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相信李凤生吗?
说实话他开始时是不信的,但在李凤生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冒险要和他义结金兰的时候,梁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东西。
真挚,悲伤,哀求……
唯独没有……利用。
所以当时就打开了透视眼,扫描了一下李凤生的身体,结果发现,他的胸口,竟然镶嵌着一枚钢针。
钢针很细,细如牛毛。
梁休怀疑,应该是李凤生和人交手时所中的暗器。
钢针正镶嵌在肺部,一旦进入肺部大动脉,就会随着血液流动,一旦进入脑袋,李凤生就会死。
昨夜梁休研究过李凤生,知道李家一脉就他一根独苗苗,而支脉后辈,又没有什么能力出众的人。
如此一来,只要他死去,李家就前途堪忧。
别看京都豪族如今拧成了一股绳,但一旦李凤生死了,偌大的李家肯定会被他们瓜分殆尽。
而李凤生见过自己对待流民的态度,所以他把李家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和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世家大族比起来,他这个言出必行的太子,更能让人信服。
换而言之,李凤生不仅是想要和自己做兄弟,更多的是想“托孤”。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份情,他梁休领了。
“陈修然!”
梁休冲着门外叫了一声。
为了保证谈话的绝密,陈修然和刘安三人一直守着门外。
听到梁休的声音,陈修然就进了房间,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梁休看着陈修然道:“你去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是绝密,关系到我和青云观一战的生死存亡。”
陈修然脸色倏地一变,殿下这是把命都交给了自己,使命感太重了。
这时梁休已经走到了面前,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样,你去……”
……
东城,兴宁街。
一群百姓,正围着一个庄严豪华的府邸指指点点,府邸周围,也里里外外被一群捕快包围着。
此处,正是有着京都第一善人的钱贺钱员外家。
在太子尚未接手赈灾之前,京都小半数的流民,都是靠着钱员外施粥活下来的。
但这几日,钱员外家发生了一件怪事,他身怀六甲的儿媳,竟然在不断莫名其妙地中毒。
钱家虽然富有,但钱员外只有一个儿子,不存在豪门大宅中为争夺家产而谋害下毒这种可能。
一开始钱员外以为是丫鬟做的就报了官,将所有下人带回去审讯,结果一群下人还在牢里关着,他儿媳妇又中毒了。
这事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时,兴安县县令左青涵正背着双手,焦急地在园中踱步。
他已经动用了所有的手段,甚至检查勘验了所有的食物,依旧没有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人为下毒。
这让左青涵焦躁无比。
本来开春后,他就有望调入京兆府任职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案子,如果再破不了案,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而发生这样的案子,就是他这个县令无能了,再想要高升,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了。
这时,房门打开了。
左青涵见到脸色发黄、身材发福的钱贺,陪着一个中年大夫走了出来,便赶紧迎了上去道:“钱员外,秦大夫,怎么样了?”
钱员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左青涵的目光看向大夫,缺见大夫抱拳行礼道:“回大人,钱少夫人依旧是中毒,按照老夫的推测,应该是某种蛇毒。
“只是剂量并不多,因此并不能使人立即致命。
“但若是在如此累计,永不了多久,人也是会死的,大人还是尽早查出真相吧!”
左青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是我不想查明真相吗?但现在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查?
“好大的妖气!”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三人齐齐地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袍背着木剑的道士,正摇着铃铛走了进来,嘴中还快速念着咒语。
这道长,正是李道痕。
最终,李道痕走到病患门前时,低声一叹,道:“晚了,晚了,还是来晚了……”
钱员外本来就对鬼神之说满含敬畏,不然也不会广积行善来为自己积德,现在听到道士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突。
他上前两步,拱手道:“道长这是何意?”
“哎,既然事已成定局,不说也罢,”
李道痕却摇了摇头,转身就往门外走,叹道:“时也,命也,天道轮回,苍天又绕过谁……”
左青涵和大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钱员外却脸色大变,赶紧冲上前,拉着李道痕的手腕,恭敬道:“还请仙长指导迷津,老夫愿以万金酬谢。”
李道痕欲言又止,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也无能为力了。”
钱员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道:“还请仙长救命,你若不肯,我便跪死在这里。”
李道痕看着钱员外沉默了一会儿,才一副高深莫测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诚心,本座哪怕是损了一点寿元,也定然相助于你。”
钱员外顿时大喜:“谢仙长。”
李道痕抽搐桃木剑,在地上快速地画了一道符,又在符阵中边舞剑边念咒,许久,停下来看着众人,道:“员外,这是你李家的劫!
“你本来是富贵之家,子孝媳贤,又行善济世,理应安享晚年,享天伦之了。
“奈何,奈何……
“你却沾染了煞星,结了煞星的因果
“恐怕不日之后,便会千金散尽,家破人亡了。”
闻言,钱员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左青涵更是脸色大变,他是朝廷命官,自然不信这些为利邪说,怒斥道:“胡说八道,大夫说了,这只不过是中了蛇毒而已,和煞星有什么关系?”
李道痕冷哼一声,道:“那请问大人,可否查出真相?”
左青涵怔住,要真查出了真相,本官还能眼看着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李道痕摇了摇头,一甩拂尘转身就往外走:“员外,你还是想想,这几日做了什么?趁早把这因果斩灭罢!”
钱员外闻言陷入了沉思,很快眼神就变得锐利起来。
这几日做了什么?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家中的旧衣服,卖给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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