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航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倒要看看,顾家睿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等周遭看球赛的围观男女散了以后,顾家睿朝着程远航昂了昂下巴:“来,防我。”
程远航:“什么?”
顾家睿弓着腰,一副冲击姿态:“我运球,你防守。”
话音落定,他拍着篮球,目视前方,犹如豹子般开始进攻突围。
程远航虽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但也没多问,只是牢牢地防守在顾家睿身前。
砰砰砰——
篮球击砸声,球鞋擦地声。
两个人带着一股激烈的猛劲又干上架了。
程远航一边防着顾家睿,一边往后瞄了一眼。
单梁就坐在球场边缘的长椅上,任凭这边顾家睿打球如何帅气如何刚猛,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仿佛全然不受干扰,也全不在意一般。
估计是怄上气了。
程远航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
等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球场上时,这才发现,顾家睿似乎有意把球局往单梁那边带。
他还来得及想,顾家睿突然一记前猛冲。
程远航刚要弓身去拦,顾家睿身子一晃,整个人猛然向后,砰一声,摔了。
程远航傻眼了。
他明明碰都还没碰到这姓顾的。
平地摔跤,这他妈也可以?
顾家睿摔坐在地上,篮球短裤下,膝盖擦了一片红痕。
他抱着腿,也没说话,眼神殷殷地看着那边的单梁。
单梁明显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挑起眼皮扫了眼,看到顾家睿抱着腿坐在地上,一双黑亮的俊眼巴巴地望着他,单梁眉心动了动,好半天,还是收回了目光,强按着没起身。
顾家睿瞧他没反应,叫道:“梁梁!”
单梁还是没动,但似乎已经看不进去书了。
顾家睿继续装得可怜:“梁梁,我疼,疼啊——”
程远航嘴角扯了扯。
就那点擦伤,球队里那些皮肉粗糙的,连处理都懒得处理。
能疼个屁。
顾家睿方才和他鏖战的时候,就跟只豹子似的,浑身都是杀伐凶狠。
没想到一转头对着单梁,就跟只大狗似的撒欢。
程远航正无语呢,突然听到后头传来动静。
他扭过头一看,单梁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书,起了身,蹙着眉头蹲到了顾家睿身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手,看了看那片擦红,生气又无奈:“真那么疼?”
顾家睿睁着眼嗯了一声。
趁着单梁给他吹伤口,他还顺势歪进了单梁脖颈间。
单梁轻轻帮他吹了吹,叹了口气:“那你在这等等,我去给你拿碘酒和邦迪。”
顾家睿拉住他的手:“你还生我的气吗?”
单梁瞪他一眼:“我懒得跟你这种人生气,松手。”
顾家睿笑眯眯地松开手,看着单梁急匆匆地去了后勤室给他拿碘酒。
他回过头,朝程远航昂了昂下巴:“看明白没。”
程远航浑身一阵恶寒。
他抽了抽嘴角:“你说的好办法,就是没事找事地卖惨?”
“那又怎么样。”
顾家睿哼哼:“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梁梁无论怎么和我置气,到底还是心疼我的。我先卖个软,等这阵过去了,再好好谈一次,把矛盾解决,就没事儿了,你也可以对张凡试试。”
“总之,在喜欢的人面前,除了那处始终要硬,其他地方,该软就得软。非得和喜欢的人摆姿态,杠爷们脾气,那是最蠢的了。”
程远航绷着脸:“这事我可干不出来。”
顾家睿冷笑:“那也活该你看得着张凡却摸都摸不到一下。”
程远航:“……”
这刀插得够狠。
好半天,他清了清嗓子,扭过头,装着毫不在意似的问:“真……真能奏效?”
顾家睿一手扶地,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心里越有你,就越有效。像梁梁和我这样的,那这招就是百试百灵。每一次,只要我揪出点小伤小痛,装着很严重的样子喊两声,无论之前吵过什么架,那都是——”
“咳咳。”
顾家睿话没说完,后头传来两声咳嗽。
顾家睿脸色一变,转头一看。
单梁拿了瓶碘酒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看着他。
顾家睿忙笑:“梁梁,你回来了。”
单梁没出声,只是蹲了下来,用碘酒先给顾家睿消了毒,吹干,再仔细贴上了邦迪。
处理完毕,他旋紧碘酒盖,说:“我才知道,原来你算计得这么精明。”
“没有,我这是……”
单梁拨开顾家睿的手,站起身,嗓音清冷:“既然你都盘算好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晚上我回学校宿舍睡,外头那出租屋,你就先自己睡着吧。我回教室了。”
顾家睿这下急了。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哎梁梁,你别走,等等我——”
他也顾不得什么腿上的伤,恶狠狠地瞪了眼,忙起了身,追着单梁去了。
程远航站在原地,哼笑两声。
他看着顾家睿摔倒的地方,摇了摇头。
他爷们儿了这么多年,一身硬狠的骨头从没对谁服气过。
卖惨,装可怜,博心疼。
反正他是做不到。
……
当天下午放学后,程远航又开车去了郊区。
他把车停在张凡楼下。
张凡估计还在上班,程远航就靠在门边,耐着性子等他。
约莫等了半小时,终于瞧见张凡骑着电瓶车回来了。
程远航忙站直了,整了整衣服。
张凡从楼道底下走了上来,一抬头,看到程远航站在他家门口,眉心用力地蹙了两下,但也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绕过程远航,掏出钥匙。
程远航握住了他的手:“我有话和你说。”
张凡挥开他,把钥匙插进锁孔。
程远航攥住他的手腕,咬牙:“我都不介意你被蒋天成亲了,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吗!”
