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借着庭院路灯的光亮，方棠看着面色不虞的贺夫人，大儿子贺慎已经二十三岁了，而她也五十岁了，可保养的极好，养尊处优的贵妇生活让她身上多了一股雍容和高贵，透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贺景元缓缓的勾着嘴角，清朗的嗓音薄凉而无情，说出来的话更让人胆寒，“别说我只是给了贺行几巴掌，等日后我接手贺家，贺行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

贺夫人虽然心底高兴贺景元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莫名的又多了几分不安，如果贺景元真的成为贺家家主了，那日后他们母子四人只怕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贺景元，贺家还是爸当家做主，轮不到你对我喊打喊杀！”贺行愤怒的吼了起来，可眼中却有幸灾乐祸一闪而过，不说奶奶会护着自己，他敢这样说，就算爸也会不高兴。

贺慎只比贺行大两岁，可看着稳重多了，“外面冷，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

“小棠，进去吧。”贺景元低声和方棠说了一句，老宅庭院幽深，白天又下了雪，风一吹就是清冷的寒意。

贺夫人和贺慎同时将目光看向方棠，眼神晦暗不明，他们的人并没有传消息回来说贺景元谈恋爱了，还是说他们派出去盯着贺景元的人失职了？

上京家族林立，那些世家名媛随便哪一个都是极其出色，所以方棠看着起来并不是很显眼，唯独这清冷的气息和贺景元是如出一辙。

看着先进入客厅的方棠和贺景元，贺夫人检查了一下贺行脸上的伤，低声问了一句，“阿行，你见过吗？”

身为好色风流的纨绔，上京还真没有贺行不认识的女孩。

“妈，我没事。”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贺行侧过头避开贺夫人落在脸颊上的手，看向进屋的方棠，“没见过，可能只是小家族或者普通人家的。”

贺慎想到贺景元在研究所工作，几乎很少外出交际，温声开口道：“也可能是研究所的人。”

贺夫人倒也放心了，如果贺景元找了个家世门第厉害的，日后他们要扳倒贺景元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障碍，没身份背景最好不过。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原本以为贺行和以往一样打架受了伤，可看到贺行脸颊上明显的巴掌印，黄医生怔了一下，打人不打脸，看着交错的巴掌印，这是将贺二少的脸皮子都给打没了。

“夫人不用担心，二少没什么事，每天早晚各抹一次消肿的药膏，这两天饮食清淡一点。”黄医生检查之后和贺夫人说了一下情况。

客厅里，方棠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画卷上，是一副纸本墨笔画《峭壁兰石图》。

画卷中兰竹在悬崖峭壁上生机盎然的生长，以兰竹打破石壁单调的平面，而看似平整的石壁则将纷纷杂杂的兰竹统一起来，让画面繁乱中有序，构图极其精妙。

贺景元只对研究有兴趣，看方棠看的专注不由开口：“我让人摘下来送给你。”

正在涂药的贺行被贺景元这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气到了，火冒三丈的骂了起来，“贺景元，你别太过分！贺家还不轮不到你做主！”

贺夫人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以前和贺景元没接触过，只知道他性格高冷，整日埋首在研究所里，在医药研究方面也是权威。

可在贺夫人看来贺景元就是个书呆子，不足为惧，没有接受过家族的培养，贺景元再聪明也不可能和自己儿子争夺贺家。

可今晚见了面，贺夫人才知道贺景元还有这样强势的一面，完全不是那种拘泥古板的书呆子，他镜片后的双眼透着锐利和冷漠，贺夫人有些的心惊，更多的还是忌惮。

贺慎拍了拍一下贺夫人的手，温和一笑的嗓音打破了客厅的安静，“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就当是母亲给这位小姐的见面礼。”

客厅墙上挂的，博古架上摆的都是真品，价值不菲，但对底蕴深厚的贺家而言，这的确也就是一幅画而已，即使价值百万。

“哥，这是一幅画的问题吗？”贺行暴躁的吼了一嗓子，这是贺家主权的问题！贺景元快二十年没有回来了，凭什么他一回来就耀武扬威！贺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贺慎是个天才，但并不恃才傲物，相反的，他性格很是温和宽厚，贺家主为此还说过，希望贺慎行事要果决凌厉一些，只是一时半会的很难改变。

