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阳光映照在高耸的关隘之上,把关城上面一道道人影倒影出来了。
而城下……
“踏踏踏!!!!”
凶戾的步伐声之中,仿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正在向着关城而靠近。
“来了!”
“来的好快啊!”
“幸亏我们昨天撤回来了,要是慢一点,恐怕就回不来了!”
关隘城头之上,皇甫坚寿站在中间,马良,付刚,黄铭这些将领,站立在左右,目光都看着城下扑面而来的魏军精锐。
吕布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单单是这一股势,就给人非常之凶猛的感觉。
城头上的明军将士有些露怯了。
这些毕竟是当初的降兵组建而成了,本身就存在重重的问题,所以他们的士气并不高。
被城下魏军冲击一下气势,都忍不住有些打哆嗦。
不过还算是稳住了脚步。
两军对持在城上城下。
城下的魏军,暂停了脚步,阵型左右离开,中间主将策马而出,胯下赤兔,手握方天画戟。
这是吕布。
吕布指着城头上:“某家九原吕奉先,城墙之上,可有人敢一战乎?”
叫战!
这是冷兵器时代的特色。
当年虎牢关下叫战,打的那是一个天昏地暗的。
这种猛将对决的方式,能让双方将士的士气发生的变化了,打赢了,麾下将士自然是的士气大增,打输了必然是沮丧。
“吕布?”
“此人就是吕奉先!”
“传闻他是天下第一武将?”
“非也,第一武将不是明朝廷的南阳刀王吗?”
“都说南阳刀王已经开始垂暮,气血不如当年,所以他已经不如吕奉先了!”
“吕奉先之勇,可非同一般!”
城墙之上,不仅仅是士卒们在的窃窃私语,即使是将官们都有些站不住了,一个个阴沉着脸。
吕布此人之名,天下扬名,凶猛如虎,在明军之中,非枢密使黄忠亲战,方有机会打赢。
其余人,鲜少能是对手。
而能与之交战的还是有些,可如今都不在这里。
皇甫坚寿也算是一员的颇有战斗力的大将,可他若是下城关去交战,不足三回合,恐怕就会被吕布斩下马背。
这就是战斗力的差距,吕布的武艺,登峰造极了,骑术更是天下无双,一手长戟战法,所向披靡。
放眼天下,能和他死战之人,并没有几个,唯有有希望能击败他的,唯有枢密使的黄忠的。
只是红颜易老,英雄迟暮,黄忠虽勇,却已经非十年之前了,如今的黄忠,即使还保存大半的战斗力,可不可否定的是,他的气血,已经难以维持他进行的高强度的决战了。
对付其他大将问题不大,可要是对上吕布这种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会因为气血不住,没办法维持绝对的全力迎战,最后会被吕布活生生的耗死。
“哈哈哈,一群胆小鬼,懦夫!”
久久没有看到有人敢迎战,吕布手握方天画戟,指着城头,非常之嚣张的叫喊起来了:“汝等皆等着,某三日可破城,破城之日,便是尔等赶尽杀绝之时!”
“胆小鬼!”
“懦夫!”
魏军将卒们激动的叫起来了,士气猛然的开始提升,一个个叫着喊着,要冲锋陷阵。
“冲杀进去!”
“破城!”
“杀进去,赶尽杀绝!”
整整齐齐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顿时之间让魏军的气势打仗。
………………
城头之上。
皇甫坚寿的瞳孔有一抹冷意,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丝的弧度,淡然的说道:“吕奉先能南征北战多年而鲜少有败绩,果然是不简单,一上来就夺取声势,压低我们的士气,好计谋啊!”
两军交战,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好的方法,坏的方法,大的谋略,小的想法,那都是要用的。
吕布这一招,用的不错,他以主力集合,然后冲锋壶关,壶关虽城高墙厚,可漏洞不少,要是进攻,还是也有机会的。
如果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兵临城下,绝对有机会能破城而入,但是他却相反,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他这样,不是为了放弃偷袭的机会,而是要把自己部下的士气给完全提升起来了,他要强攻。
“将军,城下气焰太盛了!”
马良低沉的说道:“这样下去,我军将士更加无心迎战了!”
