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程远航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冷淡。
电话那头有微弱的呼吸声,好半天,才听到陈阳干哑地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程远航冷哼:“拉黑了还接什么接。”
陈阳停顿了几秒,苦笑道:“非得做得这么绝吗?”
“你管这叫做得绝?”
程远航笑了,眼中尽是冷意:“陈阳,我告诉你,就你昨天干的那种事,够我恶心一辈子的。我在想我以前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竟然还觉得你哪哪儿都好。现在再一想,你这种嘴上干净,做出来的事儿却比谁都脏的绿茶行为,真他妈让我想吐。”
程远航真想回到过去。
他想好好晃晃自己的脑袋,最好把里面的水给晃干净了。
他现在一想到生日那天,他给陈阳这么个假正经假平淡的人,办了那么豪华的生日宴,把所有好的贵的都堆到他面前,却把张凡像落水狗一样赶到地下室,眼睁睁看着他和欢欢躲在角落里偷偷唱生日歌,他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明珠蒙尘。
最应该被疼着,被宝贝着的人,却过得那么落寞。
程远航深吸了口气,痞声说:“陈阳,我这人挺混蛋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我喜欢谁,我就什么好的都要给他,在他面前装孙子我也乐意。我讨厌谁,谁就别想从我这儿讨到一点好处。”
“现在没把你干的那些破事儿公开出来,那不是给你脸,我一老爷们差点被一绿茶拐上床,我自己都觉得丢人。所以你也别因为被我拉黑就觉得委屈,你要嫌不够,我这还有的是让你不痛快的法子,你想试试吗?”
陈阳声音颤了:“小航,你这是要和我彻底断了?”
程远航一听这话,嗤笑出声。
他摇着头说:“不是和你彻底断了,是我们从来就没在一块儿过,懂?别把话说得跟被我抛弃似的,别人听了还觉得你多委屈呢,都到这份上了,就别玩这些小花招了,没劲。”
陈阳被噎住了。
半晌,他咽了咽,道:“你说我假正经,你就那么确定,张凡就真的干净了?”
程远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别让我听到你在背后说他坏话。”
程远航磨着牙说:“你再敢挑拨一个字,我马上让你连留学都留不成。”
陈阳呼吸停了一秒。
程远航做事有多绝,他是见识过的。
只是从前,程远航是对他言听计从,如今,却再不会帮着他了。
陈阳深吸了口气,笑道:“好,你狠,你够狠。”
“还有点眼力见的话,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也千万别想着背后搞鬼,”程远航说,“再让我发现一次,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就这样,挂了。”
程远航按断了通话。
他转过头,发现大黑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程远航蹙了蹙眉:“看什么?”
大黑竖起大拇指,小声说:“没事,就觉得你刚说的话好爷们,好绝。我要是你的女人,呸,男人,我一定特有安全感。”
程远航嘴角抽了抽。
他把手机丢还给大黑,抢过菜刀,继续噔噔切菜。
跟着菜谱,勉强弄出了一桌还算能入口的晚餐,程远航招呼着一帮兄弟坐下,又去卧室里,小心翼翼地扶着张凡起了床,让他坐到了餐桌边。
张凡坐下前,程远航还给他椅子上放了个软垫。
有人在一旁起哄:“航哥,我们怎么就没这待遇呢,啊?”
程远航哼哼:“你们皮糙肉厚,用不上。”
一帮人瞬间起了哄,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似的,连带着张凡脸都烧了起来。
开饭后,程远航给张凡盛了碗粥。
张凡本来还担心程远航这么个莽撞粗糙的性子,会毫无顾忌地说出些臊皮话来,可一顿饭都快吃完了,程远航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张凡碗里夹菜,又是帮忙剥虾,又是给他擦手指,殷勤得不得了。
一帮哥们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
瞧着程远航这架势,他不用说,一个个就都懂了。
聚会完毕,送这帮哥们出去的时候,有个哥们凑在程远航耳边,压着声音笑说:“航哥,你的意思,我们大家伙都明白了。从今往后,你老婆也是我们大家伙的老……”
程远航:“?”
