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一轮烈日从东边越过海平线,冉冉的升起,无尽的阳光倾洒在大地,热浪如火,不时之间会有一缕清风拂过,空气之中的热浪仿佛消退了一些些。
鸿都门学,起于灵帝年间,几度起落,后立足益州。
在益州汉中,开创了第一座学府。
这些年,汉中的鸿都门学,为明侯府输送了不少的人才,名声溅起,在士林之中,也渐渐的开始立足,有益州第一书院之名。
后来蔡邕南下,在渝都建立了南山校区。
明侯府治城定于渝都,渝都的鸿都门学,成为了学府总部,而汉中校区只能是分部了。
后来有蔡邕之好友,在成都建立的第三座鸿都门学学府。
再后来,蔡邕出仕,归为南中总督,大兴南中教育,教化蛮人,建立的南中的鸿都门学。
至此,益州的鸿都门学,足足够四座学府,单单只是的渝都的南山小区,就不下两三千的学子,四座学府加起来了,将近上万学子。
这在天下独一份。
教育史上的大突破。
毕竟如今的教育,还是很落后了,讲究手把手的模式,哪怕是当世大儒,建立一个私塾,也不是是几十个学生。
当年除了官方太学之外,其他的学府,颍川书院,鹿门山书院,撑死几百人,已经是的破天荒的,还是需要不少世家门阀的鼎力支持,才有了局面。
如今的鸿都门学,甚至已经比当年的太学,更加有名气。
不过位于渝都南山的总校区,虽发展不错,但是还是底蕴太差,甚至比不上的汉中区,汉中的鸿都门学,都开始输送不少人才了,略显名声,可总校区,还只是的学府,还有出仕的人,一切仿佛都无足轻重了。
而近日,是总校区自从立足南山之后,迎来的最热闹的一日,一大早就有成群结队的读书人赶来了。
牧景乃是明侯,代表西南之王,他亲自发动起来的论政盛会,对于整个西南而言,就是官方的盛宴。
如此的盛会,乃是十年难得一遇,自然让无数读书人不愿意错过。
别看读书人在人数比例略显得少。
但是就算是夸张一点,五百比一,五百个人出一个读书人,那么益州荆州,也有数万读书人,这可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其实读书人也没有想象之中少,虽然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普通人,但是知识这东西,传承下来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读书的。
知识这些读书人,都被儒学经典给洗脑了,他们心中的原则概念,道德问题,都十分严重,所以大多都不愿意出仕明侯府,毕竟明侯府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太臭了,读书人向来自重,宁可清贫,不愿意丢了名声。
不过这样的盛会,和明侯府关系不大,甚至能踩一脚明侯府,读书人们自然愿意观战,甚至愿意去参与,博得一战成名,名扬四海。
鸿都门学也早有准备,已经以学府中央校场,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观台,这还有牧景的设计,按照后世体育馆那种风格建立起来了。
中央是一个擂台,圆形,左右对立,地方不大,但是摆有案桌,蒲团等等。
周围就是一个个作为,一圈轮着一圈,阶梯一样的升上去,最少能容纳五千人同时在场。
要是放在后世,几万人的体院馆都有。
但是放在如今而言,这算得上是规模最大的,牧景为此还不惜调动了军中将士来搭建,才能在论政之前,搭建起来了。
阳光已经倾洒在了擂台上。
无数读书人也摩拳擦掌。
而学院的学子们,今日也被允许的观战了,毕竟这样的盛会,很多年都难得一遇,难得有机会,自然该让他们见识一下。
牧景还没有抵达。
但是以鸿山先生为主的旧政代表选手,数十人,一个个儒袍玉簪,一派仙风缥缈,儒学渊博的派头,在他们的门生学子的拥簇之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场了,这一次,他们的阵型也不算是小。
“那是绵竹的安吾先生吗?”
“我认得他,他可是的汉阳城的方肃老先生,一生教书育人,德高望重,没想到他也被请出来了!”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不是当年犍为武阳的崇阳先生,他可是昔日上过朝廷告状,把一方太守都告到的狠人啊,后来听说他归于田园,开了几个私塾,没想到他都都已经被请出来了!”
