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让我白送啊——
正躲在一边美滋滋地啃侯府秘制零食的苏飞儿,闻言,小脸顿时委屈成了一个大包子。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和观察,我发现那王子安十有八九就是仙家子弟——”
见自家小徒弟情绪有点抵触,云虚子轻咳一声,走到苏飞儿面前,摸着她的头顶,语重心长地劝道。
“师傅也是在为你长远打算。你年龄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就算是抛开仙家子弟这层身份,这王子安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属不是吗?”
苏飞儿被师父忽然的温和给一下子弄得束手无策,手里的零食都忘了往嘴里送。
“可,可是——”
苏飞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王子安那清风拂面,朗月入怀的温和笑容,一时间俏脸绯红,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云虚子人老成精,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养的这颗小白菜已经动了心思?
当下也不点破,反而语重心长地帮着自家徒弟分析。
“没什么可是的,你看他容貌俊美,丰神如玉,性情温和,谦逊有礼,多才多艺,又年少多金。”
说到这里,云虚子语气顿了一下,都差点被自己感动了。
“而且,他年不过弱冠,已经是开国县侯——这样的年轻人,论人才,论长相,论身家,论地位,这你就算是打着灯笼去找,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吧,还有啥不满意的……”
“可,可是……”
苏飞儿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没什么可是的!”
云虚子大手一挥。
“师父是过来人,这种事比你看得清楚多了——”
“可,可是,师父,你好像一直单身……”
云虚子:……
这呱没法聊了!
“咳咳——凡事不一定目见耳闻,为师这些年游历人间,早已经看透一切……”
说到这里,云虚子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这个小妮子这才出来几天啊,竟然学会质疑老师了。
“总之,师父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正说话间,就见侯府的下人来请他们前去赴宴。
“咳,老道身体不适,就不过去叨扰了——飞儿,你去吧,代表为师好好地谢谢侯爷的一片美意……”
说着,不容分说,就把苏飞儿给推了出去。
啊,这——
苏飞儿迷迷糊糊就跟出去了。
等到苏飞儿走远,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徒弟清玄子再也忍不住了,迟疑着开口道。
“师傅,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云虚子老神在在地往床上一躺,枕着双手,两眼望天,语气悠悠。
“王子安是仙家子弟,固然最好,我们可借此人之手,窥仙家门径,得长生大道,如果不是,我也为飞儿找了一个如意郎君,了却一桩心事——总之,这一波,我们横竖不亏……”
清玄子:……
……
几天没见,这位故作傲娇的小道姑,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肌肤愈发娇嫩,脸颊也变得更加圆润,那一身稍显宽松的道袍,不仅没能掩去她的身材,反而给她一种飘然出尘,风姿绰约的美感。
至于云虚子老道和他那位大徒弟没来?
没来最好。
有这位小道姑,就足够了!
见李渊、裴寂两人眼神暧昧地在自己和小道姑身上来回打转,长乐公主也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
王子安不由一阵无语。
“这位是——咳,我的一位远房表妹……”
“远房表妹?不是说远房师妹吗……”
王子安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李世民一声轻嗤。
听到李世民的调侃,屋里的几个人,眼神顿时就越发古怪起来,就连薛仁贵都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叫师娘啥的。
王子安:……
我的门房呢?
叫王猛是吧,回头直接打死吧!
额,我叫他不用通报的——
那没事了。
“咳,谁说远房表妹,不能是师妹的——”
王子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挺会来,我这里刚准备开饭,你这边就上门了……”
虽然如今已经是翁婿,但两个人早已经习惯了谈笑无忌的相处状态,谁也没觉得对方出格,反倒是跟在后面的长孙无忌不由微微有些尴尬。
“当然,本人掐指一算,你这边要有大餐……”
李世民忍不住哈哈一笑,随手把身上的披风挂在门口,非常自觉地在李渊下手坐下,做好了开吃的准备。
王子安:……
不是,咱好歹也是个皇帝啊。
“对了,你那个马蹄铁的事,我给陛下说了,陛下很高兴,让我把这个捎给你——”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非常随意地扔给王子安。
“陛下厚赐,追封你父母的圣旨,好像是封了个谏议大夫,安乐县公,啧啧,一个小小的铁片就有这么大的封赏,我说你这次便宜沾大了,光宗耀祖啊——”
王子安:……
还真是好大的便宜啊!
王子安忍不住撇了撇嘴,出手倒是怪大方,直接县公,你这是不用担心开工资吧?
不过,虽然心中吐槽,明知道又被这狗皇帝给白嫖了一回,但这是对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便宜父亲的追封,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很认真地拱了拱手。
“那可就多谢陛下了——那啥,你说我现在都已经是侯爵了,是不是得抽个空见见皇帝啊……”
王子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煞有介事地请教了一句。
李世民一听,顿时就惊了。
“咳,这个不用着急吧——陛下想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这样啊?合适吗?”
王子安有些疑惑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赶紧连连点头。
“合适,合适,合适的很——你想啊,陛下日理万机,得多忙啊,哪有时间随便见你……”
王子安顿时放心地坐了下来。
“也对,陛下那么忙,肯定不能像你似的,一天天没事似的,到处瞎溜达——对了,你关外的生意不做了吗?这么闲……”
李世民:……
“咳咳——这位年轻人是……”
这话不能再聊下去了,李世民赶紧强行扭转话题。
“哦,你说他啊——薛仁贵,我新收的徒弟——”
薛仁贵闻言,赶紧站起来冲着李世民抱拳行礼。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但一看就知道跟自家师傅关系匪浅,自己礼数周到点就对了。
“你又收徒弟了?”
