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许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君莫离怎么会不知道,南初月口中按个喜欢凤仪宫的朋友是谁?
君莫离看了眼南初月,微微颔首,就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南初月行礼之后,没有再多话,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轻松下来了。
方才被齐煜抓到的时候,她很是紧张。等到君莫离出现,她只觉得今晚的事情算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
没有想到君北齐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倒是让她白白担心了一场。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那么小的地方,晚上又很是安静,里面有动静是很难不被发现的,偏偏他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好似鬼怪一般……
这个念头刚刚漫上,就让她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大晚上的,这样的想法确实不让人那么舒服。
另外,她想起方才君莫离的神情,似乎对宫倾雪还带着几分怀恋?
每每见到君莫离,南初月就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宫倾雪的高台一跳。
方才由于太过紧张而没有细想,现在安静下来,忍不住又开始叹气。
尤其是坐在这凤仪宫里,思绪更是万千奔涌。
前世的事情早已被南初月淡忘,何况她现在生活的很是幸福,那些事情早已是无关紧要。
但是与宫倾雪有关的事情,就是另外一番状态了。
宫倾雪或许对后位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却一直向往着站在君莫离的身边。
只是现在君莫离成为了东城的帝王,而宫倾雪却成了一抔黄土,至于这凤仪宫,自然是也不可能属于宫倾雪了。
世上,她不曾有一天来到这里。
君莫离刚刚登基的时候,宫倾雪也期待着圣旨降下,让她搬入这凤仪宫。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逝去,那份期待终究是落了空。
就在南初月不停地叹息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这时候会是谁?
南初月的眉头皱了起来,深宫内苑,夜半时分,会是谁敲门?
她微微抿唇,淡淡的出声:“谁?”
“王妃,咱家是陛下身边的人,陛下想请您去御花园走走。”
一个尖锐的嗓音在屋外响起,明显是个太监,并且语调很是客气:“陛下说,若是王妃睡了就算了。如果王妃醒着,还请去御花园走走。”
君莫离?
想到这个答案,南初月的面上透出了几分的错愕。
由于宫倾雪的事情,南初月对君莫离有着很多的不满。
只是他们的身份放在那里,她自然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来,但是人的情绪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会不经意的显露出来。
敏感如君莫离,不会察觉不到。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会想找她?
另外,他们之间毕竟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妻,多少是要避嫌的。
深更半夜的,多少会让人拿捏不准,传出去也定然是风言风语。
不过南初月心里倒是明白,君莫离不是好色之人,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
那么这时候,君莫离让她去御花园,究竟是为了什么?并且门外太监的态度很是客气,可见君莫离当时的言语并不强硬。
各种思绪在脑子里闪过,说不清是怎样的想法,让她站起身打开门,示意太监带路。
走到御花园,她远远地就看到了石桌边坐的君莫离,面前是一个酒壶,一个酒杯。
很显然,他是准备独酌的。
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出现?
走过去,南初月自然的俯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君莫离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缥缈,好似是落在了她身上,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什么。
毫无疑问,他是在怀念宫倾雪吧?
只是南初月并不同情,让人逝去之后再去怀念,有什么用呢?
迟到的深情比草贱,现在的缅怀还有什么意义呢?
南初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硬的人,但是在宫倾雪这件事上,她真的不认为君莫离有丝毫值得同情的地方。
君莫离看着她一脸漠然的模样笑了笑:“你是不是很痛恨朕?即使现在过来,也是因为宁王吧?”
“陛下言重了,您为君,我们为臣,自然是要听候差遣的。”
“听候差遣?”他默默地重复了这几个字,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南初月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君莫离也没有理会她的沉默,抬手示意宫女太监们离开。
随着一阵脚步声渐远渐轻之后,南初月明白真正的重点要开始了。
她站在那里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好似对周遭的一切都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君莫离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声说着:“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陪我小酌几杯,还会为我抚琴起舞。”
“陛下说的是谁?”南初月故作不解的询问。
他倒是没有在这一点上与她争执,而是单单的说道:“你的那个朋友。”
很是淡然的一句话,却冲击起了南初月心头最多的思绪。
她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语调也显得很是紧绷:“陛下,斯人已逝,还提她做什么?”
“是啊,斯人已逝,还提她做什么?朕确实很想将她忘了,可是她的影子总是不时地闪现,让朕怎么都忘不了。另外……”
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面前的南初月:“不是还有你这样的人,时刻提醒朕,她曾经存在过。今天的话,不是你提起的吗?”
确实是。
当时南初月就是想通过君莫离对宫倾雪的一点点念想,让她能够脱身。
可是她着实没有想到,这后劲这么大,竟然让君莫离开始怀念宫倾雪?
她微微抿唇,强压下纷乱的情绪:“是臣妾妄言了,引发了陛下不好的回忆。”
“怎么会不好呢?与她有关的回忆,都是最美好的。朕与她是少年夫妻,相行相伴,度过了那端最无助也是最绝望的岁月。可惜……她终究,没有陪朕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