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本来是出使江东的荆州使者。
他出使江东的时候,很顺利,就和孙坚给谈妥了,可没想到,这边才刚刚逃脱,孙坚就耍了他一下,直接发兵入江夏,这算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东军主力在柴桑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
用尽了办法,才逃出了秣陵城。
返回江夏之后,他开始各方面的打探江东军的痕迹,寻找江东主力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让他找到了江东主力的所在位置。
这时候,他刚想要禀报给西陵,让西陵做出防御。
可没想到,就从西陵送出了一份密函,目前荆州州牧府在江夏,江夏的一些的驿路,情报传递的网络,都开启起来了,其中大部分还在他的执掌之下。
所以这一封密函才出了西陵,就道了蒯越的手上。
他检查过密函,确定了,绝对是处于的刘表之手,才在慌乱之中,找到了江东主力。
局势变幻太快了。
他也没想到,牧军会在这个时候已经南下进入江夏了。
而荆州军主力,恰恰好,都不在江夏。
如果之前,他还要防御江东军,那么现在的这时候,江东军恐怕成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不得不冒险孤身入营。
亲自面见孙坚。
这既是有风险,也只能赌一赌,不然让牧军攻破西陵,恐怕不仅仅是江东军逃不了好,就算是荆州也会出大问题,要知道,刘表可还在西陵。
“我倒是要看看,刘景升有什么要和某家说的!”孙坚也很意外,但是他毕竟是一方霸主,只是扫了一眼蒯越,没有多说,直接拆开了信函。
“求援?”
这让孙坚更加意外了,他看下去,顿时瞳孔变色:“什么,牧军已经杀入江夏了,怎么可能,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南阳和襄阳的?”
南阳人口众多,人多口杂。
各路经商的商队很多。
哪怕不是斥候探子去打听,也是藏不住消息的地方。
要是大摇大摆的南下,不可能这么迅速,要是躲躲藏藏,他们也没有这样的速度,毕竟想要昼夜交替行军,速度自然就会变得慢下来了。
“虽然我也感觉,这有些不可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主公岂会写密函,请援吴侯!”
蒯越苦笑:“如今吾主,危险在即,一旦西陵被牧军先一步攻破,那么吾主必亡,届时即使江东,恐怕也难以讨得好处,还请吴侯速速发兵,救西陵与水火之中!”
“此事某知道了,待某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孙坚的心情多少有些的沉默起来了,更多的是犹豫不绝,他不可能只是听蒯越一面之词,就立刻毛躁躁的动兵。
“你先下去休息一番,待我有了决断,再与你商讨!”
孙坚淡淡的道。
“还请吴侯尽快有决断,兵贵神速,一旦西陵陷落牧军之手,荆州局势,那就岌岌可危看!”
蒯越拱手,最后还是劝谏的一句。
然后他才离开了营帐。
当他离开之后,孙坚绷紧的面容,有些垮下来了,一脸的阴沉,声音也略显的狂躁起来了:“牧军没有参战关中之战,某就感觉有问题,想着他们会挥军主力南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啊!”
“主公,会不会这是荆州的图谋,如今不过只是他们的一番说辞,牧军到底没有没有出现,不好说啊!”
太史慈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
程普反驳,道:“这样做,荆州没有什么好处,荆州的兵力,已经摆在那里了,如若固守西陵,还扛得住几日,但是放开西陵大门,让我们进去,他们根本抵抗之力,一力破万法,没有实力,终究没有底气,就算是伏击我们,也没有这个能耐,那荆州是没有必要这样故弄玄虚的,恐怕是真的牧军南下了,而且想要找点踪迹,也不是找不到了,往西派出斥候,只要牧军主力经过,多少会留下一些痕迹,到时候牧军是否进入了江夏,就一目了然了!”
“去查!”
孙坚咬咬牙,说道:“我必须要尽快知道,牧军是不是当真已经杀入江夏了,如若是,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先一步,拿下江夏!”
江夏在荆州战役之中的位置很重要,更是江东西进的一个桥头堡,没有这个桥头堡立足,江东进入荆州,就没有了底气。
“诺!”
程普领命,转身离去。
“子义!”
“在!”
“不管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给你八千兵马,你以先锋行军,先一步靠近西陵,一旦探子的消息回来,马上进入西陵,拿下西陵,才是最重要的!”