“阿行，大哥有这个权利。”贺慎正色的开口，难得多了几分严厉。

可看着忿忿的贺行，刚刚严肃的表情又柔和下来，拿这个任性的弟弟没办法，贺慎只能向贺景元，“大哥，对不起，阿行就是这性格。”

不管贺景元是不是贺家的继承人，但只要他是贺启东的儿子，自然有权利处理一幅画。

或许是感觉客厅气氛太过于诡异，黄医生给贺行涂抹了药膏后就拎着药箱先走了，大少爷回来了，贺家只怕也要不太平了。

“既然这位小姐喜欢，冯管家将画拿下来。”贺夫人声音柔和的响了起来，除了一开始诘问贺景元时有些的失去了仪态，此刻的贺夫人又恢复了优雅端庄的一面。

贺行简直要被性情温和的大哥和母亲给气疯了，贺景元都骑到他们头上来了，偏偏他们还想着是一家人，要和和睦睦，想着委曲求全的修复关系。

“呦，我听说是景元回来了。”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声在门口响了起来，却见两个中年女人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年轻人，从五官上来看都有些的相似，应该都是贺家的小辈。

“二婶、三婶。”贺慎站起身来，贺行脸上还有巴掌印，再说他也不喜欢这两人，自然装作没看到样，也没有打招呼。

贺家主这一辈一共是兄弟三人，或许是大哥太过于优秀出色，所以贺家老二和老三自小就立志当个纨绔游戏人生，两人私生活太乱，上个月还有一个女大学生抱着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孩子找上门来了。

也是因为婚姻不顺，所以贺二婶和三婶明面年纪比贺夫人还小几岁，但却都是一脸的怨妇模样，再昂贵的化妆品也遮掩不住她们脸上的皱纹。

贺二婶看着贺景元笑嘻嘻的开口：“这离开都快二十年了，你小时候二婶还经常抱你玩呢，景元，你这长相有六成遗传了你母亲，比起我们贺家的孩子看着清隽多了。”

贺二婶也是世家名媛，可当年同辈人里最漂亮的则是景家的小公主景蔚，不但是倾国倾城的容颜，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真的是一个极有灵性的女子，可惜遇人不淑、红颜薄面。

贺三婶性子泼辣，看了一眼贺景元和方棠，阴阳怪气的开口：“这么多年不回来，回家连个礼物都没有拿，还看上我们贺家的东西，这位小姐还真有眼光，这副《峭壁兰石图》是客厅里最贵的一幅。”

讥讽了“打秋风”的方棠后，贺三婶看着雍容华贵的贺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大嫂真大方，这还不是自己的儿媳妇呢，这要是阿慎的媳妇，那是不是连贺家都送出去了。”

当初贺三婶父亲过寿，她就向着贺夫人讨要过这幅画当贺礼，却被贺夫人打着语言机锋给回绝了，贺三婶一直怀恨在心，刚听到贺夫人竟然要把画送给方棠，自然是一肚子的怨气。

对上贺三婶那阴森嫉妒的目光，方棠平静的开口：“我不要画。”

“真不要？该不会是以退为进吧？”贺三婶眉梢一挑，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方棠，生面孔不说，而且身上也没有世家名媛的气质，她舍得这价值上百万的古画？

“小琴，你也别吃醋，等以后阿衡找了女朋友，保管你也舍得。”贺二婶打了个圆场，对着方棠和善的笑了笑，比起泼辣刻薄的贺三婶，身材发福面容和善的贺二婶更像是慈和的长辈。

“贺家有不少收藏，以后你喜欢什么随便挑。”贺景元也没有强求，他也算了解方棠的性格，她说不要必定是不喜欢，而且有大少在，再珍贵的古画也能找到。

贺家三位夫人听到这话都有些的不高兴，只是贺夫人面色如常，贺二婶笑容微微僵硬，贺三婶直接垮了脸，贺家没分家呢，再说贺家继承人也没有正式定下来，贺景元就当贺家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我们贺家的东西就算是喂狗了丢给乞丐了，也不会交给你这个小畜生!”客厅外，一道苍老却阴冷的声音尖锐刺耳的响了起来。

坐在轮椅上的贺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休息了，可知道自己的最疼爱的小孙子被人打了，而且打他的还是贺景元，贺老夫人顿时就怒了，穿好衣服让佣人推着自己过来了。

