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雒阳城实在是太乱了,加上夜色笼罩,夜雨覆盖,城中的一些地标都找不到,根本找不到前进方向感。
所以……
他们虽然闯过了洛水,可最后依旧迷路在雒阳城之中,转来转去,始终出不去。
最后只能等到天亮之后,才算是重新寻回了方向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也没想到,何进居然败的太快了。
何进手握北军,还有袁绍曹操的西园精兵协助,居然不敌袁逢和卢植等人凑起来了一群乌合之众,这倒是让雒阳很多人都感觉到失望。
他们还没有出城,城中的乱局就被袁逢和卢植联手平复了。
所以他们只能被堵在这里。
进不是,出不是。
“要不南下?”黄忠笔直的身躯站在旁边,沉声的说道。
“南下?”
牧景摇摇头:“耗费时间太长,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城中就越不安全,这个主意不现实!”
“强行冲过去!”
戏志才突然道:“永安宫后面就是谷门,谷门直对北邙,北邙有援军,这才是重点,没有援军,冲出去也是死,毕竟被追击之下,是逃不了多远的!”
“世子,不好了,外面有大军把这里包围起来了!”这时候,一个景平斥候快步来报:“整个坊市都是兵马,前前后后有好几重包围圈,所有出路都被堵死了!”
“什么?”
牧景闻言,瞳孔微微变色:“他们怎么来了太快了!”
他已经做好了被围剿的准备。
毕竟一旦袁逢知道他不在城中,必然会搜捕他。
但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让他很吃惊,雒阳城的兵马效率有这么高吗?
“雒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戏志才思绪转动了很快,道:“袁司空和卢太尉虽掌控了雒阳,但是安抚百官,稳定朝堂,布防城墙,应对西面何进,和追击北面十常侍,已经让他的兵力十分吃紧了,就算他发现世子想要逃离雒阳,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寻觅,除非……”
“除非父亲的行迹败露了!”牧景接下了他的话。
“西鄂侯兴兵勤王,数万大军大张旗鼓而来,就算推进了很快,一路昼夜北上,让朝廷反应不及,但是只要进了关中之地,等于京畿重地,行迹败露是必然的事情!”戏志才说道。
“可这个时候,倒是让我们的局面更加艰难了!”
牧景苦笑。
“宜早不宜迟!”戏志才决断的说道:“趁着他们还没有完成包围圈,必须冲出去!”
“嗯!”
牧景也是一个沙场决断之人。
两人摊开了一份雒阳城街地图。
“我们现在只有两百二十将士,强闯是闯不过去啊!”戏志才道。
“你想要如何?”牧景问道。
“四面开花!”
“四面开花?”
“这里是雒阳城区,周围都是房舍,街道四面相连,在地形上,不宜大规模接战,也成为了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可以分兵四处,佯攻假象之下,趁着他们反应没过来,集合主力,强攻永安宫!”
戏志才侃侃而谈,哪怕这只是他第一次在军事上出谋划策,但是仿佛他天生就属于战场的,战场如他,棋盘而已,排兵布阵,如执棋而行。
“好!”
牧景想了想,他决定信任戏志才,不仅仅信任他不会出卖自己,更信任他的才能。
“霍绍!”
“在!”
“你率领五十儿郎,向南,走正华街,穿过这条街道,击溃守在这里的关隘将士,然后绕路向东,直接北上,永安门聚集!”
“遵命!”
霍绍领命。
牧景继续布置任务:“忠叔父,我给你儿郎一百二十,皆为精锐,从我们正面的街道突围,突围出去不要向西,向西是北宫,北宫戒备森严,我们冲不出去,你立刻掉头,向北,冲击永安门!”
永安门,永安宫的正门。
永安宫只是一个陪宫,算是北宫侧翼,不算宫城,只能算是一个宫宛,想要冲过去,不需要攻打城墙,只要拿下高不过一两丈的宫宛大门就行。
“是!”
黄忠瞳孔之中泛着一抹冷凌厉如刀的光芒。
“剩下儿郎,皆然随我而去!”牧景指着上东门:“我们去上东门溜一圈!”
“诺!”
众将领命。
……
……
步和里外面,一条宽敞的主街道,一队列一队列兵马踏着步伐,向着里面走去。
“报!”
“说!”
禁卫军主将皇甫连策马而来,眸光凝视前方。
本来还想休整的禁卫军,接到军令之后,立刻南下。
区区几百人,在他看来,不过手到擒来而已。
“将军,前面的步和里已经被我们的将士重重包围了,斥候打探之下,牧景一行人,约有二三百人!”斥候军侯来报。
“知道了!”
