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决心(1 / 1)

北雄 河边草 1361 字 2个月前

这两年大军频繁调动,一般都是在东边海上。

先灭百济,再灭倭国,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没有见到的景象,也就是前汉,势力稍及辽东,剩下多数时候,就是时不时的有人来中原朝见,才让中原王朝得闻海外之国的姓名。

当年杨广对海外很好奇,派羽骑尉朱宽等人出海,探访海外风物。

杨广其实也是见倭国来使才会突发奇想,其实就是派了朱宽去琉球国而已,最终却是闹的一地鸡毛,几次被拒之后恼羞成怒,派朱宽等人领兵差点把琉球给灭了。

那应该是大业三年的事情,杨广登基未久,做事随性的脾气已经显露了出来。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没个长性,同样也没多少规划。

如今则不同,大唐用兵于海上,已经有两三年了,已是把东海扫荡了一圈。

裴矩身在洛阳,像他这样的人,一听说大军出海去了新罗,百济之地,他就知道,朝廷醉翁之意,在于高句丽而已。

后续的战报陆续到达洛阳,新罗,倭国来人也从洛阳经过,越来越证实了他的猜想。

而这才叫战略,而不是谁得罪了你,你一怒之下,就要起兵伐之。

当然了,这个反面教材肯定属于杨广无疑。

前隋的两位帝王都攻打过高句丽。

炀帝杨广就不用说了,三征之下肝脑涂地,第一次还算有些章法,就算战术上有如孩童玩闹,但大略上却是兵部尚书段文振所定。

水陆两路进兵,行军路线都很明确,若非杨广以一己之力,助高句丽人翻盘,很可能一战之下就把高句丽灭掉了。

至于第二次,第三次征伐辽东,那都是炀帝的赌气之举,没有任何战略战术可言。

就说文皇帝时起兵攻打高句丽之战,是因为高句丽无故犯营州,且遣使去长安大放厥词所致。

当时营州总管韦冲击退了来犯的高句丽军,大隋其实并无多少损伤。

只是高句丽人的猖狂模样惹恼了文皇帝杨坚,遂遣汉王杨谅,上柱国大将军王世积率军攻高句丽,也是奔着灭其国祚去的。

只是道路难行,粮草不济,最终三十万大军,能归隋地者不足一二,也就是说那一战和杨广征伐高句丽的结果差不多,伤亡惨重,让人不忍猝睹。

真是老子英雄儿窝囊,就杨广,杨谅两兄弟,扔在辽东的人马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过结果也有意思,高句丽君臣被吓坏了,再次派遣使者到大隋觐见文皇帝杨坚,于是便也有了辽东粪土臣的笑话。

大隋灰头土脸,高句丽却也没脸没皮……

…………

如今换了大唐,还在跟高句丽较劲,只是经过隋末战乱磨砺的百战之军,是不是比平定南朝的那些人物强呢?

裴矩心里也没底,他是前隋老臣,几次对高句丽的战事他都见过,也曾参与其中,到了如今,他就总有点高句丽那地方比较邪性的感觉。

不过皇帝就军国大事相问,说明皇帝看重于你,你若不说出点有见地的话来,就很不合适。

裴矩抬头睁着昏花的老眼,仔细看了看皇帝的神色,低头沉吟良久才道:“高句丽存世已久,在辽东颇有根基。

不论曹魏,前燕,北魏,还是前隋,皆曾讨之,高句丽却一直安然至今,可见想要除之甚为不易。

远的不用细说,臣只说前隋,当日攻拔辽东的诸次战事,臣皆与闻,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兴战之时,好是要准备好两件事,才能动兵。

一来就是突厥,高句丽向来首鼠两端,善合纵连横之术,前些时高句丽来使,便因突厥攻辽东,高句丽不能当之,便求我大唐发兵,反之亦然。

陛下前年与突厥会盟于草原之上,结果如何臣不得而知,只要陛下心里有数就好,突厥人若无反复,动兵攻高句丽便无后顾之忧。

二来则是粮草军械之事,要准备万全才好动兵,陛下曾领兵纵横开阖,未尝一败,这些也不用臣来多说。

既然两者兼备,陛下有意兴兵,臣以为宜早不宜迟。

大军驻于海外,粮草周济艰难,拖上一日,其难便也倍增,不如尽快起兵一战,以免夜长梦多。

且此次征伐,与我大为有利,大军驻于百济,新罗之地,虽有大江相隔,可离着高句丽王城近在咫尺,非是陆上千里奔袭可比。

当日炀帝征辽东,来护儿等人从水路进军,横于江上,一战便破平壤,可见只要水路通达,动兵破平壤并非难事。

既然万事俱备,只欠一战,又何必犹豫呢?难道陛下以为过了一个冬天,高句丽就能不战而降?

陛下也曾去过辽东,见了他们的面目,他们就算降了,没过几天就依旧猖狂,何日才是终了?”

裴矩见事明晰,他并非皇帝近臣,所以对此次大唐攻高句丽的战略战术知之不多,只是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然后加上自己的猜测,拼凑完整罢了。

但大方向上,他把握的很准。

而且他知道,皇帝问的不是什么战略战术,听话音他就知道,应该是对何时动兵有所犹豫罢了。

所以他的建议就很明确,高句丽与中原纠缠了几百年,再好的准备也会被艰难的路途所拖住。

于是他认为对高句丽的战事,能打则打,既然箭已在弦,那还犹豫什么?

这话算是说到李破的心底里去了,至此他心意已定,不再去管什么军心士气,裴矩所言很对。

万事俱备之下,拖过一个冬天改变不了什么,还有可能增加变数。

打仗这种事情,准备停当之后,胜败利弊事先琢磨仔细也就是了,一切都是战过方知。

李破轻松的笑了起来,“裴卿之言,深合朕意,朕当年起兵之初,每年都要跟敌人激战数次,几乎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当了皇帝,知道了不能擅兴兵戈的道理,顾忌随之也就多了起来,如此左右旁顾,可是军中之大忌,好在朕不打算御驾亲征,不然怕是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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