生病的人面容就有些异于常人，更别说生病的贺老夫人，没有了那份宽容和慈爱、豁达，多的是刻薄、阴冷。

“阿行，这个小畜生打了你几巴掌，你就给我十倍的打回去，我倒要看看这贺家是谁做主！”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贺老夫人的脸很瘦，皮肤松弛，高高的颧骨，凹下去的眼眶，薄薄的嘴唇紧抿在一起，无端的让人感觉孤僻刁钻。

贺景元提起贺家时很淡漠，面对贺夫人、贺慎、贺行，包括一旁的贺二婶、三婶和其他小辈也都没有任何感情，不仇恨不怨愤。

可唯独看向轮椅上的贺老夫人时，贺景元身上却多了一股攻击性，高冷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从基因学和遗传学而言，我身上有一半的基因来自贺启东，而他的一半基因则来自你，我是小畜生，看来你就是老而不死的老畜生。”

嗬！贺景元这话一出，在场的贺家小辈们倒抽了一口气，一个一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景元，这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贺家三位夫人也是一愣，也没想到贺景元竟然敢这样辱骂贺老夫人，不过身为儿媳妇，三个女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痛快。

婆媳很难和谐共处，偏偏她们三人家世都远远比不上贺家，是高嫁，贺老夫人这位婆婆没有瘫痪之前，姿态是极其高傲，这三个儿媳妇在她眼里也就比家里的佣人地位高一点，各种刁难、折腾、羞辱……

贺老夫人脑溢血之后，三个女人恨不能天天求神拜佛让老天爷收了这个老不死的，谁知道贺老夫人挺过来了，只是半身偏瘫了，性情再次大变。

如果说以前的贺老夫人只是五分难相处，大病一场则立刻变成了十分，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以前贺老夫人再折腾人，至少还顾着贺家的脸面，可如今她根本不在乎了，想一出是一出，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顺从她的无理要求，贺老夫人就寻死觅活，要不是为了贺家的产业，估计贺家三个儿媳妇早就离婚走了。

估计在贺家说一不二惯了，贺老夫人被贺景元给骂蒙圈了，愣了半晌后才回过神来，顿时怒不可遏的叫骂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小畜生！你竟然敢辱骂我，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你……”

“我妈不就是被你和贺启动逼死的？”贺景元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贺老夫人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轮椅上的贺老夫人，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这就是恶有恶报，我妈去了天堂落个清净，你这样半死不活的遭罪就是报应。”

贺夫人三人表情僵硬了半分，贺老夫人这样，遭罪的是她们三个儿媳妇！

“你们都是死人吗？保镖呢！保镖都死了吗？给我将这个小畜生抓起来！”贺老夫人气疯了，狰狞的表情怒吼着，偏偏她只能坐在轮椅上。

贺景元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我是总卫队的人，你们贺家今天敢动手，明天总卫队就能将贺家查个底朝天！”

这些年贺景元还能活的好好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总卫队的人，贺家这些人不管有什么阴暗的心思，都只能憋着忍着。

“景元，你母亲的过世是我的原因，你要怪就怪我。”贺夫人梅知秋赶忙开口，神色里透着浓浓的愧疚和歉意。

她不站出来不行，否则以贺老夫人不管不顾的脾气，她真的敢让保镖对贺景元动手，到时候被祸害的就是贺家。

贺二婶和贺三婶都退到了一旁，只能说贺老夫人这个婆婆杀伤力太强，两人这会都有些后悔来看大房的热闹了。

老夫人突然摁住了轮椅的前进按钮，贺夫人背对着站着，没察觉到之下被轮椅撞的一个踉跄，好在速度慢。

老夫人根本不管差一点摔倒的儿媳妇，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贺景元，“给我将这个小畜生抓起来，然后上家法，狠狠的打！总卫队还管不到我们贺家的家务事！”

身为二品家族，贺家也有先天高手，但能调动他们的只有贺家主，贺老夫人能命令的是普通保镖，不过七八个魁梧健硕的保镖走上前来，乍一看这气势也狠吓人。

“这个小畜生不是医生吗？给我打断他的双手！”贺老夫人脸上露出阴森恶毒的冷笑，当年她最不喜的就是景蔚这个女人，好在她死的早，没有碍自己的眼！

没想到她生下的小畜生也这样令人憎恨！贺老夫人混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贺景元，对上他冰冷的双眼，贺老夫人莫大感觉心头一颤。

当年景蔚也是用这一双眼盯着自己，明明是自己的儿媳妇，可她那看透世事的目光让贺老夫人无处遁形，似乎她这个婆婆是多么的丑陋、无知、恶毒……

贺老夫人下意识的开口道：“给我弄瞎这个小畜生的眼睛！”

