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汝南侯(1 / 1)

第666章汝南侯

这家伙是他的老部下,这次也出了力,朱标自然不可能再加罚,原本那五十军杖都属于无妄之灾了,此事过后,朱标会予以补偿。

其实像张大嘴这样的将领在京营中有不少,昔日北伐大军三十余万众,战后大半都归了京营,这也是为何朱标不惧怕京营哗变的原因。

京营现在的那几位统军侯爷虽不是他的嫡系心腹,但京营大半的中层将校都是他的旧部,这些人其实才是真正的掌握着实际的兵权。

如此之数,胡惟庸等人如何拉拢的过来?纵然没有提前安排蒋瓛,今日之事也闹不了多大,朱标一道谕令就可拿下。

朱标的车驾不再停留径直朝着皇宫驶去,张大嘴退让到一旁躬身相送,直到后面太子妃的车驾也过去后才直起身。

虽然后面还有皇子公主们的车驾,但对他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太子爷太子妃是未来的帝后,怎么敬着都不为过,其余皇子公主有资格能管得了他?

一旁的副将过来搀着劝道:“我送您回府重新上药吧,您这后面可又滴血了。”

张大嘴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屁股,顿感刺痛然后就是湿热,将手拿回眼前,鲜红一片,军中的杖责可不是开玩笑的,二十军棍下去就得皮开肉绽。

他现在还能强撑着走过来还是因为行刑的留了手,否则五十棍实在的打下去,铁打的汉子也别想起身。

“回去个屁,老子今天就在这守着,要不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你去把郎中给我请来上药。”

副将无奈只得叫人去把郎中再请回来,他勉力扶着张大嘴往值守的班房缓慢走去,这儿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也就是臭了点闹了点。

张大嘴撅着屁股躺下,副将也不嫌弃,痛快的将他下身的衣裤扒了下去,惹得其又是一阵叫骂,不过很快也就消停下去了。

这也就是天下承平了,否则昔年在军伍之中就这点小伤痛如此叫喊,早就惹得其他将领调笑了,军中可没有同情这个说法。

“我说将军,您都这个德行了,还不老实趴着,何必非要去拜见一下太子殿下,这殿下压根儿也没掀帘子瞧您一眼,这不是白折腾了。”

张大嘴得意的哼道:“你小子懂个屁,要不怎么咱是宣威将军,你靠老子提携也不过是个承信校尉,就是因为你脑子太蠢,太子爷看没看见重要吗,重要的就是太子爷想起来今日咱老张平白挨了一顿军杖!”

这话有点难听,但副将也不以为意,他们俩昔年是从一个村子出来的,一起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相互扶持才活到了今天,喝多了再难听的话也说过。

军卒端进来热水,副将投湿巾帕,稍一拧干就直接往张大嘴黑红斑驳的大屁股上盖去,又是这一阵难听的叫骂。

张大嘴额头都留下了冷汗,但还是喘着粗气说:“等着吧,咱马上就又要升官了,到时候咱想想办法,你也能混个武略将军,嘿嘿!不亏!”

五略将军是从五品,杂号将军而已,在如今的大明军中也算不得什么,但到底是从校尉跨越到了将军,在如今这等战功难立的时候,也是不容易了…

入了外承天宫门就又换了一批护卫,张威领着兵马司的人止步散去,值守宫城的金吾卫和府军卫才可继续随行。

再过了午门之后,太子妃以及一众皇子公主们的车驾停下,由太子妃安抚众人各自回宫,而太子的车驾则是继续行驶,从西角门绕过中右门在华盖殿西侧角楼前停下。

奉天殿前是不允许跑马驶过的,纵使太子也需绕过去,朱标下了车驾,整理了一下衣袖便快大步流星向华盖殿走去。

“去叫他们来此处见本宫。”

刘瑾应诺一声快步向奉天殿方向走去,大都督府和京营的官员都还在那跪着呢。

华盖殿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覆黄色琉璃瓦,中为铜胎鎏金宝顶,殿四面开门,正面三交六椀槅扇门一十二扇,中间为浮雕云龙纹御路,踏跺、垂带浅刻卷草纹,门两边为青砖槛墙,上置琐窗,殿内外檐均饰金龙和玺彩画,天花为沥粉贴金正面龙,殿内设地屏宝座。

朱标缓步入内,殿内一众宫女太监大礼相迎,朱标目光望向宝座,双手大开平伸,秀美的宫女们上前解下太子头上的网巾以及外袍饰带。

华盖殿本就存有太子的两套朝服冠冕,宫女们有条不紊的为太子穿戴整齐,早就回来的刘瑾也默不作声在旁等候。

宫女们仔细的检查过一遍后躬身退下,朱标走上台阶在宝座前站定,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向下方略有些空荡的大殿。

本就躬身侍立的宫女太监的腰弯的更深了,只觉一股堂皇之气充盈在殿内,他们根本就不敢抬头望向太子储君。

“传他们进来吧。”

朱标没有落座,只是负手站在了宝座之前,很快一行人就踏进了殿内,肃静威严的大殿之上,一道身着朝服头戴冠冕的身影立在其上,略微昏暗的光线更使得人心底生寒。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朱标没有应声,只是用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脊处,大殿两旁侍立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寂静无声,所有人能听到的唯一声响就是自己胸腔之内的跳动之声。

好一会儿后暂掌京营的汝南侯梅思祖艰难开口道:“今日京营闹出此事,实乃微臣之罪责,叩请殿下责罚。”

有他开头,其余人自然赶紧跟上,都是一般无二的说法,也不说清到底是什么罪,就是请朱标降罪,倒也是热闹。

朱标突然开口针对梅思祖发问道:“你为京营主帅,乃是中山王临行前举荐,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何以没有看见你出来主持大局,你当时身在何处?”

“微臣当时…当时…”

梅思祖面对如此骤然的发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按照他们的料想此事本该训斥两句就过去了,怎么突然感觉要不对,这该如何应答。

刘瑾微微侧目看了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太子,然后对着下方的梅思祖喝斥道:“汝南侯!殿下当面,岂可言辞闪烁踌躇不定!”

“臣万死,当时臣在同永城侯以及几位京营将领在城中喝酒,并不在营中。”

朱标显然并不意外,只是继续有四平八稳的声调说到:“好啊,身为军中主帅,擅离职守该当何罪?本宫若不严惩,何以治军监国,来人,将汝南侯押入天牢,着大都督府兵部及邢部议罪。”

“臣等叩请殿下顾念国本,暂歇雷霆之怒。”

朱标没有理会他们,很快梅思祖就被拖了下去,此人说起来其实也是朱标北伐时的部将,是当时后军主将之一,在刘伯温手下。

更早时候,梅思祖是元朝的义兵元帅,后来投靠了红巾军领袖刘福通,王保保将他的父亲剁成肉酱,不久,梅思祖又背叛刘福通,归附了张士诚,被委任为中书左丞,镇守淮安。

至正二十六年四月,徐达兵临城下,梅思祖献上泗州迎降,张士诚于是又杀死了他的几位兄弟,可谓祸及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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