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惊道,“你傻呀,你怎么能违抗圣纸,怎么能违反军令……”
姜展唯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说道,“看看现在,我庆幸这样做了,庆幸我当时没抱一点侥幸。否则,不知道你要受什么大罪。所以无论以后什么结果,都值了,值了……”
陆漫摇头哭道,“不,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了,谁能这样护着我……”
陆漫哭得伤心,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姜展唯有些急切起来,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庄子,必须要把她安顿好。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活着时再见到陆漫,必须要现在把该说的该交待的告诉她。
姜展唯抬起头,捧着她的脸严肃地说道,“漫漫,你不要再闹了,好好听我说。为了你,为了孩子,你好好听我说,你必须要像做手术时一样坚强和沉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陆漫听了,方止住了哭,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姜展唯继续说道,“若我能活下来,一切都好说。丢的不过是高官厚禄,有命在,我们从头再来,我肯定会再次翻身。若我死了……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我必须把有些话交待清楚,你听好了。祖母活着,你还有保障,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你可以选择你的生活。若太子早日登基,不论他给你的信物,还是你对他的救治,还有我的余恩及谢家,他都会护你周全,你也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生活。可是,若祖母走得早,太子还未登基,你就嫁给宋明吧。姜家和赵家都护不住你,谢家又不敢出手。漫漫,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宋明能护住你,也能好好对你……”
听他一句一句似在交待后事,陆漫又哭了起来。说道,“你知道他们护不住我,你就不要死,你活着自己护着我。你若敢死,我就是不改嫁,就让别人欺负我,让你在那边不好受……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死了不想让我改嫁,不想让我当别人的媳妇。还让我一直想着你,守着你。说你会在阴槽地府里等我,哪怕受尽酷刑,也会等着我,等着我死了咱们一起投胎,来生再做夫妻……”
陆漫的话让姜展唯也流出了眼泪。但现在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捧着陆漫的脸狠狠亲了她的嘴一下,说道,“不要任性,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样走对自己有利。若你真的嫁给宋明,弟弟妹妹留在东辉院,托付给三叔三婶。三个孩子暂时托付给你母亲和赵大人,长大后再回姜家……”
陆漫气得打着他的胸口说道,“除了你,哪个男人我也不要。宋明已经有女人了,你怎么能……”
姜展唯道,“若宋明看见我死了,他不会要别的女人,她会想尽办法阻止赵家女进门……漫漫,我的这些话你要记牢。现在想不通,以后慢慢想。”
然后,他起身把陆漫用被子裹好扛在肩上走出洞口。
柳实几人正等在这里,见姜展唯出来了,用绳子把陆漫捆绑在姜展唯的背后,又用一件衣裳把陆漫的头包好,再用上面垂下的一根绳子把他们一起捆上,对着上面吼了一声,“拉”。
上面的人往上拉,姜展唯轻松多了,半刻钟就到了崖顶。
山谷里的火把还移动着,刘豹还没被抓到。看到这天罗地网,姜展唯充分相信刘豹插翅难飞。
他背着陆漫,另两人抱着已经包扎好的二豆,在几十人的包围下一起按原路返回。
在他们走到一处山尖时,突然看到天上燃起了几道绿色烟花,山间谷底立时响起一声声的喊话,“贼人已杀,取下首级。”
这句话,从远及近,从谷底到山上,一声一声传下去,回荡在山间。
姜展唯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颈部已经湿透,再冻成冰,又被融化……
卯时初回到了山下。夜色依然浓郁,漫天寒星闪烁。姜家庄静悄悄的,远处村落的火势已经熄灭。
柳山正在这里焦急地等着,他冲姜展唯比了一下手势,意思没有任何外人,可以回庄子。
姜展唯背了陆漫跑进庄子后门。庄子里看似空无一人,姜展唯直接去了正院。正房门虚掩着,他又进了房门,直奔卧房而去。
把陆漫放在床上,他说道,“换好衣裳,把祖父安慰好。”转身就要走。
陆漫起身一下抓住他的手,说道,“三爷要保重,祖父回来我们就往家赶。”
姜展唯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一切听柳山的安排。”然后,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看到那个绝然的背影走出房门,陆漫擦干眼泪。她必须马上回京找长公主,要尽一切努力救下那个男人。哪怕有一线希望,都要抓紧抓牢。
她对还傻站在那里的新荷说道,“快,服侍我穿衣。”
正房里只有新荷一个人。她醒来后听了柳山的话,哭得不行,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她一直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祈祷主子能平安无事。
突然看到姜展唯把陆漫扛回来放在床上,那种惊喜让她有片刻的灵魂出窍。听到陆漫的分派声,赶紧答应着把一直烧在炉子上的水壶拿下来,进净房兑了一盆温水端出来。
新荷边流眼泪边给陆漫把身子擦拭了一遍,又用药膏擦了伤处,痛得陆漫直吸气。除了脖子下方的那条伤痕,其他的伤痕都在身上。
舒明薇之所以没有打陆漫的脸,其心思恶毒又龌蹉,说是为了让刘豹享受美人时不被吓着。
陆漫穿上衣裳,梳好头发,才想起来救了她的二豆。问道,“豌豆黄和黄豆豆呢?”
客厅里传来两声猫叫。声音尖利,一听就是小东西在发脾气,弄不好还哭了。抱它们回来的柳实没敢进屋,只站在上房门外把它们放在厅屋里的地上。它们一直孤单单地呆在这里,也没有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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