李世民闻言,不由来了兴趣。
他可是知道,这个臭小子眼光毒的很。
无论是王玄策、席君买,还是马周和李义府,都是个顶个的人才。
如今竟然又收了一个。
这能差了?
嗯,仪表堂堂,气度沉凝——
李世民一看,心中就先有了三分好感,态度友好地冲薛仁贵颔首为礼。
“是啊,收了两个呢——对了,立本怎么还没过来,还在书房里琢磨绘画呢?仁贵,快去把他叫过来……”
薛仁贵当即起身,快步往书房去了。
立本?
绘画?
李世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瞥了王子安一眼,故作随意地问道。
“立本?这名字怎么听着有几分熟悉啊——”
“哦,你熟悉啊?那正常,我这个徒弟别的缺点没有,就是名气稍微大了点——你可能是听过,原刑部郎中阎立本,就是画画还有点基本功的那个……”
李世民闻言,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白开水直接给喷了出来。
李渊:……
这狗东西,存心的吧?
你喷就喷,干嘛扭头啊——
望着被喷的湿漉漉的胸襟,李渊不由一阵无语。
“不就是收了个阎立本当徒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凭子安的本事,收个阎立本有什么好奇怪的?亏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一惊一乍的,没点儿沉稳劲儿……”
李渊一边擦着胸襟上的水渍,一边没好气地看着自家这个倒霉儿子。
李世民:……
啊,这玩意儿能一样吗?
阎立本可是当朝将作少监,建筑大师,绘画宗师,不是王玄策,席君买或者是马周李义府之流啊——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不是,是待会阎立本一进门,自己恐怕就得当场社死啊!
想到这里,他顾不上好奇阎立本为什么忽然就成了王子安的徒弟,赶紧冲着一旁的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
长孙无忌顿时心领神会,干咳一声,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方便一下……”
说完,一溜烟地就出去了。
他来过不止一次,倒是知道王子安的书房在那里,故而,虽然晚了薛仁贵一步,但还是险之又险地把阎立本给堵在了路上。
“啊,阎少监,别来无恙啊——”
知道薛仁贵也是王子安今天新收的徒弟,按规矩,还是自己的师兄呢,所以,阎立本态度放得很低,一边走,一边和薛仁贵轻声地交谈着。
所以,对忽然间冒出来的长孙无忌完全没有预防。
此时,一抬头,发现竟然是齐国公长孙无忌,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停下脚步,想要躬身行礼。
然而,长孙无忌多机灵啊。
二话不说,一把就抓住了阎立本的手腕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长孙府上的大管事,长孙尚啊,想起来没?就上次代表长孙尚书,去你家喝喜酒的那位——”
一边说,还一边偷偷地给阎立本使眼色。
阎立本:……
“啊,啊——哦,想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长孙无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什么时候喝的喜酒,阎立本还是非常机灵地点了点头。
第一关,顺利通过!
长孙无忌,不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一边友好地冲站在一旁的薛仁贵笑了笑,一边道。
“真是缘分啊,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了阎少监——对了,我家妹夫今天也在,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下啊……”
阎立本:!!!!!!
你家妹夫?
那不就是当今陛下吗?
我还用你介绍吗?
虽然心中疯狂吐槽,但还是配合地连连点头。
“啊,啊——好——”
他现在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是在提点自己,待会见到陛下要装不认识呢。
这个——
所以,我拜师的第一天,就是要配合陛下“欺骗”师父?
阎立本觉得今天这事,实在是太卧槽了啊。
薛仁贵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人,直觉这两个人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一时又把握不住精髓。
不过也不好直接询问,毕竟一位是师父新收的徒弟,一位是师父刚到的客人。
嗯,观察观察再说,量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幺蛾子。
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长孙无忌和阎立本一眼,薛仁贵觉得,就凭他们这点身手,自己可以轻松镇压,当即就放下心来。
“阎兄,这位就是我的妹夫,也是长安侯的岳父——”
和阎立本几乎是并肩而入的长孙无忌,一边招呼阎立本坐在,一边热情地给阎立本介绍着自己的妹夫。
啊,这——
我该称呼点啥啊?
见李世民一脸友善地冲自己打招呼,阎立本忽然间福至心灵,赶紧站起身来,冲着李世民深施一礼。
“弟子阎立本,见过师公——”
师父的岳父,我叫声师公,行个大礼,这个没问题吧?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阎立本偷偷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王子安:……
啊,这——
前脚还信誓旦旦地要报答我这个师父,后脚就跟人合伙演我啊。
这狗徒弟,真是太不靠谱了啊。
王子安不由心中吐槽。
李世民也不由一愣,但旋即就忍不住嘴角上翘,笑眯眯地冲阎立本点了点头。
“咳,你就是子安这孩子新收的徒弟啊,不用多礼,不用多礼——快来坐下,一起用饭吧——”
啊,还是第一次跟太上皇,还有当今陛下同桌而食,内心有点小激动,也有点小紧张啊。
阎立本小心翼翼地在下手打着横坐了。
“行了,这是家宴,不用拘礼——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平日里最烦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放开就好——”
王子安见状,随意地摆了摆手,吩咐开席。
……
就在王子安和李世民等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时候,王家的人已经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大量的资产开始向府上集中,家族中一些重要的管事和族老,也纷纷赶了回来,聚集在了王泓的书房里。
气氛有些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