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前面,确实是陈圆和李年守黄河北岸,文章错误已经改动,可能没改全,希望大家指出。)
韩城,时人又称西龙门,原属冯翊郡治下,李渊称帝后,撤郡改州,冯翊郡也就成了同州。
后因李破袭晋阳,并迅速南下占据河东,于是,唐设陕东道行台,以御李破。
原领陕东道行军总管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随之兼任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如此一来,李世民的权力无限放大了起来。
几乎整个长安北部,黄河西边儿李唐治下的军政大权都集中在了秦王李世民手中。
可话说回来了,这里到底是和西北不一样,太子李建成领兵守,手握十数万人马,所以李世民的权力也便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此时李世民又因战事需要,改韩城县为韩州治所,从同州分了出来,辖下三县,以唐俭所部驻于韩城,守蒲津桥。
李破率军猛攻蒲坂,龙门渡口这里,除了东岸敌军游弋来去的斥候依稀可见外,竟是一点动静也无。
李世民又得知李破分兵守风陵渡口,俨然是防李建成率军北上之势。
其实至此,李世民为这一战做出的种种准备,却反过来让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
本来按照李世民和部下们的谋划,李破二月初率军南下攻蒲州,正在其料中,若是对方在黄河解冻之后,移师南来,那么李世民也就没什么其他选择了,只能死守蒲坂。
可在黄河解冻之前来攻,那么李世民的选择也就多了起来。
他那会儿的野心可不止是在黄河沿岸滩头消耗晋地兵力那么简单,他仔细估算着李破兵力,其实也给李建成从潼关率军北上河东留出了一番余地。
他的兄长李建成建功之心迫不迫切?会不会抓住机会渡河北上?那还用问吗?
太子身上的战功已被他这个弟弟甩出了老远,别说太子了,就是齐王李元吉可也不是总想到阵前立下战功吗?何况是太子了……
这样看似不错的机会送到太子嘴边儿,他还会弃而不顾?
当然了,兄弟相争至今,已如仇敌,李世民断然不会存了送给太子军功,帮助太子稳固权位之心。
李世民看到的是,太子若率军渡河北上,那一定是分兵了,李建成也是从军多年,不会做出使潼关空虚,让王世充来捡便宜的事情。
那样一来,景象会非常美妙。
代州铁骑是李破手中最犀利的武器,不管是在蒲津桥,还是在龙门渡口,大规模渡河参战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太子率军渡河,那么他遇到的很可能就是大队的骑兵……
若他是李破,一定会给潼关守军以渡河的机会,引诱潼关守军北上,一战破之,而那样一来,也一定会给他李世民一些机会。
倒时不管太子怎样,秦王都是有功无过。
这就是李世民没跟众人说起,自己私下里打的如意算盘了。
可见,秦王李世民既是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同时,他也是一个合格的王者。
如果李破知道他的心思,一定会十分配合,很可能会和李世民私下里商讨一下,咱们大家到底占多大便宜合适,又不损了大家交情。
当了,战事双方的统帅要是能这般心平气和的同流合污,君王们恐怕也就都活不长久了。
所以说,李破显得极为不配合。
先是派兵封住了黄河北岸渡口,接着率军猛攻蒲坂,大有先下蒲坂,再渡河一战的意思。
此时李世民便知道,最糟糕的情形出现了,敌人选择了稳固而又保守的战略,在这次战事中隐隐占据了上风。
留给他最大的难题就是,救不救蒲坂。
这个时候,李世民显示出了他果断的一面儿,立即率人皆温大有灵柩回乡之际,率人直入永丰仓城,杀独孤怀恩,先除了一个后患。
接着他便留宇文士及驻守永丰仓,顺便清洗独孤怀恩党羽,捞取罪证。
他自己呢,则马不停蹄的率两千骑趁夜进入韩城,同时传令坐镇冯翊的段志玄,侯君集等立即凿穿冰面儿,一举杜绝了敌军在龙门渡口过河的可能。
随着两军战略的展开,唐军毫无疑问的处于了下风处。
这个很容易就能看的清楚,李破贯彻了他自己的战略意图,唐军却只能随着战事的进行而调整战略,优劣几乎一目了然。
而这会儿,才清晰的显示出战场上攻守之势。
……………………………………
蒲坂,两天的试探性攻击过后,蒲坂城墙已被鲜血染的斑驳无比。
唐军的旗帜依旧高高飘扬在城头之上,只是城头的两处箭楼在投炮的轰击之下,已在第二日轰然倒塌,只剩下了参差不齐的残骸。
在接下来的两日间攻下蒲坂城的念头已在李破心里升起,结束这场没多大意义的战事的念头同样清晰无比。
可这一天傍晚,回到大营的李破正准备召集众将前来,督促他们率军猛攻的时候,对岸来人了。
在战事当中看到敌人的使者,李破已经不觉稀奇,在他看来,李氏父子颇为卑鄙,人家李神通派来使者,也不过是用了用激将法而已,你们父子倒好,派来使者还兼有离间,以及探查敌情的作用。
这会儿还敢派人前来,觉着他李破颇好瞒哄是吧?
