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江天晓脖子一缩,打了个哆嗦。

“啧,”何盛翻白眼:“我教你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点出息?”

“这和多久没关系吧哥……”说完又忍不住问:“那故事里那个人,他后来怎么逃脱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能把这个故事流传下来,那肯定是顺利跑掉了。”

江天晓心想这灵术师当得也太刺激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何盛继续教江天晓灵术。此时于朗已经离开了三个星期,远远超过了他当时说的“短则几天,长则半个月”。江天晓想给于朗打个电话问问,手机都攥在手里了,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放下。

于朗不在的这些天,他心里始终烧着一把火,他尽力想把火焰压下去,却没能成功。如果再给于朗打电话——他怕自己一时冲动,再说出些什么来。

那就忍着。等。

短短三个星期,江天晓已经能简单使用灵术——虽然复杂的符箓和阵法他还是无法驾驭,但何盛刮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天赋这东西果然是比不了啊……”听了他的话,江天晓更加玩儿命的练习。他心想,是不是灵术练好了于朗就能高看我一些。

有时候用力过猛,灵力在四肢中乱窜,撞得他心肝肺钝痛。

“你他妈不要命啦!”何盛骂道:“悠着点!我不是让你慢慢来么!”

江天晓点头,却仍然狠命地练。他迫不及待地,想强大起来。

又过一周。

武汉已经彻底入冬——武汉的秋天是很短的,气温说降就降。这一天,江天晓的手机上接到了寒潮蓝色预警。夜里开始下雨,江天晓起身把房间的窗户关上,再躺会床上,就睡不着了。

他讨厌武汉下雨。北方的雨不是这样的——北方的雨是一场一场的,哪怕是多雨的夏天也很少连着好几天下雨。而武汉的雨连绵不绝,淅淅沥沥,能一口气下上半个月。湿漉漉的秋雨裹挟着寒意,仿佛能慢慢浸透到身体里。

江天晓像个虾米似的弓着腰,身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房间里空调暖风开到23度。他想于朗现在在哪呢?马上就一个月了,何盛一点也看不出着急,估计是和于朗有联系。但于朗在哪?我不知道啊。

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解锁,屏幕的光刺得江天晓眯起眼。

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二,不是个适合联系的时间,无论是打电话,视频聊天,还是发微信,都不适合。

江天晓又把手机屏幕的锁锁上,屏幕黑下来。

雨珠滴滴答答落在窗户上,武汉总是在夜里下雨。

江天晓再次解锁屏幕。

他给于朗发了一条微信:于老师,岩木阵好难啊。

江天晓想,好像于朗手机上设置的微信消息提醒是振动——那很好,应该不会吵到于朗睡觉。

又暗骂自己,装什么装,真怕吵着于朗睡觉你别发啊。

他细细斟酌了一番,他本来想发“于老师,武汉降温了”,但觉得这样太矫情,于朗很可能回都不回,想来想去便发了“岩木阵好难啊”,于朗一定会回复消息指点几句吧?行,无论他回复什么,他回复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江天晓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准时起床,手机左上角的小灯一闪一闪。那是有新消息的提示。

江天晓的胸口震了一下,他不断告诉自己,估计是天气预报……或者手机欠费的短信……

摁亮屏幕,是微信。

于朗的。

“你都学到岩木阵了?进度很快。驾驭岩木阵的关键在于背腹坚挺,此外岩木符要画好,这很考验功力。”

天,40个字。

江天晓想我已经多久没和于朗说过话了?

“好,我会注意,谢谢老师。”想了想,又斗胆加一句:“您什么时候回来?”

于朗没回。

于是一整个上午江天晓都时不时瞄着手机。

何盛不爽:“江天晓你能不能专心点?你网恋了啊你?”

江天晓默默叹气,我倒想和于老师网恋……哎怎么又在想这些。

傍晚时于朗回复微信:“很快回来。”

很快是多快?

很快就是很快。

当晚,江天晓正被何盛抓着分辨不同鬼魂的“域”,大门被打开了。

江天晓愣愣地,看着于朗拎起拉杆箱,换鞋进屋。

他穿着件黑色棉夹克,深蓝牛仔裤,一双厚底皮靴。脖子上裹着灰色围巾。

“……于老师,”这个瞬间江天晓竟有些语塞:“你……你冷不冷?”