张凡不咸不淡道:“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你走吧。”
说完,他就想掰开程远航的爪子。
程远航扣得很紧,死活不肯松开张凡。
张凡恼了。
他明明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程远航这样的纠缠,让他感到无比烦扰。
张凡拼着力气,想扯开程远航的手,可是程远航手劲实在太大,张凡没能甩开他的钳制,面色冷了下来:“你别再烦我了好不好,你再不松开,我就叫人了。”
“不松,除非你同意和我谈谈。”
张凡闭着眼深吸了口气。
等他再睁开眼时,他烦躁地往程远航手上一推。
程远航被他推得退了两步,半只脚恰好碰到了台阶的边缘。
电光火石间,程远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整个人往台阶空悬处一倒。
咚咚咚——
张凡刚挣回手,抬头一看。
程远航从几级台阶上滚了下去,跌坐在地。
程远航抱着一条腿,脸色霎时间白了。
妈的。
还真他妈疼。
他嘶嘶抽着冷气,一双眼巴巴地看向了张凡,好像在巴望着什么。
张凡怔了一会儿,皱着眉:“我没推那么用力吧。”
程远航磨着牙:“你有!”
“我就是想挣开你,我没想……”
张凡话还没说完,程远航就已经起劲地叫了起来:“张凡,疼,好疼啊——”
张凡脸色变了变。
程远航昨天扛着他进屋,把他锁在卧室,扒衣强吻,甚至声称要“就这么上了你”的残暴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想把这只狗给放进来。
但看程远航的样子,又似乎是真摔疼了。
张凡踌躇好半天,咬咬牙,开门进屋。
他从屋子里拿了管云南白药,丢在程远航面前,转身进了屋,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程远航抱着腿,有点傻眼。
没效果?
张凡就真的不理他?
程远航看着面前这管云南白药,一时间,心口又是苦又是酸。
他拖着摔疼的腿,硬是坐到张凡家门前。
他不死心地敲张凡家的门:“张凡,你让我进去,我腿真的很疼。”
张凡不理。
程远航豁出去了,厚着一张脸皮道:“张凡,我骨头好像断了,疼,疼疼疼——”
门内依旧无声。
倒是对面住着的人先开了门。
“吵死了,哪个傻逼在嚷嚷,老子非得……”
对面门一打开,是个干瘦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开门时还骂骂咧咧,开了门,一瞧见程远航高高的个子,裹在衬衫底下的,强健的肌肉线条,以及那副英俊却极有攻击性的长相,他眼睛顿时发了直,半晌,咕咚咽了一口,小声道:“帅哥,轻一点嘛。”
程远航自己也烦:“知道了,进了屋就不叫了。”
小伙子多看了他几眼,关了门。
程远航看着张凡紧闭的门,有些丧气。
张凡心就真能这么狠。
他摔成这样,张凡也不再管他了。
程远航眼里悄悄多了点失落。
他在张凡门外坐到了天黑入夜,中途,又敲了好几次门,张凡都没给他开。
程远航耷拉着脑袋。
他看着自己那条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危险的念头。
是不是张凡觉得这伤无所谓,所以不理他?
要是伤得更重些呢?
程远航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好半天,他好像下定决心似的,抱着那条腿,往墙上咚地撞了一下。
不怎么疼。
程远航咬着牙,又撞了第二下。
当他狠着心撞到第三下时,张凡家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程远航看到张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半个身子浸了屋内柔亮的灯光。
他定定地看着程远航,皱着眉:“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程远航小声说:“腿疼,你也不管我。”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
半晌,他终于抓了抓头发,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朝着正在揉膝盖的程远航伸出手。
他撇开视线,无力道:“进屋。”
程远航呼吸顿了几秒,睁大了眼睛。
张凡抿了抿嘴,闭上眼:“进屋,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擦点药。等处理完了,请你立刻离开我家。”author_say程远航:我爷们了这么多年,要我卖惨,做不到!
下一秒。
程远航:张凡,我腿断了,我好疼啊,疼疼疼——
知道什么叫狗了吗?这就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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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航其实是有股疯劲在骨子里的,这狗的构成还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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