“诺!”
太史慈点头领命。
…………………………
夜,一轮皓月升起,漫天繁星点点。
西陵城。
安静寂寥。
如击乃是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时代,入夜,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城中一片静悄悄的气氛,只有巡逻将士的步伐声音,但是城墙上,确是火光一片,将士们列队以待。
牧景有些失眠的状态,这是大战临近的一个状态,压力太大,即使略显疲劳的状态,也很难沉睡,所以他亲自去了城墙,视察一下情况。
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黑乎乎的一片,他有些的深沉:“孙文台会来吗?”
即使他自己的信心,也不是很足。
虽然各方各面,能算的都已经算进去了,可意外这个东西,是永恒的存在了,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钟发生什么事情,这才是人生的乐趣吧。
“应该会来!”
徐庶是纯碎被拉起来的垫背的,打了一个哈欠,才悠悠然的说道:“他只要有一份的急躁,就算有九分的冷静,都不够看的,想要江夏的念头,会让他不顾一切!”
“话虽然如此,但是此人不可小看!”
牧景沉默了一下:“以目前江东军的兵力来看,如果他们不进城,我们没有伏击的优势,正面对抗,是两败俱伤的,很难取得优势的,除非他愿意进城!”
战争。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牧军的战斗力有,但是兵力不足,打荆州军没问题,但是打江东军这种猛虎训练出来的强兵,那就有些的力所不及了。
一个人,一种风格。
刘表这样的人,他即使穷兵黩武,其实也炼不出强兵来的,这和他的风格有关系,骨子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改不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什么人,带什么兵。
江东猛虎孙坚带出来的兵,也是一头头猛虎,不管是军阵练习,还是的战意,士气,斗志,体力,都是比荆州军高处一筹的。
真打起来了,牧军不占优势。
“主公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徐庶想了想,说道:“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几分运气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了!”
“有道理!”
牧景其实不是看不透这一点,话是他经常说了,他理解更深,只是身在局中,多少会被忧心所牵着走,有些东西,在局外能看得清楚,在局中,却很难去想的明白。
“今晚月色不错,我回去睡过觉,养精蓄锐!”
牧景想了想,说道。
徐庶这时候倒是来精神了,可有些显得欲哭无泪,自己想要睡着了时候,被这厮给拉起来了,现在聊着聊着,自己来精神了,他倒是跑回去睡觉了。
真想抽他一下。
可谁让他是主公呢。
哎!
徐庶长叹一声,只能收拾一下心情,跟着牧景,回去继续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即将降临的江东军。
……………………
一轮朝阳,冉冉而起,带来了全新的光芒让这世界变得更加有魅力。
早晨,阳光正在驱散雾气。
在西陵城郊,不足十里的地方,江东军静悄悄的扎营。
孙坚是彻夜未眠。
过了两重山,已是一马平川,路好走了,速度也快了,进入西陵,根本不需要多长的时间,本来昨日,他就有机会直接兵临城下了。
但是就因为刘表这一份密函,让他不得已谨慎起来了,但是兵贵神速,他也不敢慢下来,所以在昨夜,行军半夜,把主力拉到了城外十里。
一天一夜的打探消息,江东探子也不断汇聚一些信息回来了。
“主公,有消息,江东探子在安陆略有发现,好像看到了牧军遗留下来的痕迹,而且向城中百姓打听过,几天前城中突然封闭,然后多了一些陌生的巡逻兵卒,然后看到有一支兵马,向东上了驰道!”
“确定是牧军吗?”
“不确定,牧军肯定没有展旗,这样的话,除非是专业的探子斥候,不然百姓很难知道,那是哪里的兵马!”
程普道:“但是已经可以肯定,有一股兵力,进入了江夏!”
“你认为的刘表的话可信吗?“
“有六成可信!”程普分析:“如若不是牧军进了江夏,刘景升怎么会这么顺利,直接邀我们进入西陵,他根本就是挡不住了,才有此一招,不然即使和我们打一场,哪怕打不过,也要左左右右,才会把江夏叫出来,要不他根本无法和荆州交代!”
“有理!”
孙坚点头:“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西陵!”
“也不能没有防备!”