围巾都裹上了,大概是不冷的。江天晓纯属没话找话。

于朗倒是很配合地点点头,语气还是淡淡的:“有点冷,武汉怎么一下就降温了。”

“不是吧,”何盛笑:“武汉再冷能有北京冷吗?”

原来是去北京了。

于朗没接何盛的话,只说去洗澡,拎起箱子进了卧室。

很快他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水声哗啦啦响起来。

“盛哥,”江天晓小声问:“于老师去北京干什么了?还……去得挺久。”

“他每年都要去北京待几天,有时候时间长有时候时间短,”何盛顿了顿,压低声音:“似乎是和他的病有关,可能是去接受治疗?”

江天晓一怔,这段时间于朗健健康康,他差点都忘了于朗昏过去时脖子上的黑色动脉。

“行了,他不愿说你就别问,”何盛看着浴室的门,说:“可能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吧。”

于朗洗完澡出来,看着何盛江天晓,说:“不是在讲‘域’么,继续。”

“继续继续!”何盛胳膊肘撞撞江天晓:“最普通的缚地灵的‘域’有什么特点?复述一下。”

“缚地灵……”江天晓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于朗凸起的锁骨上收回来:“缚地灵的‘域’,是有界限的,范围很小,比如某个房间,甚至两条斑马线之间也有可能……”

何盛点头:“嗯,那再说说鬼魅的‘域’有什么特——”

“慢着,”于朗打断何盛:“缚地灵的‘域’由于范围小,通常阴气极弱,难以发现。最有效的方法是用送灵散——你说说送灵散怎么配。”

于朗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到江天晓面前。

江天晓陡然紧张起来。

“送灵散……是……是硫磺、木炭按二八比例点燃,再向火焰中加入制成一年以上的纸钱,一把泡过的大米……吧?”

于朗挑眉,勾起唇笑了一下:“不错。”

江天晓被他笑得低下头,不敢看他。

“今晚早点休息吧,”于朗对两人说:“明天早上有些事和你们商量。”

江天晓一晚上没睡踏实。

他太激动了。

于朗回来了,于朗冲他笑了,于朗现在就和他睡在同一屋檐下。

光是想着就心里软麻,半睡半醒间,脑子里全是于朗。

一激动,第二天早上就睡过了点。

好吧,昨晚也忘了定闹钟。

起床时于朗已经在厨房做饭,江天晓和何盛吃了一个月泡面做早餐,此时闻着厨房里传出的丰富的香味,都忍不住凑了过去。

“出去。”于朗头也不回,干脆地说。

两人只好讪讪退出厨房。

“江天晓,”于朗把锅里的炒饭铲进碗里:“你这段时间早上几点起?”

“一直都是六点!”江天晓连忙解释:“就是今天……今天……呃。”

今天起晚了,原因不可说。

好在于朗也没再问。

这次是肉沫炒饭,放了切碎的泡豇豆进去,外加一人一个煎蛋。又打一锅西红柿鸡蛋汤,饭是咸的汤是酸的,正相宜。

江天晓和何盛狼吞虎咽连连添饭,于朗最先吃完,起身,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摊开放到桌子上。

《每日北京》,日期是半个月前,皱皱巴巴的。

报纸右下角的一小块报道被圆珠笔划了圈。

《朝阳区某重点中学教师被曝嫖娼》

“11月17日,朝阳区派出所开展本月第二次扫黄行动……某重点中学教师迟某因嫖娼被拘留一周……”

何盛咽了嘴里的饭:“这怎么了?”

“这个人,”于朗用筷子的另一端点了点“迟谋”两个字:“联系了我。”

“啊?”何盛笑:“怎么说?给他销拘留记录吗?太看得起咱们了吧。”

“他想请我们帮忙找人,”于朗说:“他说他女朋友失踪了。”

“不是吧,”何盛叹气:“他都因为嫖娼被拘留了,那女朋友还能跟他谈?这人估计脑子有病——要不就是他女朋友故意躲着他,他想让咱们帮忙找。”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人太不靠谱,”于朗垂眼盯着报纸上那则报道:“但是他坚持说这则报道是污蔑他——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说他就是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被污蔑成嫖娼,换句话说,那些人说他女朋友是妓女,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何盛诚恳地摇头:“小江懂吗?”

江天晓也摇头:“呃……我也没听明白。”

于朗叹了口气,抱着手臂看向两人:“那我直说吧,这桩生意我接了。因为我用他找到的他女朋友的头发做了一个粗略占卜——他女朋友非生非死,已经成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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