方棠眉头一皱，清瘦的身影挡到了贺景元的前面，之前在方家，即使原身遭受了方夫人的冷暴力，可她也没想过将原身弄残废。

“贺景元你竟然躲到女人身后？”贺行嘲讽的笑了起来，鄙夷的看着贺景元，就这么一个怂货，父亲竟然还想要他继承贺家！

贺家小辈们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容高冷淡漠的贺景元，有鄙夷不屑的，也有失望的。

退到安全角落里的贺三婶更是不屑的嗤了一声，“还真是个孬种！”

贺老夫人的命令在贺家那就是金科玉律，此刻，一个保镖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贺夫人，见她微不可察的点头之后，保镖率先动手了，几个同伴也跟着出手了。

方棠同时出手攻击，保镖似乎顾虑到贺景元的身份，但贺老夫人的命令又不敢不执行，所以他们的出手看着凶猛，可都避开了方棠的要害，而且出手的力度也不大，只是在敷衍了事。

对方没有恶意，方棠也收敛了元气，双方似乎打的很激烈，但也就能蒙骗轮椅上的怒不可遏的贺老夫人。

贺行平日里没少干打架斗殴的事，此时一看就发现了，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贺慎给抓住了胳膊阻止了。

对贺慎这个大哥还是很尊敬，贺行只能忿恨不甘的保持沉默。

贺家三位夫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方棠竟然是个练家子，而是一个人竟然能抗住七八个保镖的联手攻击，难道她不是贺景元的女朋友而是他带来的保镖？

“先抓住这个小畜生！”贺老夫人忍不住的叫嚷起来，恨不能自己能冲上去将贺景元抓住，然后在扇他七八个耳光泄愤。

其中一个保镖脚步往旁边一动，退出了打斗圈，在贺老夫人恶狠狠的眼神里，只能被迫的向着贺景元动手。

贺景元看着攻击而来的保镖也没有在意，可镜片后的目光却透着几分嘲讽。

就在此时！一瞬间，保镖突然爆发出内劲武者的威压，强大的元气倾泻而出，直接向着贺景元的胸口攻击而去，招式凶狠而必杀！

方棠原本以为几个保镖都是在做戏，可是察觉到对方的元气后，方棠眼神倏地一变，快速的转身向着贺景元这边扑了过来。

眼看保镖的一掌就要打到贺景元胸口时，贺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松笑容，天堂有路，他不去，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这样也好，她婆婆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说时迟、那时快！明明方棠距离保镖还有三米远，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外放的元气如同惊金色的闪电直接向着保镖的后背袭杀而去。

贺景元既然敢来，就不会没有任何的防备，他一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虽然贺景元只是普通练家子，可关键时刻热武器也能救命的。

“啊！”一声痛苦的声音响起，众人心里一拎，难道贺景元就这么死了！

轮椅上，贺老夫人也愣了一下，满是皱纹的刻薄老脸上随后归为了冷漠，这个小畜生死了也活该，谁让他竟然敢这样辱骂自己！

砰一声！身体到底的声音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保镖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而贺景元则是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

“没事吧，是我大意了！”方棠快步走到了贺景元身边，一把将地上的保镖给踢了出去。

刚刚这些保镖对自己动手只是为了敷衍贺老夫人，方棠也就大意了，她根本没想到其中还有人会暗藏杀机的要对贺景元下杀手，方棠清冷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愧疚。

“有惊无险。”贺景元微微一笑，嘲讽的看了一眼面色各异的贺家众人。

他原本真不想要贺家的，即使贺家教到他手里，贺景元也会将贺家给彻底毁了，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贺家留给小棠更好，就当是小棠的嫁妆！

“还真是命大！”贺行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虽然这个保镖失手了，不过贺景元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偏偏他被这个女人给救了！

“让你失望了，我这样就是祸害遗千年。”贺景元对着气急败坏的贺老夫人笑着开口，视线扫过客厅的人，清朗的声音愉悦的响起，“过去没有回来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如今我会回来接手贺家，以后大家多多指教！”

这话一出，在场贺家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不提贺家主之前说过贺景元是继承人的话，他们之前都当贺景元是个书呆子，贺家主说这话是为了补偿是内心愧疚，但此刻他们都看明白了，贺景元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书呆子，这根本就是个高智商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