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你了吗?”
彭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出来。
程远航站在浴室,撑着瓷墙,光裸的上半身肌肉覆着层水珠。
他隔着玻璃墙往外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彭华顿时笑了:“要么答应,要么拒绝,就这俩答案,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程远航抓了抓精短的头发。
他叹了口气,说:“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今儿气氛那么好,我在江边问他,结果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他这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彭华安慰:“你先别急。”
“我能不急吗。”
程远航从架子上抽了条浴巾,围在了腰间。
他磨着牙说:“我这都当了五年和尚,受罪受大了。我熬了这么久才熬到今天这个地步,彭华,我告诉你,我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我恨不得明天就带他去国外把证领了。”
彭华提议:“要不,你再试探试探?”
程远航沉沉地呼出口气。
外头响起张凡的叫声。
程远航抻着脖子应了声“来了”,转头对彭华说了句回头再聊,挂断了电话,推开玻璃门,光着性感的上半身,大咧咧地出了浴室,走到张凡身边。
张凡一回头瞧见八块腹肌,耳朵尖瞬间红了。
他把小宝宝抱了起来,皱眉:“……怎么连衣服都不穿。”
程远航笑说:“给你看,也给儿子做个榜样。”
张凡:“什么榜样?”
程远航挑了挑眉,痞气道:“从小树立他的锻炼意识,以后,也练出一身好体魄,到时候,我护着你,他护着欢欢姐姐,包你们一辈子安心无虞。”
张凡看着程远航流畅强壮的手臂线条,哼哼:“你就秀吧你。”
给小慕凡喂了奶,张凡把宝宝放到了软乎乎的婴儿床上。
他又去隔壁看了欢欢,确认欢欢睡下后,才回了酒店主卧,拉了被子躺下。
程远航躺在他身边。
两个人,一张床,两床被子。
程远航看着张凡白嫩的脖颈,喉咙突然有些痒痒。
他压着声音轻唤了句:“宝宝和欢欢都睡了?”
张凡动作顿了顿:“嗯。”
程远航点了点头,锁了门,伸手把自己腰间的浴巾给解了,丢在一边。
他只穿着件黑色平角裤,躺到了张凡身边。
张凡余光瞧见他鼓囊囊的平角裤,脸颊烘地一下,灼烧了起来。
程远航的眸珠在夜色中,被酒店外的灯火照得熠熠发亮。他看着张凡透红的脸,掌心轻抚在张凡的手臂上,笑道:“脸红什么?”
张凡摇头:“没有。”
程远航偷偷凑近了些:“虽然五年没见,可我们也算老夫老妻了吧。”
张凡心口扑通一跳,抬起眼皮:“你是想……”
程远航点头:“对,我想。”
张凡呼吸紧了紧,好半天,只惶乱地拉了被子:“今天跑了这么多地方,先休息吧。”
程远航看他有些逃避的模样,眯起了眼睛。
他的手闯进张凡的被窝,在被子底下扣住了他的腰。
程远航眼神深深:“张凡,我计划这次旅游,有什么目的,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张凡背对着他,没说话。
程远航说:“明天回家了,今天是旅游的最后一天,但我还没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张凡卷长的眼睫毛不安地颤了颤。
程远航见他依旧不言不语,直接压了过去,下巴硌在张凡的肩窝,语气里带着急切:“是不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还是我有什么地方没能让你真正安心?张凡,如果你有想法,你就告诉我,我一直很听你的话的。”
程远航声音轻颤:“我只想要你一个点头而已。”
张凡抿了抿唇。
好半天,他好像鼓足勇气似的深吸口气,转过身,目光对上了程远航的眼眸。
他小声道:“我不是不愿意答应你。”
程远航更焦急:“那为什么不肯对我点个头。”
张凡顿了几秒,试探道:“你确定,真就是我了吗?”
程远航:“什么意思?”
张凡温声说:“你已经是个很优秀的人。你现在有学识,有能力,有事业,你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混账的小禽兽,小痞子。我不过是个连书都没读完的人,又是个瘸子,所谓的事业不过是一家小炒店,过平淡安生的日子……你真的,就确定了吗?”
程远航呼吸一窒。
他像是不敢置信似的抓紧了被子:“你竟然在想这些。”
“我猜了那么多,结果你脑子里,竟然想的是这些?”
程远航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腾地支起腰来,把张凡的手腕直直扣在了他头顶。
张凡正发懵,程远航咬着牙说:“张凡,你这话让我很不爽。”
张凡问他为什么。
程远航说:“我以前混蛋的时候,你说我不图上进,离开了我。好,我去美国留学,我们一别就是五年。现在我上进了,我有本事了,结果你又觉得我条件优越,可以找个更好的才配得上我。你想干什么,你想让我憋屈死吗?”
