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笑道,“府里给展魁和小玖儿的钱财产业,还有长辈们赏他们的物什,都留着给他们成亲时再用。他们跟着我们过一天,我们就会付担他们的一切开销。”
长公主满意极了,拍拍陆漫的手说道,“好孩子,他们小兄妹跟着你,本宫放心。”
之后,众人又坐去三进院子的上房侧屋里。屋里先就烧了两盆炭,现在又烧了地笼和炕,也渐渐地暖和起来。
陆漫亲自拿出一个棕色杭绸绣团花厚垫放在炕上,又把长公主扶去坐下。再接过王嬷嬷递上的粉瓷五瓣梅花小手炉,塞进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对老驸马笑道,“光说孙媳妇好没用,要有表示。”
“什么表示?”老驸马懵懂地问道。
长公主提点道,“就是送礼啊。孙子、孙女、孙媳妇要搬家了,你要送值钱的好物什。”
老驸马说道,“我只想给孙媳妇和孙女送,不想给那两个庶子送,成不?”
这是老驸马得病后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庶子”两个字。
想到刚才老驸马的不待见,还有呕气去投军的姜展唯,长公主一下就难过起来,埋怨道,“再是庶子也是咱们的骨血。展唯因为你,退了定好的媳妇娶了这个媳妇,受了多大委屈。结果这个媳妇更好,有了她你的病才能好得这样快。因为驸马爷不待见他们,又因为有人看不上他们,不得不提前把他们分了出去。”她的眼圈红了,又提高声音说道,“咱们两个老家伙还没死呢,就把孙子分出去单过。展魁、小玖儿才刚刚六岁,就把他们交给嫂子养。我一想到这事,就难过。”
再想到那个孙子马上要去边关打仗,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长公主竟是流出了眼泪。
大奶奶红了脸,知道老太太是在暗指她婆婆,说不定还包括了公爹,甚至自己和自己男人。
二夫人也低头没言语。她知道老太太骂的人里,肯定包括了二老爷。她心道,就冲府里的形势,聪明的庶子和庶媳,还巴不得分出去呢。
陆漫心里真是巴不得分出来。但看到老太太这样,还是劝道,“祖母莫难过,我们虽然分出来了,可还在您的看护下,还要天天在您的跟前转。”
又瞪了老驸马一眼,嘟嘴道,“都怪祖父,让祖母难过了。我是庶子媳妇,你那么嫌弃庶子,可是连我一起都嫌弃了。以后,我和小玖儿都不敢蹬祖父的门了。”
老爷子一看把两个喜欢的女人都得罪了,赶紧说道,“长亭,孙媳妇,你们莫生气,我再不乱说话了。”又讨好道,“孙媳妇搬家,我给大大的红包,封多多的银子。”
三夫人看气氛不好,又猜到长公主让他们提前来这里参观肯定是心疼庶孙穷,摆设寒酸,让他们掏腰包大出血的。赶紧咯咯笑道,“公爹都要送多多的银子了,我也要捧个场,展唯媳妇可是救了我家展雁一条命呢。”
长公主说道,“三叔三婶送的礼,可不许寒酸了。”
三夫人笑道,“不敢。若寒酸了,儿媳怕婆婆打您三儿出气。”作势想了想,又道,“我就送一对吴窑出的五子登科五彩大花斛,摆在屋里喜庆。哎哟,那对花斛还是我家老爷中进士时婆婆赏他的,等闲不舍得拿出来用,我就借花献佛了。”
长公主见她把那对花斛都拿出来了,满意地点点头。
大奶奶又赶紧表态,“我送一尊玉双长鹿。”
她说完,心都在流血,那是她最好的嫁妆之一。
陆漫被欺负,姜展唯兄妹分家另过,长公主最气的就是他们大房。若她把这样东西拿出来送给他们,不说世子爷会高兴,公爹会满意,长公主也会更加高看她一眼。再者,公爹宁可长公主不高兴,也支持姜展唯分出来,真是英明的决定。老太太对姜展唯是愧疚,对这陆氏就是宠爱无边了。虽然这厉害的两口子现在还不至于憾动长房的地位,但生活在一个房顶下总是不舒坦。
二夫人笑道,“我就送一张沉香木嵌玉兽纹书案。”
陆漫可不愿意接受这些“好意”,她知道这些人多是因为长公主的咄咄逼人才会送。而且二房比其他两房穷多了,二夫人的娘家不富余,姜展玉有病,二老爷衙门清水,又喜欢收集古玩字画什么的,大多都是靠长公主心疼,经常私下贴补银子给他。
她忙推拒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太珍贵,我真的不能收。”
长公主霸气地说道,“收下,她们都是财主,拿点东西出来穷不了。”又对钱嬷嬷说道,“让人把本宫私库里的白玉吉祥如意盖炉、金嵌玉石葫芦瓶,还有老驸马私库里的那架小紫檀山水博古架拿来。”
陆漫不好再推拒,只得过来给他们屈膝谢过。又说他们腊月二十正式搬家,请他们来吃搬家宴。
众人在这里玩到时近晌午,才起身离开。
老驸马很享受走路不用人扶的自由自在,自己快步在在前面,偶尔还要小跑两步。但步履不算太稳,有些像孩子,让看他的人心提得老高。
长公主特别高兴,来一趟东辉院,老驸马无论智力还是身体,又有了大的进益。她嘴上没说,但心里更加笃定陆氏是老驸马的福星了。
下晌,陆漫午歇起来后就直接去了东辉院,那几位送的礼已经让人拉来了这里。没有装入库房,分别摆在外书房、上房厅屋、侧屋、内书房。别说,这几样东西往那里一放,的确提高了屋里的档次。
这时,柳信拿着做好的铜管来了。
铜管三尺多一点,外面还雕了虎头纹,很是好看。
这个样子的军事望远镜虽然粗糙又怪异,陆漫还是爱不释手。对柳信笑道,“这可是你们三爷的神器,你改天亲自给他送去。”
然后,她急急回了兰汀洲,把镜片放进去,再用锥子把薄铜皮按平,把镜片固定好。
她拿着望远镜来到外面,远处的景致尽收眼底,连湖对岸姜展魁领着旗长跑步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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