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还在逗弄自己这个副官,陈诚拉了拉他的衣服。
“甫公,昨天我们没去看化工厂,听说军需署已经下了大量订单,一定要抓紧时间生产,趁着观察时局这个功夫,我和何部长想去看看。”
“好啊!”
不仅这几个党国要员想看,川军将领也想看,对于捐赠物资的化工厂,很好奇。
得,又来事了,最烦这种去打搅人家生产秩序的货,周小山带着一百个不情愿,耐着性子陪着他们去化工厂。
赶到永州司令部的刘紫曼,虽然也陪同他们一起参观化工厂,端着照相机,拿着笔记本,对各军事将领做了采访。
康兆民这个特务头子跳了出来。
对刘紫曼和大公报下达了正式的命令,原则上不干预采访,支持激发四川抗日热情的报道,但是要尊重国府,成稿以后需要审查,而且报样,大公报的报样每期都要送重庆行营存备。
周小山也很紧张,怕照片暴露了工厂位置,尤其是拍照的位置,不厌其烦跟刘紫曼交代了好几次。
这帮人精神真好,化工厂出来,陪着刘湘去医院复诊,得知自己痊愈了,刘湘第一件事就把烦人的口罩扔了。
可是医生还还建议他带几天。
七月的永州,火炉一样的温度。
纯棉的口罩带着,生怕把痱子捂在嘴上。
不习惯带口罩的刘总司令又愁眉哭脸的从周小山手里接过一个新的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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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川军将领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看完了化工厂,又去炼钢厂,接着去滴翠峡,李家崖。
查勘给平津大学提供的校址。
周小山是带着岳父母,林先生,高阿姨跟小姨子,一起回的永州司令部,接到老婆住山上莲花湖的。
当兵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热天这么转了一天下来,到家的周小山,汗流浃背。
更换后背湿透的衣服,擦了一把脸,还得保持军容整齐。
连刘湘都热的受不了,回到宅院就军服脱了,把口罩摘了,还冲了一个澡,换了身绸缎出来,把周小山那个建议他再带几天口罩的家伙赶回家了。
“哎,小山,我听说日军非常凶残,你对抗战贡献已经很大了,还要亲自上战场?”
一进别院,卓清影就从水盆里面拿出一张湿毛巾,让他洗个脸,张慧一脸忧虑的看着周小山。
丈母娘真是心疼自家这个女婿,舍不得他上战场。
“他是军人,保家为国,战死疆场,是最高的荣誉,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也想上战场,你看陈先生,范先生,吴先生,还有梁先生他们,在此危亡之际,也没有顾虑自身周全,还在上海,平津,四处奔走,为学校工厂迁川的事情忙碌。”
“也是,凤翔,你怕担心的要命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亲人在外哪有不担心的道理,不过,敬方跟着陈先生,梁先生在一起呢?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排的兵保护,已经上了前往郑州的火车了。”
“那就好!”
“谢谢小山了,还是小山最洞彻人心,及时让你敬方叔叔离开,他这一走,我接到平津七所大学的电报,都找问询迁川的事情,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们两口子能为国家和民族做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永州就像一盏明灯,指引着西迁的学校和工厂。”
北平的枪炮声一响,电报如潮水一样涌向滴翠峡永州分校,陈敬方在永州的商行,民族危亡时刻,高凤翔感慨万千,言语中带着几分骄傲。
林徽因也很骄傲,他的丈夫也为这个事情,在日军眼皮底下,忙碌到最后一刻。
更骄傲的张慧跟卓敏之两口子,对自己毛脚女婿的判断,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今天周小山收到刘鸿生,范旭东,陈调甫,吴蕴初好多实业家的私人电报,都是感激他做出预警,避免了工厂遭受重大损失的,现在平津,上海的不管是工厂,实业界,还是商场,金融界,已经乱作一团了。
光河运迁川的运费,随着卢沟桥一声炮响,就暴涨了四倍。
更别说上海的物资市场,一日三变。
都在吵吵嚷嚷着让国民政府补贴。
国府那帮人,这么多天都放不出来一个屁。
周小山无奈的看着这些个混蛋,都不晓得求人不如求自己,拖到了下个月,想走都未必可以走到脱了。
刚洗了把脸,又被老婆拽着去擦了下上身的汗水,刘湘家的李副官,又找来了。
中央大学要迁川,希望刘湘给他在重庆找个地方,还希望民生公司帮忙协调,其实刘湘看着陈敬方,周小山在永州折腾,他也不是无动于衷,也在重庆北培准备了两块地方给迁川的学校,周小山干脆撺掇着刘湘,让中央大学帮忙,最好把金陵女校,跟南开中学一起迁过来。
这件事李副官只是通报,人家大帅已经做主,李副官回去能办成什么样子,周小山也难得管了,家里那么多客人,张慧下厨手艺很一般,他赶紧去厨房帮忙。
睡到半夜,周小山被噩梦惊醒。
也不知道打到那个战场了,六十六师弹尽粮绝,日本人冲上来了。
连冯天魁,罗家烈也端着刺刀冲上去了。
周小山嗷嗷叫的跟鬼子拼刺,七八个失去武器的鬼子,怎么捅也捅不死,死死把自己抱住,掐着自己脖子。
————
带着刺刀的步枪也折断了。
冯天魁挨了一个刺穿,他要去救人。
身上挂着的鬼子,怎么甩也甩不掉。
醒来才发现,勒住自己的哪里是鬼子,分明是最不舍自己的老婆。
像一条八爪鱼,双手,双脚都死死的把自己抱紧。
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想起来抽支烟,也不忍心吵醒熟睡的老婆,把放在脖子上的手,挪移在胸前,静静的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卓清影眉眼很漂亮,她似乎也在做梦,不停的变幻脸上的表情,喜怒哀乐都有,他觉得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
肌肤散发的幽兰的气味,搂着这样一个尤物,心里觉得特别安宁。
一大早,看着美人醒了,他还得装睡,怕人家担忧。
早上一起来,平津的局势并没有缓解,庐山上的委员长,已经开始调动军队,孙连仲两个师开往保定,庞忠勋一个师到石家庄附近,随时准备支援二十九军。
北平硝烟弥漫,卢沟桥铁桥上驻有二十九军步兵1连,同日方争夺铁桥,备极惨烈。日军曾将铁桥南端占领,二十九军仍固守铁桥北端。
彼此对峙至9日拂晓前,秦德纯又调遣长辛店的驻军,协同桥北端部队向铁桥南端日军予以夹击。是夜,细雨纷纷,敌人疏于戒备,二十九路军官兵精神抖擞,轻装上阵,持步枪、手榴弹、大刀,秘密接近桥南端,出敌不意,将该敌悉数歼灭。
师长冯治安指示,设若冲突,卢沟桥即是坟墓。
团长吉星文派出敢死队,在卢沟桥跟日军反复争夺。
旅长何基沣挥师血战,死守宛平。
何应钦也接到命令,人都没回南京,就是在永州城防司令部电讯处疯忙,不断发布命令组编军队。
刘湘在盯着周小山,第一个通电全国,呼吁团结抗日以后,在川军将领送行下,跟着陈诚,何应钦,贺国光,康泽一起登上了去南京的飞机。
刘湘通电全国,仿佛在平静的油锅里泼了杯清水。
一直盯着平津的陕北,消息不比川军差,七月八日就收到ping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就通电全国,呼吁:
“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并且提出了“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
“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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