张凡急忙摇头:“不是。”
他声音里有轻微的叹息:“我只是觉得,做决定之前,应该考虑清楚。而且,我担心别人会认为,我是因为你现在功成名就了,才又贴着你,我……”
程远航沉默了几秒。
他看着张凡有些忧虑的眼神,点点头,说了声行,直接拉过被子躺下了。
张凡叫了他一声,程远航也没应。
张凡有些手足无措,想了大半夜,心都乱了。
第二天起床后,程远航表现得很冷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和张凡一块儿收拾好行李,带着儿子和欢欢,一起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张凡有心想和他说些什么,可程远航一路都在瞧着车窗外飞退的景象,要么就是打开笔记本,平静地处理公务,张凡一路上都没能找到插话的机会。
程远航真生气了。
回家后,程远航还是每天到张凡这儿蹭饭,和他睡一张床,可独独不再提这事儿。
张凡有心想要说什么,程远航却回回都简单打发了过去。
这气还不轻。
张凡有些没辙。
周五下午,张凡正在店里头工作,彭华来了。
彭华应该是单纯吃饭来的,笑眯眯地和张凡问了个好,点了两个菜。
张凡把菜端到他桌前,纠结了会儿,站着没走。
彭华奇怪道:“嫂……张凡,怎么了?”
张凡看看周围,在彭华身边坐了下来,低着头,压着声音说:“我有事想问问你。”
彭华爽快道:“你说就是了。”
张凡手指绞在一起,半晌,好像泄了气。
彭华是程远航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估计也唯有他,才能指点迷津。
张凡支支吾吾地把和程远航的那点事和盘托出。
彭华自从知道张凡就是程远航心里那人,早就死缠烂打地把程远航和张凡过去那些事儿都给挖掘出来了。如今瞧见张凡一脸苦恼,彭华放下筷子:“张……算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我直接叫你嫂子吧,亲切。”
彭华说:“嫂子,这事儿,我觉得你该反思。”
张凡微微地点了头。
彭华说:“过去那五年,你不在航哥身边,不知道他的状态。”
“我这么说吧,他到美国以后,一开始很不适应,后来慢慢地才习惯下来。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学霸呢,总看见他没日没夜地读书,学习,写论文,搞项目。我还在想,一个人哪儿来这么大动力干这么多事儿呢?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动力,就是你。”
“他想赶紧把自己武装好,想早日功成名就,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
“所以他简直是拼了命地学,拼了命地工作,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疯子。”
张凡听到这儿,心忍不住颤了颤。
“但他也不是铁做的,也有难过得受不住的时候。”
“过去五年,隔几天,他就忍不住夜半酗酒,一喝了酒又哭又闹。你能想象吗,那么高大一爷们,醉醺醺地捂着眼睛吧嗒吧嗒掉眼泪,真的,我都快被他烦死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沮丧成那样,现在我知道了,也是为你。”
张凡心口堵了团棉絮似的,有些喘不过气。
彭华轻叹:“我说这些,其实也不是让你愧疚或者怎么样。”
他拍了拍张凡的手背,说:“我只是觉得,这五年,他几乎没有一天是放松愉快的,就这样,他都没放下你哪怕半分,你实在不该再有疑虑,说那些话。而且,他已经忍了那么多的苦,走了漫长的九十九步,嫂子,这剩下的一步,你不能还让他走吧。”
张凡沉寂半晌。
到最后,他终于点点头:“我明白了。”
彭华松了口气。
张凡满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起身要走时,彭华又拉住了他。
彭华眯着眼说:“嫂子,我听说,你以前被航哥弄得不爽,狠狠往他脸上来了一下。”
张凡脸红了红:“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彭华眼睛亮亮的,笑道:“拿出你当年爆锤他的勇气,什么都能解决了,真的。”
这句话让张凡豁然开朗。
他曾经有过不惧狗威,一拳爆锤程远航的劲儿。
如今,他也该有往前迈出一步的胆量。
当天,张凡闭店回家时,路过家药店,进去买了两盒感冒药。
付钱的时候,他余光瞟到一旁摆着的东西。
他想了半天,做贼似的拿了两盒,快速塞进购物篮里,红着脸:“……一起付。”
付完钱,他烫手一般提着塑料袋回了家。
晚上,程远航又像往常一般到了张凡的住处,吃了晚饭。
睡觉前,程远航拿出几个药包,把张凡的腿挪到自己腿上,把药包贴在张凡膝盖上,小心地揉了半晌,淡淡地问道:“舒服吗。”
张凡觉得膝盖上热热的,还挺舒服。
程远航说:“我找人问了,你的腿手术可能性不大。不过,有个老中医说,可以好好调理,或许能恢复一些。我找他弄了几个药包,学了点手法,你要是觉得舒服,以后我每晚给你按按,说不定慢慢的,会有好转。”
张凡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看着程远航认真的侧脸,半晌,忽然拉了拉程远航。
程远航歪着脑袋:“嗯?”
张凡深吸口气:“关于上次那事,我想……”
话没说完,程远航打断了他,平静道:“你还是考虑好了再说吧,我不急,真不急。”
张凡知道他在说气话。
程远航按摩过后,把药包放在一旁,无言起了身。
他作势要走,张凡突然叫住了他。
张凡支支吾吾地开口道:“你先别走,我……我这有个东西要给你。”
程远航冷静:“什么?”
张凡喉结不安地滚了一下,一伸手,掌心握住了程远航的掌心。
程远航刚想说话,猛地感觉手里被塞了个圆环状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呼吸霎时顿了。
“如果,如果你还想的话……”
张凡结巴着靠到了程远航身侧,低着头,耳朵红得滴血。
他凑到程远航耳边。
好半天,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声道:“我们做吧。”author_say狗言狗语程远航
五年一炮程远航
为爱读书程远航
还有啥来着,大家有想到的可以吐槽补充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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