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之后陈孝意让人查了一下。
王氏祖宅那边这些日子挺闹腾的,有那么两家正在焦头烂额当中。
官考时,在晋阳为官的几个家中子弟纷纷落选,还有人吃了官非,那可是王氏嫡支子弟啊,竟然在官考中栽倒在地,你说稀奇不稀奇。
吃了官非的对于王氏中人而言其实也都是小事,却都被革职查办,甚至有一个还进了牢狱,看来最轻也是个流放。
这明显是王庆或是王禄的手笔,没有他们操弄,谁又会用如此一些小事拿王氏嫡支中人做法?
只不过他们顾及自己的名声,做的适可而止,没有下狠手而已。
王氏的衰弱已是肉眼可见……
王庆等人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逼着住在王氏主宅中的那些人低头,他们还不想动摇王氏的根基,只是在肆意的砍伐王氏的枝叶。
因为心存恶意,长此以往下去,主干摇摇欲坠也是早晚的事情。
其实只皇帝不喜欢晋阳王氏这一条,就够王氏喝上一壶的了,若非如此,王庆,王禄等人虽说主政一方,但想要动王氏主枝却还是力有未逮,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皇帝站稳了脚跟,开始要清算那些不听话的人了,王氏的那些人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长安中会不会也是如此呢?陈孝意不知道,因为他对西京长安的印象早已模糊不堪,更不知道现在的关西贵族们还是不是一如当年般张牙舞爪。
………………
李破则终于光明正大的住进了晋阳行宫。
这座宫城从建立之初开始,已经有些年月了,这里留下了不少历代王朝的痕迹,可迎接主人到来的时候却寥寥无几,大多数时间都落寞在矗立在那里,享受着日月静好的孤独。
李破对这里不太熟悉,他也只进来过两次,都是来见萧皇后的,那会他还是汉王,头顶打着日月星辰旗,很大程度上就是承认自己还是隋臣,争得一些正统性的意思。
所以他不能像李渊和萧铣,王世充那样随便占据前隋宫室。
现在自然就没什么顾忌了,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晋阳行宫自然和长安宫宇无法相提并论,而且多年未曾好好修缮,许多地方都有所破败。
去年时晋阳令褚遂良想借着修建晋阳书院之机,顺便也来修一修晋阳行宫,可进言递到总管府就没了下文。
他父亲代州长史褚征回到家中还把儿子给骂了一顿,让他好好读书,莫要弄什么歪门邪道。
显然战乱之后,在朝廷倡导节俭,与民休息的时候,修建宫宇也就成了一件比较犯忌讳的事情。
褚遂良就算有自己的道理,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不过今年四月间,事情起了变化,和突厥会盟的事情定了下来,皇帝即将出巡,晋阳行宫必须要修一下了。
这事转头就落在了褚遂良的身上,差点把这厮气歪了鼻子。
一两个月的时间,想把晋阳行宫弄的像模像样根本不用想,即便那里破败不堪,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修整得了的。
前隋当年大兴土木,晋阳行宫是重点项目,汇聚的是天下的能工巧匠,一砖一瓦都有定制,你不好好准备一下,修个屁啊。
一旦弄错了规制,说不定就有掉脑袋的风险。
褚遂良麻烦大了……
往深了说,官场上一旦发生这种事情,说明受到了排挤和打压,褚遂良惶然之下赶紧去找父亲商量。
不想褚亮告诉他,此事就是他给儿子揽下来的。
褚遂良当时就感觉自己肯定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没这么坑儿子的爹。
褚亮则有自己的解释,一来呢,褚遂良为晋阳令,修缮晋阳行宫正是他职责所在,比如当年刘文静为晋阳令时,他和晋阳宫监裴寂两人陪着李渊到行宫中游乐,就是因为他们是正管之人。
二来呢,褚亮觉得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褚遂良对此有所进言,那再交给别人,对褚遂良的仕途将有所不利。
既然你想在仕途上走下去,那就要迎难而上。
三来就是他们都是天策府旧人,没什么根基之下,什么人敢放心大胆的用你?既然出现了这样亲近君颜的机会,那就一定要抓住。
不然你年纪轻轻,难道想一辈子在晋阳为官不成?
父子两人呢是从长安外逃出来的人,日思夜想的还是去到朝堂之上,机会既然来了,就算渺茫了一些,艰难了一些,也要努力挣扎一下。
褚亮轻易的说服了儿子,然后便是鼎力支持儿子聚集晋阳工匠,尽量对晋阳行宫进行了修缮。
不出预料的,皇帝还没到,褚遂良先就受到了并州总管王庆的赞赏。
所以当李破踏进晋阳行宫的时候,随行人员当中便有了褚遂良的一个位置,并很快来到了皇帝身边。
官场上的机会可谓稍纵即逝,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你不救个小孩什么的,怎么会穿越?你不触个电什么的,怎么会有系统随身?
褚遂良在一众高官之中,分外的显眼,人年轻,官职也低,如果不是因为他修缮了晋阳行宫,需要他在旁进行引导,换个地方,这里任谁也不会夹他一眼。
晋阳宫监裴寂也在旁边,因为受到的挫折太大,这人老的很快,再无当年陪着李渊到此玩乐的意气风发了。
野心勃勃,而又分外年轻的褚遂良跟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随行的臣下们到了晋阳行宫外围便都纷纷止步,他们的宿处就在这里,都已经准备好了,长途跋涉之下,众人都有所疲惫,对观览晋阳行宫的全貌没什么兴趣。
只要皇帝不发话,他们便陆续告退。
皇帝的护卫们则一拥而入,行使他们宿卫宫禁的职责。
行宫之中的宫人已经不剩几个,据说年轻貌美的都被李渊给带走了,老朽一些的死的死,散的散,后来萧皇后住了进来,南归长安的时候又带走了一些,剩下小猫两三只在这里苟延残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