那哥们忙改了口:“嫂子,是我们大家伙的嫂子。”
程远航眯了眯眼:“这还差不多。”
“你放心吧,”那哥们笑道,“以后,我们一帮哥们也都会想着嫂子,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们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那边,帮他排忧解难。”
程远航:“帮他可以,想着嫂子就不必了。这活儿我一个人干就行。”
把人推出门外,砰地关上门。
程远航像完成一桩大事似的舒了口气,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里头,张凡正裁剪着布条,看样子是要用来铺狗窝的。那几只肉嘟嘟又毛茸茸的柴犬,就围在张凡脚边,睁着乌溜溜的圆眼,嗷嗷奶叫。
程远航坐到张凡身边。
张凡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今天这顿聚餐,你是故意的?”
程远航点头。
他弯腰靠在张凡脖颈间,脚闲闲地挑开了正咬着张凡裤脚的那几只柴犬,热乎乎地说:“从今往后,我哥们也都是你哥们。哪天我真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他们在,他们绝对也会护着你,你不至于孤立无援。”
张凡心口热了热。
程远航又说:“我这帮哥们最喜欢起哄,我要是不赶紧跟他们说明白,赶明儿又给我闹出什么乌龙。我得把之前的事情都打点妥当了,这样才能让你放心跟着我,对不对?”
张凡轻轻笑了。
程远航蹙起了眉头:“我说得这么认真,你笑什么?”
张凡伸手摸了摸程远航的脑袋,说:“只是有一种小狗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程远航哼哼:“我表现得这么好,你有奖励没有?”
张凡从地上把那几只正四仰八叉躺着的小柴犬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低头在它们小脑壳上亲了亲,转头看着程远航,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程远航看张凡和狗这么快就亲上了,有些眼红。
他指指狗,又指指自己的脸:“懂?”
张凡眨了眨眼,点了头:“知道了,你把眼睛闭上吧。”
程远航美滋滋地闭上了眼,冥冥中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接近。他一脸享受地说:“我已经感觉到了,是你。啊,这种气味真是让我着迷。不要犹豫,赶紧的,就在我脸上用力地印下你的……”
“汪?”
话没说完,一声狗叫。
程远航睁开眼一看。
一张放大的狗脸正抵在他鼻尖前,小狗眼无辜地闪烁着。
程远航脸色变了:“靠,几个意思啊?”
张凡托着那只肉萌的小柴犬,早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不是说你要奖励吗,正好,你的狗儿子们也想你了,不如就让它们在你脸上用力地印下……”
程远航眯着眼磨了磨牙:“故意的,嗯?”
张凡笑得前仰后合。
程远航从他手中夺下小狗,一把将他推到床上,龇牙咧嘴,汪汪汪地在他脖颈间亲咬。
张凡笑够了,伸手想推开他。
程远航握着他的手腕,眼神深邃,又委屈又凶,说:“你伤没好,我吃不了肉,总该让我喝几口汤吧。我可告诉你,我积攒了这么多年,不是一顿两顿就能消化得了的……”
张凡足足养了一个月。
程远航嘴上叫得凶,但还是憋着火气,一直熬到了张凡伤口愈合。
等张凡完全无碍后,程远航死缠烂打着又把人哄上了床。
当然,这一次,他没舍得让张凡受伤。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去。
冬天最后一场雪过去,很快又迎来了新的一轮四季循环。日历一页一页跳过,当张凡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春夏之交。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离程远航高考,就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这天下班后,张凡从店里出来,骑车去了菜市场。
高考前一个月总是最紧张的,程远航虽然对学习没那么看重,可在张凡的督促下,他也终于有了那么点危机意识,收敛了不少,最近也开始熬夜刷题。
张凡买了只鳖,打算给他熬盅汤补补。
买完菜,提着鳖回了家。
张凡刚把电瓶车停到楼下,视线一转,看到路边停了辆黑亮的加长款商务车。
他视线刚落在那辆车上,就像心有灵犀似的,前车门从内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快步走到张凡跟前,笑眯眯地问了句:“你是张凡,对吗?”
张凡懵懵地点了头:“你是?”
那人笑了:“我姓罗,叫我罗助就好。你放心,我没恶意,这次过来,是因为有个人想见见你。”
张凡问他:“是谁?”
罗助还没说话,后头的商务车,车灯忽地亮了亮。
罗助没回答张凡的问题,跑到车边,恭敬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张凡抬眼一看。
一个头发苍苍,满目威仪的老爷子,正坐在车里注视着他。
张凡瞬间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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