“他们可都是德高忘重的读书人啊!”
“看来今日这结果,已经不容多说了!”
“……”
窃窃私语,四面起伏。
乡绅豪族,虽比不上世家门阀,但是也不容小觑,他们经营地方,交好士林,即使没有世家门阀在其中支持,以他们的声誉,以地方乡绅的影响力,也能号令不少的士林之中的读书人。
地方藏龙卧虎。
即使名声没有这么响亮,但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瞧,毕竟知识是能充实人的思想,也能给人带来无穷的战斗力。
这时候,很多人把目光标准的正方选手。
“听闻明侯遇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至于,如果要是明侯出事情了,鸿都门学那还有这样的心思来招待我们啊!”
“也对,不过我奇怪,谁敢在这渝都城刺杀明侯啊!”
“这些人的确胆大包天,不过也说明的一件事情,咱这明侯,过于年轻和霸道,不得人心啊!”
“谁说不是,此人在士林已经名声狼藉,却凭借杀戮而崛起,如今独裁我益州,此乃益州是的不幸也!”
“新政苛刻,如同苛政,苛政猛于虎,希望有人能让明侯收回成命!”
“哎,说到底,苦的还是老百姓!”
读书人向来是谈天论地,无所畏惧,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的出发点永远都是那么大义凛然的,一句话,都是为了百姓好啊。
“恭迎明侯!”一声郎朗的声音,让周围所有人都的惊醒起来,不在窃窃私语,把目光都投降了那个姗姗来迟的青年。
”他就是明侯!”
“太年轻了!”
“如此年轻,怎可执掌一方!”
“武夫当道之世,奈何兮!”
很多目光落在了牧景身上。
“拜见明侯!”
作为一方霸主,他的出场也算是有点响应力的,不说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书院的学子,自需要行礼。
“诸位不必客气,今日景非以明侯之尊而赴宴,乃是一个读书人旁观之!”
牧景算是姗姗来迟,他笑着招收。
但是他想要和善,总有人想要拆台的。
“明侯一介武夫,何以立足圣贤门下?”有人突兀般的叫起来了。
读书人这三个字,可不能随便说的。
圣贤之书。
读了圣贤书,才算是读书人。
圣贤书教育之下,为圣贤门徒。
读书人又自居与圣贤门下。
儒学当道,圣贤如神。
一般人,自然不敢自称与圣贤门下也。
“这位老先生,此言差异!”牧景眉头一挑,这么快就有人找不自在了,他也不客气了,他指着这个站出来,一袭儒袍,六旬左右的老人,淡然的的说道:“某昔日虽贼身而出,然去过京城,面过先帝,曾被先帝赐嗯,蒙学与太学门下,拜与蔡祭酒膝下读书,何故不能称之读书人!”
他虽在士林声名狼藉,然有人能在士林立足万里。
比如灵帝。
灵帝虽当皇帝不算是很出色,但是文学方面造诣不浅,加上他的身份,天之子,承受天命,可不是少帝和现在的建安帝,那是得天下人承认的皇帝。
另外就是蔡邕了。
虽蔡邕从来不曾承认过,牧景是蔡氏门徒,但是不可否认,牧景曾在太学求学,把自己挂在蔡邕门下,除非蔡邕站出来辟谣,不然谁敢反对。
“还是老先生认为,蔡祭酒不配蒙学我牧景乎?”牧景冷冷的说道。
“一派胡言!”
这个来自成都的老儒生叫叶居,沽名钓誉一辈子,但是也被捧了一辈子,自诩有几分名声,但是要让他质疑蔡邕这等身份的读书人,给他一个单子,他都说不出口。
“叶兄不过只是一时戏言,明侯何必当真!”
鸿山先生淡淡一笑,站了出来了,给牧景行了一礼,然后道:“明侯今归为一方霸主,心胸开阔,想必也不会与我们这些山野之人为难!”