“无妨!”
皇甫坚寿摇摇头,道:“叫的虽凶狠,但是他们未必敢在这时候进攻!”
他看着马良,孟达,说道:“你们先坚守一阵,等到付刚和黄铭两营主力休整好的,他们就能上来协作迎战!”
“是!”
马良孟达点头。
“孟达!”
“末将在!”
“陛下十分信任你,临行之前,他曾言之,马良善谋,孟达善战,如今正面交锋,本将军希望你能担当起来责任!”
皇甫坚寿看着孟达,这个孟达算是明军青年一辈之中,少有能出头的,所以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请将军放心,孟达绝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孟达点点头。
好不容易能有一次亲自指挥上万大军的机会,他想想都有些激动。
………………………………
一上午的时间,魏军就在城下喊口号,更有人在关隘城门之前,不断的叫骂,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明军出战。
但是明军岂会上当啊。
皇甫坚寿没有其父亲那种雄才伟略的军事才赋,但是也有他自己的优点,他临阵应变能力很强的。
即使面对敌军如此的叫嚣,他依旧不动,倒不是说他稳得住,而是他心中清楚,该如何作战,才是最好的方法。
这种斗将,不合适壶关的迎战情况。
壶关之中,个人高端战斗力并不多,而能应对吕布的,一个都没有,所以避战,也不算是丢脸。
再说,皇甫坚寿早就学的面皮后很多了,不会因为这些来来去去都是那点话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弓箭手!”
“在!”
“弓箭对天,半斜角,对城外进行覆盖!”皇甫坚寿下令。
壶关之中的武器储备还是比较充足的,特别是箭矢,很快一捆一捆的箭矢已经运上来了。
城头上弓箭手纷纷站出来,然后挽弓射箭,把箭矢以半斜角向着远方射出去了,而这一阵阵的箭雨,迅速的覆盖在敌军阵型之中。
“弓箭来了,盾兵,举牌!”
“找掩体!”
“分散!”
魏军迅速动起来了。
“这样的距离,他们的弓箭怎么能落入我们的阵型之中!”吕布看着前方覆盖而来的箭雨,有一抹想不通的冷意。
其实这种是抛物线射法。
很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只是很少人会懂的解析这种抛物线射法的原理。
这种办法,就是涉及到了一个力学,但是在这时候,却不是解析的时候。
“将军,如今城中反击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部将们围上来,他们的目光都在看着吕布。
吕布想要给壶关一些颜色,却不曾想到,壶关早有准备,悄悄的断了一些他们的后路。
这一波箭矢反击,把之前打压下去的士气,迅速的骠起来了。
“一鼓作气势如虎!”
吕布想要战死撤出敌军箭矢的攻击范围。
因为他不知道城中有多少弓箭手,多少箭矢,一旦这样没完没了的,自己的部将必然损失惨重。
但是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他却是理智在线,知道这时候若是撤出敌军的弓箭手攻击范围,哪怕只是后退一步,积累下来的士气,会轰然坍塌。
所以他不能退。
但是也不能在这里当靶子。
“我们有多少攻城器械?”
吕布咬着牙,问。
“不过,特别是井阑车,几乎一架都没有坐起来,大部分都只是云梯,另外投石机也没有运来!”
郝萌站出来,拱手兵败说道。
“即使只有云梯,也得要拼一拼!”吕布抬头,目光看着壶关,攻不下壶关,他就越不过这崇山峻岭,不要想出现在长子城之下。
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大明天子。
“传我军令,立刻进攻!”
吕布认为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得反击一波,让将士们形成冲锋阵型,直接发动进攻。
这时候明军肯定有些措手不及的,哪怕不能攻破壶关,起码也能摸清楚壶关里面的兵力情况。
“进攻!”
吕布一马当先。
“进攻!”
“进攻!”
“进攻!”
魏军将卒宛如疯狂了一样,就开始在吕布的带领之下,直接对明军的壶关城墙发动进攻。
“盾兵上前!”
“掩护!”
“靠近城墙!”
“冲进去!”
“必须要杀入城墙!”
