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国光也不知道邓锡侯是不是故意的。
上万篇的稿件啊。
别说昨夜没睡觉,就是睡了觉他也觉得脑子嗡嗡的。
眼看着王总编带着十几个编辑一起上,都在审稿子。
川军四个将领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在旁边摆着桌子喝着茶抽烟。
还嫌弃大公报茶叶在夏天没有妥善保存,指使秦国梁,陈敬方去拿点66军军官帮周小山珍藏的茶叶来款待这些教授。
见鬼了,贺国光气都不打一出来。
“邓主任,我说你们就这么干事?这不给大公报添乱吗?你看看,这么多评论律法的文章,十几个编辑审稿都不忙不过来,这不得忙上三五天?”
“所以啊,贺主任,我觉得你来早了,这事三五天他干不完?我们得等着编辑把好的稿子跳出来,然后再斟酌。”
又中了疑兵之计?
邓锡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还是他们在拖延时间迷惑之计。
他哪里知道,邓锡侯,潘文华看似平淡无波的脸上,是掩饰内心的震惊。
周小山那个混账搞的什么名堂。
一夜之间,怎么弄出这么多稿件?
用麻袋装,卡车上学生背下来整整十麻袋。
看着都眼晕,还别说审稿子。
这不是在坑人吗?
为了糊弄贺国光,一群编辑围着他玩?
“邓主任,你掌掌眼,看我的稿件对不对?”
卓敏之递过来一篇稿子,邓锡侯还没拿到,贺国光就一把抢过去了。
都没看到一半。
贺国光送了一口气,卓敏之总结了自秦朝商鞅变法以来,各朝代的法律制度,变法得失。
虽然水平很高,对历朝历代的法律总结也很到位,但是没有切中时事。
加上满纸之乎者也,看着就让人头疼。
如果所有的稿件就是这个水平,他大可以放心。
看着邓锡侯索要,他又把稿子递给邓锡侯。
邓锡侯看了不到半段。
再看着卓敏之和高风翔奇怪的表情。
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邓主任,这里有篇好的,是戴修瓒先生的学生,黄复写的《战事后方律法支援》,很有水平!”
“对了,戴修瓒先生今天怎么没来?”
“还不是教育部欠学校经费,他昨夜动身,去重庆讨要教授工资去了!”
贺国光听说戴修瓒去讨要老师工资,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川军这几个军阀头子,除了会带兵,会打仗,会收刮民脂民膏,会娶小老婆,还会干什么啊?
没有专家指点,无法切中时政要害。
对党国就构不成威胁。
教育部这次拖欠国立大学教师工资和办学经费,居然还帮上忙了。
想想都有些荒诞。
等邓锡侯看完高风翔推荐的稿子,他一脸笑容的接过来。
“高教授推荐,一定是好文章,如果真的言之有物,针砭时事,我可以推荐给委座看!”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比起刚才看的几篇教授写的文章。
贺国光一下子被手里的文章惊到了。
通篇围绕抗战时期的后方征粮立法,言之有物,切实可行。
“好文章,这样的文章,应该发往侍从室,让委座审阅以后,在决定是否刊载!”
说完的贺国光,就把文稿折起,放到自己文件包里。
“老贺,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和国梁还没看呢?你付稿费?”
“稿费的事情不急,呆会阅读一下,让侍从室呈递给委座,顺便让他们播发稿费!”
这时候,陈敬方和秦国梁拿茶叶回来了。
贺国光连忙询问。
“秦副军长,小山呢?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人家在前线生死边缘摸了两年多,小别胜新婚,听说你等人家一回来,就搅和了他的春梦?”
在场的将领,教授再次爆笑。
卓敏之有些尴尬,这帮粗痞,自己女儿女婿的人伦都拿来开玩笑。
“老贺,我跟你说,周小山可说过他至少要生三个儿子,你会不会嫉妒别人老婆如花似玉?”
“胡扯,嫉妒人家周小山娶了才女的是你们川军的混蛋!”
轻松下来的贺国光,酒劲,困意全部上来了。
他还不敢走,他要接春妮的电话。
确定周小山有没有在滴翠峡。
他还要在这里盯着,当兵的是大老粗,这帮教授和陈敬方这个精明的商人花花肠子也不少。
真要在自己眼皮地下搞事情还成功了。
脸丢大了事小,耽误了党国的事业罪过就大了。
“人上了年龄,就要服老,我们跟周小山那种小伙子不一样,熬了通宵就没精神!少熬夜,多睡觉,多活几年,避免老了生病。”
邓锡侯看着贺国光想睡觉,又在坚持。
赶紧怂恿他回去睡觉。
太坏了,这种时候,你越劝贺国光回去,他越不会回去。
生怕你们有后手,等他走了以后,事情起变化。
听明白邓锡侯反话的潘文华和秦国梁在一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笑个屁,你们给我等着,有我笑话你们的时候!”
“不会的,你要去重庆上任防空司令!”
邓锡侯在一边插一句嘴,在场几个知情的混蛋再次笑爆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提就没事。
这话一出来,不明就里的教授们都惊了。
“贺主任去替代刘峙?太好了,我替重庆四十万百姓拜托贺主任了!”
“就是,以贺主任的官声,能力,加上永州防空的成功经验,重庆民众总算是脱离苦海了,也不知道委员长怎么想的,让一只猪负责防空!”
贺国光叹了一口长气。
军委会那些人,真是搞的怨声载道,平白无故让川军又刷了一波声望。
这件事传出去,邓锡侯,潘文华又会在重庆人心中混的万家生佛。
委座怎么不早作决断。
也不知道那只猪给了委座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委座就是信任他。
贺国光刚准备跟这些教授解释。
报社人找来了。
“贺主任,有电话打进来找你,是个女人打来的,听声音很年轻,挺好听的!”
哄的一声,围观的川军和教授又炸了。
胆子大的放肆的笑。
胆子小的,看着贺国光眼光意味深长。
“公事,真是公务!”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报社那小哥死了几百次了,一边解释的贺国光怎么可能不知道打电话是女人,还是美女。
平白无故被人泼一盆水。
跳进龙溪都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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