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军议解决了军职,编制,裁军,驻地……等等的问题之后,已经进入了军议的第四日。
会议还在继续。
整顿大军的事情还有不少,就算整编出来了,也有很多问题,想要出战斗力,功夫就要做得细,他把军备裁减到这个地步,自然是希望好钢用在刀刃上。
“军议之后,北武堂即将在白帝城中修建北武堂军官学府,并且亲自任学府祭酒!”
牧景宣读:“北武堂军官学府成立之后,将会召开第一届军官的学习班,这一届学习班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学习兵法知识,而是扫盲,什么是扫盲,就是不能让军官不认识字,某不希望我们的军官,看一个军令,都要请旁边人来帮忙,所以你们完成整编之后,集合所有屯将以上的军官,只要有不认识的字的军官,必须送来北武堂军官学府!”
这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
从景平武备堂开始,开创军校的想法就已经展开了。
如今景平武备堂在汉中,武备堂多年的积累之下,已经是牧军之中的人才摇篮,而且创办的很成功,不计第一届,第二届,因为天时地利的问题,仓促毕业的那一群军官。
第三届即将毕业的军官,是目前接受军事兵法教育最成功的一批,即将毕业入伍。
牧景考虑过了,他不准备把武备堂直接迁徒下来了,既然在汉中立稳的根基,那就让他们在汉中延续下去,但是江州也需要有一个军校。
所以他打算就在白帝山这里,创建麾下的第二所军校。
牧军嫡系将领对于牧景宣读的事情倒是不意外,毕竟有武备堂珠玉在前,武备堂出来的军官,如今在军中,已经是自立一派,他们明显在军事素质和统兵能力之上,比同等军官要好很多。
所以牧军将领已经开始接受培训出来的军官了,而且十分看好,对于武备堂出来的学子,他们都是争着要的,只是武备堂的规模太小,哪怕挣得头破血流,都无济于事。
倒是益州将领,对于牧景说的这个,就有些不太适应,他们面面相窥,都能看到对方面容上的惊异。
“行军打仗,还是识文断字吗?”
“吾等不过一介匹夫而已,怎么能读书呢?”
“这军官学府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我们那些军官圈禁在这里吗?”
“军官学府,难道行军打仗,不用战场历练,只需要闭门苦读,就能读出来吗?”
“……”
他们正在窃窃私语。
“这一次整编,面对的问题很多,时间也很仓促,所以某尚可放松一些标准,军官的任职并不限制能力,但是三年之后,某将会对目前的军官进行一次考核!”
牧景对着众军官说道:“我牧军麾下,但凡是统兵军官,只要是不识字的,全部罢免,不管军功多高,不管能力多强,绝不留情!”
“什么?”
“必须要认字才能任职?”
“我们哪有这么多识字的军官啊?”
“这不是要把我们麾下的军官都罢免吗?”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益州的的军官,即使牧军嫡系将领都微微变色了。
这年头,文盲的数量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才会养出了读书人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是金贵的,自然而然就让他们有了高人一等的心思。
武夫大多都是粗坯出身,他们不是出身农夫长工,就是出身普通家庭,愿意行军,乃是想要凭手中兵器,胯下战马,搏杀功名,不认识字的战局六七成以上。
“主公,这要求太苛刻了吧?“
张任站出来,拱手说道:“吾等部下将领,皆为匹夫之辈,征战沙场,他们捍死不惧,但是识文断字,谈何容易啊!”
“难也要做!”
牧景平静的说道:“其余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吾之麾下的军官,我不要求他们是什么大文豪,也不需要他们去读四书五经,但是最基本的,识文断字,那是必须的!”
“日后的军令,乃是一密令而传之,我绝不希望,吾之麾下能征善战的将领,连一封军令都看不懂!”
他说的斩钉截铁。
“要不宽限一下时日!”
张辽求情。
“这规定是没有任何情面说的!”牧景虎眸猎猎,一扫而过,凌厉的眼神让他瞬间变了一个人,不在是温和谦善的主公,而是一个杀伐无双的主帅,他淡然的道:“你们可以放弃如今的军职,我不强求,如果你们想要保住军职,你们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把军官送来北武堂军官学府深造,也可以自己在军中请西席先生教导他们,而我,只有一个结果而已!”