皇甫连点头,道:“立刻传令,一刻钟之后进宫,所有人皆可杀,唯独西鄂世子不可杀!”
“诺!”
将士去领命。
“皇甫兄,可有把握?”卫屈策马在旁边,沉声的道:“司空大人下了死命令,不惜代价,也要抓到牧景,不然不会把你的兵马调出来!”
“卫兄,你也太高看这个西鄂世子了,他手上不过区区数百人,既然行踪已败露,在这雒阳城之中,他是插翅难飞!”
皇甫连自信的道:“我禁卫儿郎,虽只是镇守南宫,可是皆为关中精锐儿郎,此战必胜!”
“报!”很快又有斥候来报。
“说!”
“禀报将军,敌军他们好像开始突围了!”
“他们向那一个方向突围?”
“好像……”
“好像什么?”
“禀报将军,好像他们分兵突围,从四面八方而突围出去!”
“呵呵!”
皇甫连闻言,冷笑:“区区数百残兵,也敢分兵,简直不知死活!”
“皇甫兄,西鄂世子向来阴险狡诈,我世家之人,多受其害,他突然分兵,必有所图,你还是小心一点!”卫屈说道。
“卫兄太高看这个小儿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看我如何擒他!”皇甫连自信的说道。
……
……
“儿郎们,今日我们已无路可逃,唯战而已!”
黄忠手握战刀,率一百二十精锐景平将士,从正街里面杀出来:“杀!”
“杀!”
“杀!”
景平将士气势强大,随着黄忠冲杀出去。
这个街道虽宽,但终究是城中之街,宽度之上刚好是一个纵横冲锋的地形,数十将士的正面,数十将士的侧后,形成了一个冲锋战阵。
“弓箭手!”
挡在这里是皇甫连麾下禁卫军第一营,校尉姓童,是一个三旬壮汉,他大喝一声。
“在!”
“射!”
“咻咻咻!”
几十个弓箭手射箭狙击。
“破!”
黄忠如狼似虎,冲锋在前,手中一柄战刀,舞动的密不透风,一支一支箭矢硬生生的被他从虚空之中打落。
“啊!”
“扑哧!”
“轰!”
但是几轮的弓箭冲势之下,景平将士还是倒下了不少儿郎。
“来而不往非礼也!”黄忠环视一眼,顿时暴怒,反手把背脊上的长弓抽出来,弯弓拉箭,一箭射出。
“咻!”
长箭破空,如流星闪电,没入前方军阵。
咔嚓!
这是弓箭穿透身体的声音。
童校尉下意识的低下头,只看战甲已经穿了一个洞口,血正在缓缓流淌出来。
“我中箭了?”这是他最后的念头,他直勾勾的从马背上掉下了,至死都睁大眼眸。
“校尉大人?”
“校尉大人死了?”
“校尉大人战死了!”
“……”
禁卫第一营的将士彻底的慌乱起来了。
“杀过去!”黄忠一马当先,如同狼如羊群之中,所向披靡,手中战刀,带起一阵阵鲜血。
“杀过去!”
“杀过去!”
景平将士本来就是骁勇士卒,被黄忠的勇猛之气感染,顿时爆发出天下无双的气势,冲锋无敌。
远处的一条街道上,禁卫主将皇甫连正在耐心的等待战报。
“报!”斥候慌乱而来。
“说!”
“将军,敌军冲破了正街道,正在向我们主营而来。”
“第一营呢?”
“童校尉已战死,第一营全面崩溃,溃不成军!”
“怎么可能?”皇甫连不敢相信:“他们不过百来人,我第一营十倍兵力,居然挡不住他们?”
虽然此事有些冲击他的思维,但是作为一个沙场将领,他的反应还是很及时的,他连忙下令:“所有儿郎,准备应敌!”
可是就在他集合兵马准备血战一场的时候,前方却不见敌军踪迹。
很快斥候再次汇报:“将军,敌军向北,永安宫的方向而去!”
“永安宫?”
“报!”又一则战报回来:“将军,南面街道的敌军未能冲破我禁卫阵型,已被逼退了,向北而去”
“报”东面的斥候也来报:“禀报将军,敌军止步上东门,转向北而去!”
“原来他们是想要从永安宫向北破谷门,入北邙!”皇甫连冷笑:“痴心妄想!”
他虽然主力南下围攻,但是谨慎之下,在永安宫还有一个营,足以挡住他们。
“传令,禁卫将士,向北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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