魏军将士的进攻方式非常多,这一次的阵法也差不多。
“到城墙了!”
“准备搭云梯!”
“敢死将士们,准备冲锋,必须要登顶!”
魏军越进攻越是凶猛。
有这么一句俗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锅,如果反过来,有一个让人能信任,而且勇猛无双的将领率领之下,将士们自然对他们产生信任。
吕布亲自率领,所以这些将卒多少能激发起来一些士气。
“进攻!”
“杀上去!”
“上云梯,冲!”
魏军冲入城下之后,开始前赴后继的攀爬着云梯上来了,想要进攻城头之上。
“弓箭手,射杀他们!”
“抬滚木,上火油!”
“所有地方都要盯住,不给敌军留下一点的纰漏!”
城头之上,皇甫坚寿亲自坐镇,马良虽经验不足,但能力却很强,他和孟达联合之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算是把这些人稳住了。
这时候他们开始反击。
滚木,石头,猛火油,开始沿着下面砸下去。
“这才刚刚兵临城下,连脚步都没有站稳,就对我等发动进攻,而且是如此凶猛的进攻,真是可怕啊!”
皇甫坚寿看着都没有站稳,甚至没有建立营盘的魏军,还没有站稳脚步,就直接发对动壶关的进攻,心中多少有些感叹。
他甚至有心思想要把火炮冒出来的心法了。
但是最后他忍住了。
现在才是刚刚开始,他必须要死撑,能挡得住几天,就挡得住几天,实在是挡不住了,他才能把真正的杀手锏给爆出来。
“将军,让我两营主力上来协助守城吧!”付刚和黄铭拱手请命。
不是他小看城头上几乎有上万的兵马,但是其实他心知肚明,这些兵卒的战斗力,还不如他一个营呢。
人多有啥用,在这种战场上,人越多,越容易动乱,要是被乱回头,整个战场可能都会崩了。
“再等等!”
皇甫坚寿深呼吸一口气:“你们继续修养,养精蓄锐,现在还不是血战的时候,真正短兵交接的时候,才是血战的时候,到时候还是要以来汝等的战斗力!”
他很清楚,虽然看起来魏军冲锋无双,但是已有几分强弩之末了,不可能一口气破城而入的。
所以这一战,顶多只是试探的一战。
接下来了,才是真正的血战。
而想要在血战之中挡住敌军,那么不能靠城墙上的这些兵卒,必须要靠昭明第一军两个营的主力。
当然,他也有一个营的主力。
火炮军第一营。
但是这是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
“杀!”
“冲锋!”
“……“
“挡住他们!”
“滚木砸下去!”
“……”
一阵阵喊杀声之中,战斗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
在太阳落山之前,才结束了战斗。
两败俱伤。
双方基本上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攻城付出的巨大伤亡,和云梯的不断损失,让吕布不得不鸣金退兵了。
这第一战,魏军的损失不小。
而明军,也损失有很大,城头上的阵不成阵,横七竖八躺下来了不少的身影,虽然都是降兵,但是却也是明军将卒的折损。
…………………………
城下,营盘之中。
吕布双手背负,看着平复上悬挂的行军舆图,这张舆图就是壶关周围的地形图,包括壶关的一些轮廓图。
“我们的进攻,并没有任何的瑕疵,但是事实上,却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顽强!”
吕布深沉的声音有些冷厉:“这一次进攻,算是冒险了,去没有得到如期的效应啊!”
他的进攻是被逼出来的。
但是他心里面何尝不是想要进攻,只是他并不认为,能轻易攻破壶关。
“将军,接下来,壶关必然会严防死守,我们还想要继续偷袭,可能性不大了,哪怕偷袭了,也未必有好结果!”
高顺低沉的说道:“正面的进攻,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嗯!”
吕布点头:“某知道,可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想要攻克壶关,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啊!”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进攻是必然的,但是要讲究方法,不能白白去送死了!”
今日一战,他折损不少啊,心里面自然有些不舒服。
其实吕布善于的是野外交战,不管是骑兵对垒,还是步卒对阵,他都能手到擒来,但是攻城,守城,都算是他比较薄弱之处。
对于壶关,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攻破这一座关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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