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诸事咸宜，林白药和叶素商结伴返回越州，临走前石悦拉着叶素商的人不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暑假务必要来东江避暑，为此拿数十种家常美食来做诱饵。

林白药听不下去，拆台说妈你会做吗？

石悦大怒，掷鞋以警示，说不会做让你爸学。

林白药无言以对。

“怎么?还生气呢？”

叶素商歪头看向林白药，他正凝神看着窗外，雨滴如线，噼里啪啦的声音如蹩脚的钢琴家弹着抓挠心肝的音乐，可侧脸的弧线勾勒出的质感，却又那么冷峻的融合在音乐里，让人无法自拔。

林白药笑道：“我妈疼你，比我疼你更开心，有什么生气的……我在想这场雨……”

“雨？”

“笨蛋，春雨贵如油，三月出行遇雨，我要做的事顺心如意，这是好兆头……”

“哈，”叶素商被称为笨蛋，毫不生气，还很配合的做了个翻白眼伸舌头的笨蛋表情，道：“你信这个啊？”

“不信不行啊！”

林白药轻碰下她的肩头，道：“谁让女朋友是个小神棍呢，我打不过她，就得加入她……”

行至半途，雨势越来越大，气温也开始骤降，行车不太安全，短短十几公里路，就看到了三起车祸，唐小奇道：“老板，要不找个地避避雨？”

林白药了解唐小奇，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擅自改变行程，肯定是觉得雨下的太大，继续开车没有把握，道：“我们现在到哪了？”

“说来也巧，前面就到玉阳县……”

林白药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也好，挺久没见过李嫂，去看看也好……”

叶素商奇道：“李嫂是谁？”

唐小奇接过话道：“就是前面一家路边饭店的老板娘，有次我和老板途径玉阳县，就是在李嫂饭庄吃饭落脚……”

叶素商还是没听明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林白药。

林白药解释道：“就是那次，我遇到了念儿和她父亲……”

叶素商恍然，墨念儿的身世她听林白药提起过，知道他和墨染时为了报仇，正在追寻两拨人。

一是骗了刘汉源的那个粉子门的杨蓉，一是杀了刘汉源的曹建国和曹大宏。

说话间来到李嫂饭庄，门口喊客的小妹换了一个，热情的招呼林白药等人进了屋子里。

还是跟上次差不多，屋里人满为患，不到饭点，大都是避雨的长途司机们。

“听说了吗，曹三发达了……”一方脸汉子说道。

“哪个曹三？”

“还能有哪个？没听说过明旺村的曹黑鲫……”

“没……”

“老弟你不是长跑这条线的吧？”

“嗯，我天府人，第一次来苏淮出差……”

“那你问个屁呢？”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素质？”

“老子的素质就是不跟傻蛋废话……”

“你骂谁？”

“骂的就是你！”

方脸汉子身后腾的站起三人，一看长相就不好惹，天府那人戴着眼镜，哪里还敢吱声，真闹起来，不定就得把命交代在这条路上，只好掏钱付账，冒雨去了别家。

“哈哈哈，怂样！呸！”

方脸汉子几人得了面，说话更加大声：“曹三以前算什么东西，老婆被曹建国玩了屁也不敢放一个，村里待不下去，灰溜溜的跑到南方去打工……没想到啊，狗东西翻了身，人五人六起来了……”

“这事到底真的假的？去年九月份回来给曹家老祖宗上祖坟，听说曹三还是个穷哈哈，几个月没见，就成款了？”

“昨天还来调戏李嫂呢，兜里没钱，敢吗？“

“嘿，要不咋说钱是男人的胆？”

“何止胆大，有了钱的男人，什么地方都大……”

众人又是哄笑。

坐在他们附近的林白药瞧了眼叶素商，叶素商低声笑道：“放心啦，我行走江湖，什么粗言鄙语没听过，嘴在别人身上，不至于矫情的影响心情……”

林白药轻轻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侧耳听那群人的闲聊。

明旺村。

刘汉源出事的地方。

凶手是曹大宏和曹建国，至今没有归案。

他们提到的曹黑鲫，不仅出自明旺村，姓曹，还和曹建国扯上了关系。

林白药怎能不重点关注一下？

叶素商何等的鬼机灵，立刻察觉到林白药的意图，让他不用顾忌自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过，方脸汉子等哄笑过后就不再提这个茬，喝酒吹牛，尽往下三路聊，林白药捂着茶杯暖和手，对唐小奇使了个眼色。

唐小奇心领神会，去柜台买了瓶好酒，放到他们桌上，笑道：“师傅，刚听你们说什么曹三的老婆被人玩了，小弟就好这口，听着实在够劲。这酒算我请客，仔细说说曹三的事……”

方脸汉子和同伴们对视一眼，还有这等好事，酒虫馋的受不住，一把抢过了酒，道：“兄弟你算是找对人了，曹三老婆那些事，我最清楚……”

过了一会，唐小奇回到林白药这桌，道：“老板，基本打听清楚了……”

曹黑鲫和曹建国是没出三服的堂兄弟，只是性格玩不同，曹建国胆大手黑心毒，明旺村当车匪路霸这些年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几乎都是曹建国鼓动和操纵，曹黑鲫则担心怕事，贪小便宜又没能耐，最后连老婆也爬了曹建国的床，给他戴了帽子。

曹黑鲫很快发觉这事，但他不敢找曹建国麻烦，在村里又抬不起头，熬不下去跑到南方打工去了。

出去两年多，一事无成，去年回来祭祖，路费还是找老婆要的，别提多窝囊。

可前两天突然又回了村，西装革履的，夹个真皮包，见人就发烟，还得瑟的来李嫂饭庄调戏李嫂。

李嫂的风韵，这十里八村谁不流口水，以前曹黑鲫见了面都不敢正眼看，现在竟然敢说骚话，可见真的是发了财。

林白药淡淡的道：“小奇，一个窝囊废突然发了财，你说为什么？”

唐小奇道：“人无横财不富，要么买彩票中了奖，要么走了狗屎运捡了钱，要么……哈，有人给了他钱，让他办事。”

林白药又问道：“老段，你觉得是哪一种？”

段子都道：“发横财哪有那么容易，连老婆都守不住的人估计不会运气这么好，我觉得他是拿了钱办事……”

“那就问题来了，”林白药颇为玩味的道：“一个窝囊废，谁会让托他办事呢？”

叶素商眼睛亮起。

唐小奇是刘汉源出事的见证者，知道林白药的意思，冷笑道：“当然是见不得光，回不得家，又想给家里带消息或者带财物的两个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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