“能做到吗?”
他站起来,身躯笔直,声音凌厉,这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能!”
黄忠陈到等人率先开口应声了。
“我没听出清,现在再告诉我一声,能不能做得到!”牧景拍案冷喝,十分不满这态度。
“能!”
“能!”
众将被一吓,不管能不能做到,都必须应下来,不然不用三年,今日就会被扫地出门。
“很好!”
牧景笑了,军人,就要这种态度,没有军人做不了的事情,只有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相信,只要三年时间,他不下将领,不说个个都是读书人,起码也能个个看得懂他布的军令。
“接下来,我们进行军议最后一件事情!”
牧景继续说道:“北武堂准备编纂一本行军操典,专门用来练兵所用,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智慧,把你们所有人练兵的心得都呈报上来了!”
“行军操典?”
“练兵心得?”
众将有些的敏感,特别是益州军的将领,每一个统兵的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的练兵手法,这年代有些技不传二家的风俗,自己的能力,让别人学去了,自己还能靠什么混饭吃啊。
所以他们显得有些不情愿。
“集思广益,方能事无巨细!”牧景看出来了他们的心思,并不意外,只是淡然的说道:“我希望我牧军的儿郎,都是最精锐的,所以我才会想要编撰一本行军操典,所有贡献过想法的人,我都会在这一本行军操典后面,留下他的名字,此典籍若能传承下去,必能青史留名!”
这叫勒石记功。
不仅仅只是文人想要青史留名的,就连武人,他们也想要让自己的名字,能流芳百世,这是一种荣誉,谁也无法忽视的荣誉。
一瞬间,会议厅里面的众将,眸光都闪烁出灼热的光芒。
编纂行军操典的事情,算是这一次白帝城军议的闭目秀,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接下来几天,整个白帝山都是嗡嗡嗡的嘈杂声音。
负责记录的文吏有上百人,他们一篇一篇的记录下来这些将领口述的那些练兵心得。
三日之后,记录的差不多了,会议算是结束,校尉级别的军将,都已经开始准备离开白帝山,各自返回驻扎的军营,准备接下来的大整顿事宜。
但是七军七营的主将都被留下来了。
牧景需要和他们一起来帅选这些的信息,编纂成一本行军操典,为此不惜拖延他们返回整兵的时日,在他看来,一本正规行军操典的出土,比整军更重要。
其实所谓的参考,都只是幌子,牧景虽然在经验上未必能比得上黄忠张任这些老油条,但是操练兵卒的知识层面上,他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未来处于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军事知识泛滥,有用的没用的,都会记得一些,未必全面,但是这种先进的军事知识,在这个年代而言,就是金科玉律。
他还记得在民国战争的时代,那个号称民国军将第一摇篮的黄埔军校,就有一本步兵操典,他还拜读过一两次,只不过都是粗略的拜读,记得的不多。
所以才需要以这个残本来补充添补,古今融合,才能有一部合适这个时代兵卒的操练典册。
就这样,在白帝城之中,他们日夜讨论,精益求精,把操练兵卒的一个个条例都学的很仔细,还附带了一些案例在其中,绝对是一项大工程。
一直七月的下旬,行军操典才算是正是编纂成功,而且上面的大部分条例,都是牧景的想法,戏志才黄忠张任等人可以拍着胸口说道,这是牧景主导,他们贡献了一点点脑细胞,所编纂出来的一本兵书。
所以这一本行军操典,最后命名为《牧军操典》,冠上了牧景的名字。
牧军操典在七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成书,在七月二十六日,明侯府造纸工坊之中,印刷过三千册,然后开始统一放下去,保证各军各营的每一个部曲,军侯以上的军官,手中都能有一本。
这将会是牧军练兵的根基。
连同放下去了,还有《牧军纪律》这本书,这本来就是用了,当初军法司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编纂军规了,不够这一次更新了一些纪律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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