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成都。
州牧府。
“这么说,牧龙图的的确确已经南下荆州了?”刘焉跪坐案前,双眸微微眯起,眸光凝聚成一线,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探子的汇报应该没有假!”
董扶跪坐旁侧,拱手汇报:“牧军四部,除了黄巾军镇守北疆之外,各部主力已经全部投入荆州之战之中,看如此情况,这个明侯铁了心要征伐荆州!”
“是不是如果这时候我让庞羲提兵北上,都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汉中了!“
刘焉有些蠢蠢欲动。
大将庞羲,镇守剑阁,主要是防着汉中的牧军,如今汉中空虚,牧军主力不是在汉中北部就是在荆州战场,要是庞羲提兵北上,必然轻而易举的拿下汉中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主公要是出兵汉中,这就是逼迫牧军和主公死拼倒地,届时牧军必然会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卖命荆州,都会反攻我们益州!”
黄权拱手说道。
他看着刘焉的目光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复杂和阴鸷。
赵韪已经返回益州了,和他亲自见了几面,益州世家之中,贾氏一族败亡,以黄赵两大世家为主,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会交流一二,毕竟世家一脉,只要利益一体,必然是同进退的。
传国玉玺的事情不仅仅赵韪惊骇。
黄权又何等不是震惊。
他是没想到,刘焉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藏的这么深。
当初牧军入汉中,他们完全有能力组织,但是刘焉却丝毫没动静,甚至默许,很多人以为是他与义子张鲁不合而导致的。
但是没想更深一沉,乃是因为一尊传国玉玺换来了。
其实他们应该想到了,牧军从关中撤出去,岂能不带有宝贝。
可这事情如果牧景没有透露出来,他们还真不敢去想,牧景居然把传国玉玺带着南下,而且还大手笔以传国玉玺换取汉中一地,要是换一个人,绝不做这样的生意,那可是传国玉玺,代表天命的东西。
刘焉手握传国玉玺,再想想他迫不及待对荆州的战役,他之野心,不言而喻。
奉刘焉为主,没问题,但是如果想要把刘焉推上九五至尊的位置,那就要考虑考虑了,毕竟当今朝廷尚有天子,刘焉说到底,就是造反。
“哈哈哈!”
刘焉大笑:“某自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牧龙图既然敢这么大胆信任某家,某家又岂能让他失望!”
“我不仅仅不会动汉中,我还如他所愿,集合主力与他配合打一场,能一场打垮刘景升,乃是我所愿也,此战,某要亲征荆州!”
他站起来,说道:“传吾之令,命雍闿孟获,率军在一个月之内,抵达武陵,命庞羲率主力自剑阁而出,沿巴郡入南郡,命张任严颜,集合主力,与夷陵恭候!”
“主公决定了?”
董扶的眼神有一丝丝的挣扎,他既认为刘焉的决定是对的,又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些猫腻,道不清说不准的感觉让他心惊肉跳,可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天欲授之,若不取之,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牧景为自己的创造了一个机会,能在最短的时间打垮荆州刘表,成为汉室宗亲权势最强的人,他决不能放过这一次的机会,那个位置,他奢望了很久很久,但凡一线的希望,他都要把握住。
…………………………
……
益州开始动的时候,荆州也蓄势以待。
“牧龙图亲赴我荆州?”
刘表过了一个不太安顺的年,但是总体来说,荆州的局势还不算败坏,他还是荆州之主,而且随着对于江夏和长沙之地的掌控,这个荆州之主做的越发顺当了。
不过这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堵心。
“世人都说,牧氏龙图狡诈如狐,步步算计,方有今日明侯府,可他如此行事,却等于把明侯府的命运真正的依附在刘焉的身上,十分不理智啊,是我高看他了吗?”
刘表有点怀疑:“我怎么看他就好像一个二愣子,被刘焉煽动几句,就为刘焉冲锋陷阵了呢,刘焉虽有能力,可不太像有如此信服力,牧龙图会彻底的投靠他吗?”
“主公,先不说牧龙图是不是会彻底投靠益州,先说一点,谁被谁煽动的,这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蒯良在旁边轻声的说道。
“怎么说?”刘表问。
“之前能得到消息,益州军进攻夷陵不顺利,在水战上被蔡都督打的节节败退,正想要转变攻势,进攻武陵的,但是因为牧军倾巢而出,又回到了原来的战略部署上!”
蒯良双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很是璀璨,仿佛在思索这什么,说道:“牧龙图看是背水一战,却把益州军拉上马了,他的意图如何,我们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并非孤军作战,他很有计划的减缓了自己的压力,而我们南郡在他的部署之下,反而更加温县,襄阳即将面临牧军主力,而南郡南部也将会面临益州军的进攻,两线作战……”
“如此以来,我们南郡必危!”
刘表的面容阴沉了很多。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怎么感觉他牧龙图灭我之心,比刘焉更甚!”
“目前看来是如此!”
蒯良摸一摸下颌的美髯,道:“按道理,他坐镇汉中,南有半壁南阳,西有武都在手,完全可以沉寂下来发展一段时间的,但是他偏偏就这么不理智,当了益州军入荆州的先锋,而且还承担了大部分主力进攻!”
“纵观他牧氏多年行事风格,这是很不一样的!”
“我敢肯定,牧龙图必有图谋!”
蒯良想了很久,却想不出牧氏之谋。
“在益州倒是有些消息回来!”现在是乱世,各方诸侯争锋,刘焉会在汉中安插棋子,刘表也会在益州安插探子的,有些消息他还是能知道的:“说刘焉为了说服牧龙图出兵,许诺了大胜之后,以南郡为报酬!”
“会不会是这个,让牧龙图心动了!”
刘表冷冷的说道。
“不是没有可能!”
蒯良说道:“但是我认为不一定是,牧龙图不过弱冠之年,但是他十几岁随牧相国上了战场,见识了朝廷的勾心斗角,能在必死之局逃出生天,不可小视,他必有自己的图谋,我们得小心应对!”
“不管如何!”
刘表冷冷的道:“他要来战,我只能战,这襄阳,乃是我荆州首府,各城皆可去,唯我襄阳不可丢,此战,我必与他决战到底!”
时至如今,退无退路,唯一战而已。
荆州虽承平多年,但是男儿尚有血性,他若是狠下心来,能征召数十万青壮赶赴战场。
江夏军和长沙军在去岁已经准备,如今基本上已经进入南郡,江夏军可是他麾下大将黄祖亲自率领,如今就驻扎在襄阳以西的绿林山上,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进入襄阳。
南郡的兵力已经十余万之多。
刘表已经没有了去年的狼狈,有这些主力,再凭借着主场优势,他自信自己丢不了荆州,自信无惧益州军和汉中牧军的联手。
“主公,我有一提议!”
蒯良道。
“说!”
“古有围魏救赵,我们亦可效仿!”蒯良说道:“牧军攻襄阳,后方乃是南阳,若是我们断了他们的后路,必让他们军心大乱,说不定还能反杀一击!”
“如何断?”
“袁军!”
“袁公路?”刘表冷冷的道:“前些日子,我派出使者去见他,此人桀骜,居避而不见,吾视之,此獠虽为四世三公袁氏嫡子,却难成大事也!”
“袁公路不理会我们,是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蒯良说道:“他一方面要应对北面曹操的进攻,一方面想要尽快拿下江东六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知道牧军主力都在我们荆州,南阳唾手可得,你认为他会不会动手!”
“此言有理!”
刘表大笑:“那我就在派出使者去会一会他,看他有没有胆子取南阳西部,斩了牧军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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