程普说道:“还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现在这股兵力,下落不明,西陵周围,没看到交战的踪迹,那他们的目标何在,北面,还是他们准备围点打援,根本的目的就是我们,都要防备!”
“先去叫阵!”
孙坚沉思片刻,道:“让太史慈城下较阵,看看出来的是何人,我们再做打算!”
“诺!”
程普立刻去安排。
太史慈率军八千,摆阵城门之下,在城头之前叫阵,让荆州主将前来回应。
城头上,虽然牧军将士都穿着荆州军袍,可他们倒是不敢应声,不是怕太史慈,而是怕被试穿身份,所以一直都是沉默了,这倒是让太史慈有些的烦躁起来了。
这时候,刘表出现了。
“某乃荆州牧刘表,城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刘表大声的问。
“某家乃吴侯麾下的太史慈!”
太史慈手握银枪,冷声的说道:“刘使君既是邀吾等前来助阵,何意城门关闭,此非待客之道也!”
“让吴侯来见某,否则,某不愿开城门!”刘表施施然的说道,他就算是阶下囚,也不是一个小将能吆喝的。
“是他!”
远处军阵之中,孙坚倒是放下了几分担心。
他策马上前。
“景升兄,别来无恙!”
孙坚和刘表,也当过对手,打过好些大战,当初孙坚还在的袁术麾下的时候,为了进攻南阳,杀入荆州,渡江而过,直入襄阳,那时候刘表声势正猛,迎头痛击,把江东军打的有些凄惨。
“文台兄,某是信函,出去了没几日时间,你倒是来的快啊!”刘表冷笑,孙文台还真是当自己是傻子,即使没有牧景杀入江夏,孙坚恐怕都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入降下来了。
这一下,他的心态倒是平静下来了。
反正我都是没盼头了。
那就让你们打,打生打死的最好,看看谁先死。
“吾与景升兄,共结同盟,岂能看江夏有难,而袖手旁观,接到景升兄的信函之后,某马不停蹄,船不靠岸,迅速的增援而来了,某对荆州一片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人至贱则无敌,脸皮厚才是一个霸主应该有了的好品质,孙坚也渐渐的学会了这一点,睁眼都能说瞎话,他是笑吟吟的说出来了。
“说得好!”
刘表也笑了,笑的是那般的灿烂:“文台兄,吾与汝有约定,愿割据江夏,换取江东出兵,今日我就把江夏给托付给你了,来人,开城门!”
城头后面,垛口藏匿之处,牧景和徐庶的眸子有些阴沉。
“主公,刘表这是死心不息啊!”
徐庶低声的道。
“将心比心,人都是不甘心的,他输了,就要死了,既然有机会,怎么会不坑我们一下,既然把他摆上台面上了,如何发挥,就由他去吧!”牧景低沉的道。
刘表这一句话,众目睽睽之下说的,即使有人想要反驳,都难。
这时候他说,把江夏割据给江东。
那日后江东就更难放手了,他刘表都敢把江夏割据,江东却不敢去收,这对江东的士气打击很大了,即使此战败北,江东退兵,日后江东也会死缠烂打,不断的出兵,拿回江夏。
这是阴谋。
是明侯。
刘表生死难把握,可就是不甘心,他就要牧军和江东军打一个你死我活,这样他会舒服一点。
“开城门吧!”
牧景道:“不管怎么样,眼前的事情最重要,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只要把江东军骗入城,我们才有胜算!”
“开城门!”
徐庶下令。
轰轰轰!!!!!
千斤闸在转盘上搅动拉起来了,然后城门的一根一根横梁被拿下来了,巨大的城门被从里面给缓缓的推开了。
“主公,我们进城吗?”
江东一众将领,这时候的目光也是静静的看着孙坚,等待孙坚做出最后的决定。
城门已经打开了。
一马平川,进城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孙坚的心里面,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这一切很顺利。
但是越是顺利,越感觉不安。
机会,也是危险。
危险,也是机会。
这个决定,他要慎重,必须要慎重,不然麾下几万江东主力,都会有危险。
“进城!”
孙坚的犹豫没有多久,很快就做出决定了。
正如徐庶所言,哪怕孙坚有九分的冷静,也斗不过一分的贪念,想要夺取江夏的念想,无时无刻的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他选择来了冒险,掌控西陵,就等于掌控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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