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光无故人。
两句诗词将这两处河西要隘的孤冷和凄凉描写的淋漓尽致。
程知节和侯君集两人在阿史那泥孰兄弟二人陪同之下来到阳关,可惜这两个家伙都不学无术,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深奥的感悟。
只是觉得前汉确实强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河西尤有余威留存,也不知将来大唐整治河西,会不会派人到这里来驻守。
想到这个,两个没志气的家伙都缩了缩脖子,此地去国千里,孤悬于外,谁到此处来都形同流放,他们都还年轻,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耽误工夫。
要真有一天率兵西来的话,抚有西域的功业对他们还算有点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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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程知节和侯君集便在突厥人的陪同之下,大致将敦煌绿洲转了一圈,对西突厥东逃部众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他们如今散布在敦煌绿洲之上,放养着些牛羊,估计大部分都是从之前敦煌绿洲上的其他部族抢夺而来。
突厥人又说了假话,突厥部众确实有六七千人,可他们还有些附从,也就是奴隶跟随,大致上有两千多人的样子,这就要近万众了,原来人家头一次就说了实话……
这在河西地区已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同时也对他们的迁移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近万人一旦东迁,走在荒芜的河西走廊之上,后勤将面临沉重的压力。
尤其是中间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一路走下去的话,死上一半人是正常现象,说不定倒霉的碰上沙暴,整支队伍都将被埋在沙尘之下。
这也是突厥人不敢轻易东迁的原因之一,从龟兹北面的三弥山到敦煌的一路上,一万多人就剩下了两千多,你说这是一次多残酷的行程?
阙度是早年带兵逃过来的,他做过处罗可汗的附离,娶的也是处罗可汗的女儿,从西域带兵退到鄯善,只剩下了几百人,跟随在他身边的妻儿都死在了路上,可以说跟射匮可汗有着血仇。
但突厥人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此,当阿史那泥孰等人退过来的时候,他很高兴的接纳了这些突厥王族,并自觉的便以他们马首是瞻了。
这也许就是突厥人能一直活跃于漠北的原因所在,阿史那氏确立了他们王族的身份,别看内讧闹的很凶,可那是王族之间的征伐,其他人很少能参与其中。
所以说金狼旗能遍行漠北,西域,不是没有原因的。
相比之下,中原王朝就缺乏这方面的举措,因为他们的皇族几乎不会出现于如此偏远之地。
当然了,有利也有弊,正是因为突厥王族头脑太多,血脉牵系又不密切,很容易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这在中原前汉之时就已被印证过了,分封制,那是中央集权的对立面,也是战乱的重要根源之一。
如今在敦煌绿洲上的突厥部众多数都在东边,看上去是随时做好了逃走的准备,而突厥人往往是秋末冬初时有所行动,因为那时牛羊,马匹正肥。
中原人用兵则也必须避开春耕秋收,其实都是天时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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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程知节心里已经有底,一行人回到了敦煌古城。
“你们真打算东迁?这一路可难走的很,而且已是六月入秋了,想要在冬初去到张掖,那就得紧着赶路,不然的话都得冻死在路上。”
阿史那莫哚当时就迟疑了,“要不……使者在这里留一个冬天……”
好吧,射匮可汗的儿子是个废物,说话也不算数。
阿史那同俄瞪了他一眼,道:“说好了的,如果我们向东迁移,那就不会回头再看一眼三弥山。”
另外两人的脸上则露出了喜色。
一直说话很少的阙度开口道:“使者愿意引我们东去,您的仁慈让我们感激,请您一定放心,冬天的寒风不会吹袭到我们的身上……只有那些软弱的人,才会死在路上,软弱的人不值得怜悯……”
将军就是将军,听听这话说的多有道理,只不过这些人流浪已久,不再提天神罢了,不然的话,这里一定会出现天神的字眼。
阿史那泥孰毫不犹豫的表达了自己的赞同,仁慈虽然一直挂在他们嘴上,可行动上却绝对不会照顾弱者。
程知节等人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绝对不会让机会从自己的眼前溜走,至于大家能不能活着到达安全的地方,那就交给天神来决定吧。
看着他们急切的样子,程知节知道根本不用再提第二个选择,跟他们一起说话久了,程知节也晓得了他们如此着急的另外一个原因。
当统叶护可汗稍稍整理好他的帐篷之后,很可能会按照习惯派出使者去长安拜见中原可汗。
或者探听中原的情况,或者请求联姻,再或者是称臣之类也有可能,这是西突厥王帐惯常的操作。
一旦让统叶护可汗的使者领先一步,那么他们的处境也就会变得愈发危险,谁也不知道大唐可汗会不会拿他们的头颅去交好统叶护,还是像启民可汗,处罗可汗那样养起来备用。
程大胡子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准备启程吧,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俺这算是自作主张,可以说担了天大的干系,所以一路上都要听俺的,谁要有抗命之举,俺对他可不会客气。”
阿史那泥孰当即双手抚胸,“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我阿史那泥孰以及我的子孙们,一定会铭记您赐予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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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就这么答应下来了?这可……不太好吧?”出了古城,侯君集便问。
程知节扎煞着大胡子笑道:“怎么?你还想讨点好处不成?对了,听说贤弟家中正室之位暂缺,这里有不少姓阿史那的女子,不如娶个回家,以后不定就是外戚之家了,到时见了为兄,可不要装作不认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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