“哈哈!”
牧景大笑:“我牧景虽贼身,然也是有家教的,尊老爱幼,我懂,不过要是有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人,那就另当别论的!”
牧景这讽刺,也恰到好处。
你让我别跟老人计较。
我给你一个老而为贼。
“传闻明侯昔日与太学辩政,善于诡辩之道,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中年的肤色和精神,看起来不过五旬出头,但是头发花白,下颌美髯也白了,那气息略显得锐利。
“不知这位何人?”
牧景眯眼。
他感觉到了敌意。
这人,对自己的敌意很深啊,刻意的收敛之下,还能让自己的感受得到,那就是不由自主的一种本能。
“在下绵竹修庆!”中年人拱手:“修安吾!”
“哦!”
牧景又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在士林之中的一些人,他多少是有点耳闻的,这个修安吾也不简单的,读书读成精的人,一辈子没有出仕途,可影响了绵竹二十年不止。
不过此人对自己敌意这么大,这是说明,有交际吗?
没印象啊。
修庆看着牧景的淡然,瞳孔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开始他是感觉牧景有些不把他放在眼中,不过后来一想,以牧景的身份地位,又何故把他一个山野之辈,终身不如仕途的人放在眼中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诸位入座吧!”牧景淡淡的拱手:“请!”
“明侯要论政,吾等自当不竭余力!”修庆退后半步,拱手行礼,然后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还需要明侯给一个答案!”
“说!”
牧景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论政乃是言之,言多必又失,若是冒犯明侯,唯恐兵祸加身,牵连亲朋好友,如何能让人尽言之!”修庆道:“还请明侯下诏,言之无罪!”
这是求一份的保证书。
牧景抬头,挑了一下眉头,这厮可比那个的鸿山先生要的老道很多了,高手在民间,还真不能小看那些不入仕途的读书人。
“允!”
牧景低喝一声:“来人,文房四宝!”
“在!”
霍余错身而出,把一套文房四宝供与牧景面前。
牧景提笔,下了一份诏书,今日之言,畅所欲言,与新政,与旧政,皆可言之,言之而五无罪,事后任何人不得追究。
最后盖上了他牧景的私人印鉴,还有明侯府尊印,这一份诏书,在西南算是一份王诏了,数十万的牧军依靠,还真没有人敢质疑它。
这一份诏书出来了,不少读书人都松了一口气了。
对于这些守旧派来说,更算是一场胜战。
开门红。
一开始就能逼得牧景下诏,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先下一城,挫败了牧景的气焰,更是让新政的气息给压下去了。
“诸位安静,今日辩政,乃是为了政令通明,亦为了地方久安,某身为当事人,又乃朝廷之侯,明侯之尊,不宜开口,当公正严明!”
牧景踏步而来,走上高位,跪坐蒲团上,一袭赞白色的长袍,倒是略显他少年的风姿。
他的位置是上位。
居中。
很多人以为他会亲自下场,但是他岂会这么丢身份,而且即使亲自下场了,他对这些老一辈的人,也不敢太过于压迫。
以他一张毒舌,把几个说的背气过去,当场气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旧政的一群人有些面面相窥。
“诸位请入座吧!”
牧景声音淡淡。
圆形的台面上,高一丈有余,四方阶梯,阶梯十余,约莫有百余平方,左右列案桌蒲团,各有十座。
这代表入座为十之数。
旧政这边,以鸿山先生为代表,修庆等人为辅,一个个礼仪万千,悄然而入座,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在无数的读书人面前。
而新政这一方面。
徐庶一马当先,当他走出来,也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
另外的一个个,也开始入座。
但是礼仪方面,就做的没有那么好了,还有些的粗坯简陋,倒是引起了不少读书人的反感。
另外有一点,年纪普遍的低。
年纪最大的是卫觊。
卫觊也不到而立之年而已。
年龄小一点的,不过只是十三四岁而已,在很多老派读书人的感觉之中,这不过只是一个蒙学之年,如何能当得与天下读书人共论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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