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帅,他只是个孩子,你会不会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先锋营已经被打残了,哪怕重新征召兵丁组建起来,也需要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将才行,如今的先锋营将士,一个个毫无斗志,一时三刻,恐怕就算是我等也难以收拾,他毫无经验,更难收拾,要不我派遣副将去帮他吧!”周仓低声的道,对于雷公的战死,他的心中是愧疚的,所以对于雷虎这个少年他也会另眼相看。
“他雷虎是一头小老虎,年纪虽小但是终究是会一头吃人的老虎,他应该学会独立了!”
牧山平静而决绝的声音冷然的响起:“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给他成长,我太了解雷公了,雷公一生好强,绝不会希望他给予厚望的儿子在一片温和的希冀之中的成长,他需要这样残酷的历练,我可以不在乎整个先锋营,我只要他能成才,所以你们谁也别派人去帮助他们,我要看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如果单单是雷虎,他还有些担心。
可雷虎身边还有一个牧景,他倒是放心很多。
雷公的事情,给了他已经很大的警醒,武将终须阵中亡,上了战场,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今天是雷公,明天是谁,是不是自己,如果自己战死了,景儿该如何是好。
他们应该成长起来了。
这乱世之中,他们如果不能独立自主,终究让他不放心啊。
“是!”
周仓闻言,眸光闪烁一抹别有意味的光芒,点点头,不在言语。
“正方,城外情况如何?”牧山把这些事情撇之脑后,他现在只想要报仇,为他最得力的部将而报仇,所以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对着身边的李严询问。
李严本来是县令蔡图派遣来监军的。
但是如今的情况,他早已经适应了当牧山的军师,里里外外的军务处理的得心应手。
“城外情况有些复杂!”
李严汇报:“卫同的黄巾军驻扎东北方向,兵力有超过八千将士,设营三方,形成一个三角攻防一体的阵型,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列阵统一,并非普通的青壮将士,恐怕是精锐之兵,正在俯视眈眈,准备重新夺回灌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两支县兵,西鄂县兵和鲁阳县兵,他们兵力足足有三千余,可是当初黄巾军刚刚攻破城门,他们就弃城而逃,不可用也,反而是城中的那支新野兵倒是可用!”
“新野兵?”
牧山眯眼:“我好像记得当初在土复山的时候,和新野县尉打过一次照面,那是一个很儒雅的读书人!”
“没错!”
李严点头,道:“新野县尉名为邓洪,字叔林,是一个书生,不会武艺,却统帅新野千余县兵!”
“不会武艺的书生?”牧山有些意外。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儒将不是没有,但是很少,毕竟读书人向来不屑匹夫之事。
“没错!”
李严仔细的禀报说道:“邓洪此人出身与新野大族邓氏家族,邓氏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南阳世家,先祖乃是开国名将高密侯邓禹,在南阳这一带是颇有名声,哪怕近年邓氏显得来有些没落了,可也并非普通士族可比,听说邓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南阳可是一个帝乡,龙起之地,汉世祖光武帝刘秀的故乡。
当年刘秀在南阳揭竿而起,对抗王莽,征战绿林赤眉,身边的部将和谋士,大部分都是南阳人,所以如今的南阳,走在大街上碰上几个祖上荣耀无比的人根本就不意外。
旁边的成罗也补充了一句:“当初灌阳县失守的时候,西鄂和鲁阳的兵马只顾着逃命,只有新野的县兵在这个邓洪的率领之下,死守灌阳,作战颇为勇敢,可寡不敌众,被压制在了城东,如果不是雷公率领先锋营突然之间冲杀进来,引开了黄巾军的注意力,恐怕他们这一支新野县兵就会全军覆没,正因为雷公的主动出击,反而让他们保存了实力,如今这一支兵马还在城中,通说这一战也是伤亡惨重,能动之将不足五百!”
“县尉大人,我倒是认为这一支兵马我们能联合一下,他们能在十倍之兵马压制之下继续继续作战,不说战斗力如何,这战斗意念就很是顽强,有战斗意念才有战斗力,可以弥补我们先锋营失去战斗力的缺陷!”李严道:“城外的黄巾军不好对付,多一份力量,我们就多一份胜算!”
“好!”
牧山点头,这时候他只想要剿灭黄巾军,联合一下新野县兵也是可以了,他想了想,对李严说道:“正方,你亲自去联系一下,看看邓洪的反应,如果他们愿意,那就告诉他们,两天之后向我部集合,如果不愿意,让他们退回吴房去休整,不用勉强!”
“遵命!”
“大当家,那城外的两支县兵,我们该如何去处理?”成罗低声的询问。
“一群软蛋,敌军还没有入城就弃城而逃,留下来也没用,把他们赶走,限他们一天之内离开灌阳,我可不想防背后这一刀子!”
牧山对官兵其实多少有些防备的,说到底他是出身黄巾军,他始终无法对官兵彻底的信任,所以作战之时,他不希望有官兵在观望。
“县尉大人,其实对付这两支县兵,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蒋主簿,难得你开口,说吧!”
牧山抬头,目光颇有些怪异的看着蒋路。
蒋路被他强制征召入营,有读书人的倨傲,对他不是很尊敬,只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情,教导武将识字,很少在恭贺场合开口,这倒是让牧山有些意外。
“大人其实可以强行收编两支县兵!”
蒋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让大营之中好几个人楞了一愣。
“蒋主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李严怒喝:“大人乃是舞阴县尉,只有统帅舞阴县兵的权力,如若越权,必遭弹劾,届时如何立足南阳之中!”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蒋路平平静静的面容有一抹看不出的萧杀:“他们守城不力,或有黄巾贼在其中,吾等当机立断,收缴其之兵权,有何不对!”
“你!”李严瞳孔变色,他一直以为蒋路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可是今日看之行事,让他打从心底有一股寒意。
“蒋主簿,可是他们不可能交出兵权,届时必有冲突,于吾等自然不利!”
成罗低声的道。
他和李严立场不一样,李严的立场是站在舞阴县衙的立场,站在朝廷的立场,而他,只在乎牧山的利益,只有有利于牧山,任何事都能做。
“如此正好!”
蒋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届时我们出兵进攻如何?”
“什么意思?”
牧山眯眼,他感觉蒋路这话是话中有话啊。
“大人,吾等兵力和城外贼军相比,颇有不足,与其我们去攻打城外的黄巾贼军,还不如让他们来主动进攻我们,我们以逸待劳不是更好吗?”
蒋路幽幽的道。
“以逸待劳?”营中众将目光顿时栩栩发亮。
“蒋主簿的意思是我们收缴两县兵只是诱饵,佯攻之,引蛇出洞!”李严反应很快。
“非也!”
蒋路摇摇头:“收缴他们的兵马是必须的,不是佯攻,我们既然要打,就真真切切的打,此并非只是简单的引蛇出洞,乃立威之战,大人不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大人必须在南阳军之中增强权柄,才有机会统帅部署之权力,不过只要打垮他们之后,我们就立刻掉头,备战于城中,只要黄巾军入城,以城为战场,必可事半功倍!”
“立威,可震慑内部,诱饵,可引蛇出洞,此乃一石二鸟之策!”
成罗仔细的斟酌蒋路的提议,越想越是兴奋,看着蒋路的目光也越发柔顺起来,他对这牧山拱手,大声的说道:“大当家,我赞同蒋主簿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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