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你们招生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那女人脸上有抹嘲弄，高高在上的眼神刀子似的在张凡身上剜了一下，嗤笑：“……好歹也是有点名气的私立园，怎么能什么家庭的小孩都放进来呢？”

主任淡淡道：“孩子是没有高低贵贱的。”

那女人哼笑一声：“也不说什么高低贵贱，只不过，条件好和条件差的家庭培养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接触到最优秀的同龄人，而不是被某些小孩拉低水准，学一身的小家子气和坏毛病回来。”

张凡捏紧了拳头。

他眼里带着沉怒，一字一顿：“你说谁拉低水准？”

那女人捂着嘴轻笑：“谁连一只品牌表都买不起，我就在说谁。”

张凡定定道：“如果一只手表就能让你尊重，那这么廉价的尊重，不要更好。”

“你说谁廉价，你——”

“好了好了。”

招生主任忙打断两个人的争执。

他推了把眼镜，叹息：“都是为了孩子，何必争吵。”

他把两份资料递到两个人面前，说：“这是我们幼儿园的介绍和收费标准，二位可以先看看。要是有意向，可以填一下最后的申请表。”

张凡接过资料翻了翻。

私立园，收费属实是贵。

别的可以将就，但给欢欢的东西，张凡不舍得将就。

他咬咬牙填了表，交了过去。

旁边那女人气定神闲，在父母职位那栏写了长长一串，才抬着下巴交了过去。

那女人又抽出张名片，推到主任面前，轻慢地笑道：“这是我丈夫的名片，如果你们能接收我孩子入园，或许我丈夫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哦，还有，我丈夫的公司最近和程氏有合作，受邀参加程国栋先生的招待会，有机会的话，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张凡听到这名字，眨了眨眼。

程国栋？

怎么有些耳熟。

主任瞧见张凡的表情，笑了笑：“张先生也认识？”

张凡忙摇头，挺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有点耳熟，可能是看新闻的时候听到过。”

那女人鼻孔里哼出冷气。

她拎起香奈儿的包，站起身，冷笑着戏谑道：“你可别攀亲带故了。像你这样的，除了新闻报道，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程先生一面，别硬装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张凡没搭理她的冷嘲热讽。

从办公室出来，欢欢正和个小男孩在沙地里堆城堡。

张凡还没说话，那女人脸色猛地一沉。

她高跟鞋咵咵走上前去，把那小男孩给拉了过来，满脸不悦道：“谁让你和她玩的！”

小男孩懵了，摸不着头脑。

那女人拍拍小男孩的衣服，尖锐道：“你怎么回事，这么贵的衣服，弄得都是沙子，脏死了。整天和一些来路不明的差小孩玩，让你看书也不看。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不好好念书，将来……”

她看了看张凡，在小男孩耳边说：“将来就会跟他一样，怕不怕？”

那女人带着她儿子走了。

欢欢抬头看了张凡一眼，张凡对她摇着头笑了笑，轻声说：“别理她。”

张凡带着欢欢回了家。

到了晚饭的点，程远航又摇着尾巴来了。

他知道张凡不会给他做饭，于是自己从外边带了晚餐过来。

他大咧咧地进了厨房，凑在张凡身后，狗手环住了张凡的腰。

张凡一伸手打开了他，冷道：“别毛手毛脚。”

程远航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张凡炒着菜，想到下午的事，忽地主动开口：“那个……我问你个问题。”

程远航眨眨眼：“买吧，都行，爱你。”

张凡：“……”

张凡嘴角扯了扯：“你是不是有病。”

程远航痞笑：“好吧，你想问我什么？”

张凡有些犹豫地说：“你认识程国栋先生吗？”

“认识啊。”

“是很厉害的人物吗？”

程远航啧啧两声：“别人觉得挺厉害，我看来，他就是挺无聊又特死板的一个人。”

张凡问他：“为什么？”

程远航咧着一口白牙笑了：“可能因为他是我爸吧。”

张凡：“……”

程远航趁着张凡出神，把脑袋拱了过去，问：“你突然问我爸干什么？”

张凡回过神，摇了摇头。

“下午碰见个人，说参加了你父亲的招待会，我听着名字耳熟，所以问一问。”

程远航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要办什么招待会来着，不过这招待会不怎么重要，全是秘书来安排，邀请的都是些不大的公司，他估计就是去露个脸罢了。”

张凡悠悠地哦了一声。

程远航嗅着张凡身上好闻的气味，小声说：“怎么，你有兴趣？”

“没有，我就问问。”

“有也没事。”

程远航偷偷抱住张凡的腰，说：“你要想和我爸见面，多简单呀。他儿子都捏在你手里了，只要你一句话，你这个哥，明天就能以程家儿媳妇的身份，坐在我爸面前，一边叫他爸，一边跟他同桌吃饭。”

张凡就知道这人说不了几句就狗形毕露。

他打开程远航的手，出了厨房。

程远航看着张凡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他悄悄把欢欢叫了进来，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说：“欢欢，你告诉我，你哥哥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见了什么人？”

欢欢摇头：“我不能把我哥哥的事情跟你说。”

