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也只有跪着,眼睛一眨吧,泪就下来了。一时声泪俱下,诚惶诚恐:“臣妾不知呀!”
反正先哭总没错的,反正不能说知道。
汉王被一哭,心情更加烦躁了,看看王后吓得不轻,气也消了一些:“行了行了,你在宫里,不知也是正常。你那个好侄儿平时胡闹也就算了,结果想把刚进城的长平县主抢了。”
“什么?”王后当然只有继续装糊涂,大吃一惊的样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其实这一路走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应对。装模作样地可怜兮兮说:“想那麟儿再糊涂,也不会明明知道是长平县主,还去招惹呀!”
汉王也觉得荒唐:“长平过来后,身上没好衣服,不敢先进宫,所以上街去买衣服。结果你那侄儿见她穿着象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就上去滋扰,掀开了人家的笠帽,见长得漂亮……”
他拍了下大腿:“接下去的事情,你应该猜也猜得出来。”
王后继续装傻:“那等会儿臣妾就叫他进宫,去和长平县主配个不是。”
“不用了!”汉王一想到这里,就没个好气:“已经打了一顿送去报官了。”
“啊?打了一顿!”王后一下眼泪又下来了,绣满牡丹花的宽大袖子举着拭泪:“想我杨家人丁兴旺,可麟儿是我哥哥唯一的儿子,平时宠爱了些,也确实散漫了点,可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从未听说抢了谁。麟儿应该只是上去问询,既然不答应,也不用将他打了,还送去见官,这不只是丢了杨家的脸,也是丢了陛下的脸……”
“行了!”汉王怒火又上来了,一声吼吓得王后立即停下。
汉王真是气得肝火上升,脸都红了。旁边的大内监赶紧劝:“陛下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深呼吸了几下,终于血压下来点了,汉王这才说:“既然知道丢脸,还整天的寻花问柳,没干个正经事。长平也算有个分寸,说是有人冒充的,等会儿就叫人把人捞出来。叫杨麟回去后禁足半年,好好的闭门思过去吧。”
就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汉王想不想处置。既然是有人冒充,那么就不方便罚俸禄。罚还是要罚的,禁足半年也算不上重罚,小惩以诫一下。
王后立即行礼:“臣妾替麟儿谢陛下仁爱,臣妾回去后跟哥哥说,以后严加管束麟儿。”
汉王翻了翻眼:“都成婚了,还这样胡闹,确实应该让杨国公好好管束一下。”
娶的是自己的女儿,却还是整日的找女人,莺莺燕燕之所不够,还在大街上找。要不是杨国公家自高宗开始,就委以重用,世代文武之才层出不穷,朝中根基深厚。娶杨家女能稳固王位,他才如此纵容这个整天惹事的女婿。
王后低着头,恭顺地回应:“是!”
长平县主从京兆府里直接接上了车,送进了宫。
而杨麟被关在牢里半日,趁着夜晚,偷偷地送回了府。
反正禁足半年,就在府里呆着,别出去丢人现眼了。对外宣称是有人冒充淮阳侯,犯事的人全部仗五十,流放五百里充军。这件事也就这样压下了。
可大家都不聋不傻,心里明白是什么情况。
希宁到了王宫,立即一群宫女顶了静儿的位置,伺候着。
幸好身主的记忆里有,但希宁对于自己啥事都不干,手都不用动,全是侍女伺候还是不大习惯。就连沐浴前脱衣、浴后穿衣,洗澡时搓背擦身,都是有人伺候。
感觉手没用了,放在那里当装饰品。
等头发干透,换县公主宝衣,梳妆打扮后,去见汉王。
到了勤仁殿,通报后进入,到了汉王跟前,中规中矩地跪下行礼。
“臣女叩见陛下!”希宁按照礼仪下跪,磕头,起身再拜,再磕,这样反复三次,最后匐地,额头置在手背上。
“何必行此大礼,快起身,赐座。”汉王这样的话也太伪善了,都行完礼了,才说这番话。
希宁手臂撑了下地,站了起来。旁边宫女过来搀扶,将她送至旁边的位置上。
一看到垫子,就叹气,又要跪坐了。这个时代,为毛就不能坐椅子,又不是没有杌凳,这下小腿又要受罪了。
走到垫子后,站稳后,手抹裙摆,下跪后,让宫女拉着长长裙摆,慢慢跪坐下。宫女放下裙摆,这样才坐得好看,衣服整齐。
汉王看后微微点头:“好多年未见长平了,没想到长得如此的出众,又懂礼数。如秦岭王泉下有知,必定欣慰。”
死后知不知道,鬼才知道。反正秦岭王和早亡的世子如果能跳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他。
希宁抿着嘴,要笑不露齿,微微浅笑:“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也是陛下和宗亲一直以来对臣女关爱有加。让臣女不敢懈怠。”
听上去象是好话,可汉王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味呀。
主要是心里有鬼,他可是派了不少人,过去监视秦岭王府。等世子死了,就转而监视长平县主。
汉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正好有劄送过来。满满一箩筐的竹简,由两个护卫扛着进来,一卷卷堆在了案牍上。
希宁看着成堆的竹简,不由说:“陛下真是辛苦,如此多的劄子如果是书,够臣女看一年的了。”
“这才是下午的,到了晚上还有。”汉王也是满心的牢骚,可也无奈:“这也没办法,都说君王高高在上,可谁又知道,要坐稳这个位置,需要付出多少的心血。”
切,你不想坐的话,尽管下来呀。就跟当大老板一样,天天嚷着赚钱辛苦,可没见他们愿意把公司卖了,拿着钱周游世界的。
希宁也是讨好地说,带着诚恳和崇拜:“陛下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大小事务繁多,自然辛劳。臣女只是听说,从未真正见过,今日见到,果然如此。也请陛下多保重龙体。”
“长平真是有心了。”汉王听得挺舒服,可很快又觉得不对味。
这个长平县主说话语气强调、甚至表情都拿捏得很恰到好处。就象是久经官场的老臣,可她才刚十六岁。
汉王又有点烦躁了,拿起一卷来,摊开一看,差点没笑出来。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个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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