你大！”

“妈，这不是为人父母的万能借口。”

因为父母比孩子年纪大，父母就能理所当然地决定孩子的人生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难道和年纪也有关？

汽车里的气氛更加压抑，蓝莹坐在驾驶位上，她抬头抹了一把眼泪，“妈妈不想和你说太多，因为妈妈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妈妈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你们青春期的冲动，鲁莽，偏执。”

“既然妈你知道，又何必阻挠我们？”

明明知道不能改变他们，又为什么要继续阻挠？

“是，妈是知道。可妈问你，抢劫，诈骗，吸毒，谁都知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去阻挠犯罪的人？”

“我和他在一起不是犯罪。”

“可是在很多人的眼里，你们就是在犯罪！”

蓝莹将眼泪给擦干了，她开动了车，又继续说，“你们做了别人容忍不了的事，接受不了的事，这就是在犯罪。”

林深内心升起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看着窗外渐渐倒退的风景，突然觉得这样的争斗很可笑，为什么一份你有情我有意的爱情，要被众人给批斗？

汽车最终挺在了小区门口。与此同时楚奕家的车也停了下来。

林深在路灯和车灯的光线下，隔着两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无声地和楚奕对视着。

突然，楚奕对林深笑了一下。

那是一种洒脱的笑，带着安慰的意味。

一瞬间，林深如释重负，如柳暗花明。

是的，既然决定了彼此，那就注定了一路上会有波折，而他们能做的，就是紧紧牵着彼此的手。

两家，四个人，面对面交流。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蓝莹性格比楚韵然强势，所以是她先问的话。

楚奕和林深宛如两个犯人，要接受盘问，然后一点一点交代自己的‘罪行’。

“上个学期期中考试以后。”

楚韵然在一旁松了一口气，林深听见她很小声地说，“还好，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