可令李破郁闷的是,这一次李氏父子好像又得逞了。
本来,说什么温大有死了,要送其灵柩回乡,请派人善加接应,以免误伤无辜云云,李破开始听了没怎么在意。
温大有就算是温彦博的兄弟,死了也就死了,你不好好在晋阳呆着,却去给李渊鞍前马后的效力,如今死了还要我多予礼遇怎的?我认得你温大有是哪个?
可过后仔细想想,接下来还真就得来个高规格接待……
道理其实并没有多深奥,温彦博如今是他的长史,兼晋阳令,不但是他的心腹之人,而且权力上并不比任何人差了分毫。
而这人说话虽然不怎么动听,可才干上极为难得不说,用着也很顺手,时至今日,当日的幽州降人早已迈过了降人的门槛,成为他麾下最为信任重用的人物之一了。
人家亲兄弟死了,你若不管不顾,草草处置了事,让别人见了,怕就成了让人极为寒心的一件事了。
要知道,李渊可是摆足了姿态,你若反其道而行之,那成什么了?
想到这些,李破心里不由大骂,李渊这个混账东西,在晋阳时就分外的奸诈,如今当了皇帝看来是变本加厉了,连这等下作手段都用了出来。
于是,第三天战场上一下平静了下来,李破率人亲迎温大有灵柩于河畔,不过李破恼怒之下,随行的不管是唐军士卒,还是温氏扈从,甚或是李渊派来想要去晋阳拜见萧皇后的使者,都被李破一股脑的赶走了。
吃亏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要是之后还容你使者过河一步……他娘的,我李破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别小看这一段时间的缓冲,它打断了战事的进程,给予城内唐军喘息之机不说,也一定会影响攻城大军的士气。
而且还是引灵归乡,平日里人们见了,也要躲的远一些,以免沾了晦气,如今在大军当中一路行过,你让军中将士怎么想?肯定不会出现哀兵的效果,倒很可能让大家觉着霉运当头,很不吉利……
之后呢,李破也不得不分心旁顾,先后写了两封书信出去,一封给太原郡守陈孝意,让他为温氏丧葬事宜做好准备,另外一封给妻子李碧,让她安抚一下温彦博。
为了一个根本没见过面儿,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又死在长安的人操心费力,李破承认自己确实被李渊恶心的不轻。
将灵柩送走,他还要面对蒲坂城,这个时候,李破自己都觉着心意动摇,士气降低了不少,何况是他麾下的兵卒了。
所以李破索性又休兵一日,晚间召集各部将领,让他们善加安抚军心,激励士气,接着第二日里他不得不亲自巡视四营,不顾“危险”,弄的盔明甲亮,高高骑在战马之上,尽量让更多的士卒看见他的模样,很是做了一回秀给人来瞧。
尽管如此,大军还是受到了影响,歇了两天的军卒,在这一天的攻城战事当中,只登城两次,看上去还是勉勉强强,让李破愈加恼火。
这和当初辽东城下的功防战很有些相似之处,这种间歇式的攻城方式,是非常愚蠢的,由此会多流很多血,由此而产生的挫败感会困扰住军中上下,并随着时日的延长,最终导致最为可怕的后果。
当夜,李破不得不再次召集众将前来,并用非常刻薄的语气和言辞讥讽众将的无能,并给众将定下了两日之期。
之前非常有耐心的他,眼见战事竟然有拖延之虞,基于他那敏锐的战场直觉,耐心也就立即被紧张所替代了,他要尽快拿下蒲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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