程远航皱眉。

他忘了，这兄妹俩性子简直如出一辙的轴。

程远航思考良久，眼神深沉道：“我不是要把你哥哥怎么样，我是想帮他。”

欢欢依旧三缄其口。

程远航叹了口气，轻飘飘地说：“你不说，那就算了。”

“只不过，你哥哥如果是被别人欺负，没人帮，他该多无助啊。”

欢欢小身板突然僵住了。

程远航叹息得更起劲：“想想你哥哥，日子过得这么艰难，工作这么辛苦，每天早出晚归，还要受别人的委屈，唉，唉……”

欢欢沉默了。

好半天，她捏着裙边转过身，小声问：“你真会帮我哥哥？”

程远航举起四根手指，认真地说：“我发四。”

欢欢忸怩半晌，终于咬了咬牙，朝程远航招了招手。

程远航笑容有点得意，蹲下身。

欢欢凑到他耳朵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会儿话。

程远航一边听，眼神一边变化着。

等欢欢说完，他站起身，隔着窗，看到客厅里张凡忙碌的身影，眼神幽深晦暗，悠悠点了点头，深沉道：“好，我知道了。”

……

周五，张凡从店里下班出来。

刚走出店门，一辆黑色商务车慢悠悠地横到了他面前。

张凡眉头蹙了一下，正打算绕开车子，车门忽地打开了，里头钻出个助理模样的人来，朝着张凡点头笑道：“张先生是吗，请上车。”

张凡愣了一下：“……你们是？”

“是程少爷让我过来接您的，他说了，有急事，请您一定要过去。”

“什么急事？”

助理说：“小少爷没告诉我，只是说，务必把您请过去。”

张凡摇摇头：“不去，我还要回家。”

那助理忙拦住了张凡的去路，殷切道：“您别为难我们，小少爷已经在等您了，如果您担心欢欢，那您放心，我们已经把她接过来了，您看。”

助理打开了车门。

张凡往车子里一看。

欢欢坐在后座，穿着条粉色的公主裙，朝他招手。

张凡睁圆了眼睛，想叫欢欢出来，可助理找准了机会，几乎是半强迫地让张凡上了车。

车子开到江泰国金中心。

助理刷了卡，带着张凡上了顶层宴会厅。

宴会厅里淌着钢琴曲，宴会还没开始，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来。来的一个个俱是西装革履，礼服高跟，姿态郑重。

助理带着张凡到了会厅二楼。

张凡看着下面穿着正式的男男女女，有点尴尬。

他给程远航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这狗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

张凡紧抿着唇，心里正有些焦躁火气，身后突然响起个尖细的声音。

“你怎么混进来的？”

张凡转头一看。

前几天在招生办公室里，对他白眼讽刺的那个女人，一手挽着她的丈夫，一手牵着个男孩，一张瘦巴巴的脸擦着粉，踏着细高跟朝他走了过来。

张凡一看到她，立刻皱了眉。

那女人冷冷地说：“我在问你话，你是怎么混进会场的？”

张凡牵着欢欢的手，冷静道：“不劳你费心。”

那女人打量了张凡几眼，瞧见他还没换掉的工作时穿的衬衫，冷笑道：“该不会那天被我说了几句，就动了心思，巴巴地想着怎么和程家攀关系了吧？不是我说，你在幼儿园打肿脸充胖子也就算了，这种场合，也是你能来的？”

张凡平静：“喜欢攀关系的人，当然觉得每个人都爱干这种事。”

那女人眯起了眼睛。

从她丈夫收到邀请函开始，她盯着邀请函上“程氏”两个字，有种飞上天的感觉。

程家权势大，就算只攀了条须，也是极大的面子。

她勾起了唇角，冷笑：“嘴上说得清高，你倒是想攀附，你有这个本事能攀上吗？人家愿意多看你这样的人一眼吗？”

说着，她拉住经过的侍应生：“保安呢，叫保安过来。”

二楼保安很快到了。

那女人指着张凡：“这个人，没有邀请函混进会场，等会儿程先生和程少爷要过来了，你们处理一下，赶紧弄出去。”

保安相觑了几眼。

他们刚要伸手时，后头突然传来个声音：“我让你们动他了吗？”

张凡抬头一看。

程远航皱着眉头，站在休息室的旋梯上。

程远航今天穿了身定制的西装，一双油黑锃亮的皮鞋，有股天然的英俊和贵气。

那女人一瞧见程远航，眼神瞬间变了，硬生生挤出笑来。

她满心紧张，刚想问好，程远航却看也没看她一眼。

他直直越过了她们，走到张凡面前。

程远航不悦：“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张凡：“我才下班。”

程远航余光瞧见张凡散开的鞋带：“怎么鞋带也不系一下？”

张凡低下头，刚想弯腿去系。

程远航怕他腿难受，臭着脸：“你别动。”

程远航高高的个子，在那女人彻底震住的目光中，在张凡面前弯着腿，蹲了下来。

他捏住张凡的鞋带，说：“我来。”author_say航狗虽然狗，但却是一只金光闪闪的贵族俊狗

你们想驯养一只嘛~（邪笑

狗子还没教完，该虐该调教还得有，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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