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以上妖魔,不同于一般,你不会是一个人执刀。”
血甲人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说道:“刀狱之中,自有规矩,执刀者可以死于妖魔之下,却不能死于彼此之手,”
“你与他们不同,所以,你不仅不能伤及那些执刀者性命,更不能让他们在你面前死于妖魔之下。”
“若是犯了规矩,你便要立刻离开刀狱。”
“……”
江舟眼角微微一抽,不满道:“将军,我不是这种人。”
他知道血甲人的意思。
刀狱的规矩,不能彼此自相残杀。
言外之意,若有人借妖魔之手,铲除异己,却不算坏了规矩。
血甲人知道他的道行修为,若真起了杀心,刀狱中的执刀者没有几人能幸免。
他若想杀人,根本不必亲自动手,稍动手脚,轻而易举就能令人死于妖魔之下,还无人能发觉。
所以特意告戒了一番。
不过他终归不是死囚,还是肃靖司的重要之人,自然有特殊待遇。
别人犯了规矩,除死外别无他途,他却只是要被赶出去。
这么一来,江舟若不想离开,就仅不能杀人,还得保证在他面前没有死人……
可恶的血罐头……
不管他心中如何暗骂,血甲人依然冷酷如故,根本懒得理他,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去。
江舟对着他隐去的背影做了个手势,转身回到石床上,又拿出名单扫了一眼。
这次的名单,也几乎都是六品、五品,甚至还有两个七品的。
不过,其中不仅有一个三品妖魔,还有一个四品,仅这两者,就是十个五、六品加起来也比不了。
江舟看着名单,嘴里念念有词:“斗鼎……”
名单上的三品妖魔,便叫做斗鼎。
又是一个古怪的东西。
不仅名字古怪,来历更古怪。
它就是一只鼎,一只成了精的大鼎。
名单上的描述很简短,只记了妖魔的名字、品级、执刀时辰、所犯罪行。
一只貌似是被用来烹煮食物的大鼎,不仅成了精,还自己跑出去,将一个小县全都给烹了。
而且不仅仅是这小县中的人……
这上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记述的:……当是时,肉香扑鼻,冲天盈野,三月不绝,左右流民,前赴而后继,尽烹……
这就是这只大鼎会被扔进刀狱的原因。
简洁的记述,就让江舟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寒意透背,皮毛倒竖。
同时也难免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不过这份好奇心,也只有等自己将这东西斩了之后,才能满足了。
一县数万人,加上被肉香引来的流民不计其数……
它不死谁死?
就算有靠山,恐怕也没可能逃得了这一刀。
何况这鼎来历不明?
江舟略过这个名字,又看向另一个让他惦记的名字——飞梁大将军。
一个很威风的名字。
但这妖魔其实是黄河上的一道浮桥所化。
也是只野精野怪,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送到他手上。
看了看执刀日子,恰好,这就是他明天第一个要斩的。
除了这两只妖魔,其余的江舟也没有多在意。
谷/span当下将名单放到一旁,继续修炼。
他虽是将修炼戮妖剑气为借口,但进了这里,便发现此处环境还真的十分有益于这门无形剑气的修炼。
所以也当真苦修起了这门剑气来。
短短十日,江舟便发现自己以往真的是小觑这东西了。
也难怪他一练成,司中上上下下都对他另眼相看,连那个血罐头那么冷酷无情的家伙也不例外。
他早该想到,能被肃靖司奉为三大神功之一,又岂会等闲?
说是玄奥精妙,倒不算奥妙到哪里去。
离合神光、翻天掌印,哪一个都不弱于它。
论及锋锐,也未必能及得上他从柳叶金刀中悟出的庚辛剑气。
这戮妖剑气给他的感觉就两个字:凶,狠!
尤其是对妖魔之流,极凶极狠。
江舟有预感,等他将这门剑气练出些名堂来,这天下的妖魔,恐怕都要对他闻风丧胆。
尤其是他将庚辛剑气融入其中,非但又凶又狠,更是无坚不摧。
这戮妖剑气的修炼,倒也简单,难的不过是那临门一脚。
与庚辛剑气一般,都重在一个“养”字。
不过庚辛剑气是以瘐辛之金养,靠的是“吃”剑。
戮妖剑气是以妖魔的血孽怨煞之气养,这也是为什么刀狱会是修炼此剑的圣地,而梅清臣和血甲人也一点没有质疑他的借口的原因。
刀狱中无数年月积累的妖魔血煞,令他在修炼这门剑气时如鱼得水,一日千里,倒是乐在其中。
时间匆匆即逝。
第二天的钟声响起,江舟如常来到那人无底巨坑前。
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这个巨坑,名叫“无极渊”。
十分神秘,听他新认的那位“大哥”说,有传说,这地方,无底无极,通向的是幽冥阴司的黄泉。
不过传说就是传说,谁也无法证明真假。
就算是那个血罐头,也未必清楚。
吴郡刀狱中也有这么一个坑。
不过当时江舟也无暇顾及,没有去探究。
吴郡肃靖司也无人了解,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的李玄策,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毫无音信。
不多时,执刀者们已经断断续续来到无极渊前,扔出自己的执刀令牌。
他那新“大哥”和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家伙也到了。
江舟扫了一眼这六个人,没人理他,除了那个病夫,又在用一种阴恻恻的眼神盯着他。
莫名其妙……
江舟扔出令牌,其他人也没有耽搁。
不过一刻,除了江舟外,他那新“大哥”几人,都是脸色齐齐一变。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这几个人的扔出的令牌,引来的铁锁只有一根。
这代表着他们的目标是同一个。
几人神色一变后,又齐齐朝江舟看来,因为他也和几人是同样一个目标。
“嘿嘿!”
新“大哥”看着他冷冷一笑:“上头有人?平平无奇?”
这是这几天里,江舟和“大哥”攀交情时描述自己所用的词汇……
江舟讪讪一笑,“大哥”也没有继续讥讽,摇了摇头,大步向前,当先跃起,抓住了那条铁锁。
那五个人也是各自飞身而起,攀上一截铁锁,不过彼此间明显都是各自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