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连人都没见着你怎么知道治不好那高小姐的病?”老五不解的问道。
莫问挑眉看了老五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迈步向回走去。
“道长,您不去瞧病啦?”伙计跑过来拉住了莫问。
莫问闻言转头直视着那客栈伙计,“那高府妖气冲天,高小姐分明是妖邪附体哪是什么疯癫怪病,你久居此处当知其详,为何瞒我?”
那伙计一听顿时吓的面无人色,拉着莫问就向回走,“道长明鉴,我真不知道高府里面有妖怪,咱还是快回去吧。”
“老爷,我看他不像是存心骗咱们,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兴许是高老爷担心女儿以后嫁不出去,这才对外隐瞒了实情。”老五跟上二人再度开口,“老爷,你不是学过抓妖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你为什么不抓?”
莫问生平最恶他人谎言相欺,此时知道伙计并未欺瞒心气已平,便如实回曰,“人贵自知,那宅院内的妖气阴邪凶煞,我恐怕敌之不过。”
“那咱还是走吧。”老五闻言唯恐莫问捉妖不成反遭祸害,故此不再煽动莫问前去。
“道长,附身高小姐的是什么妖怪?”客栈伙计出言追问,莫问与他之前见到的那些道人有所不同,遥隔三里就能看出高府里有妖怪。此外寻常道人皆自诩神通广大,而莫问却坦言自己力所不及,如此一来反倒令他对莫问高看不少。
“不得其详。”莫问皱眉摇头,所谓妖气冲天并不是他肉眼所见,而是修习了上清诸多法术产生的敏锐本能,他可以凭借本能感受到妖邪鬼魅的存在,也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能力如何。高府内的妖邪当不是鬼魅,因为鬼魅乃阴气凝结,有阴无阳,若是缠附人身会导致附身之人体内阴阳陡然失衡,休说三个月,便是十天那高小姐也早已一命呜呼了,故此他断定居于高府内的是个妖物,但具体是什何种属目前还无法确定。
相较于鬼魅而言,妖物更难降服,对付鬼魅只需以阳性符咒将阴魂逼出打散便可,但对付妖物则繁琐的多,因为妖物皆有本体存世,阴阳皆存,附身于人的只是其出窍神识,妖物神识窃据附身之人的神府,无人敢贸然下手驱逐,一旦失手便会伤及附身之人的七窍神府,轻则浑噩终生,重则当场送命。
“老爷,你想试试?”老五见莫问停步沉吟,便出言发问。
莫问闻言仍未开口,斟酌良久方才重重点头,“不战而退有失道家威严,当竭力一试,免留遗憾。”
“那成,咱们先回去,明天天亮再来。”老五点头说道。
“妖物不同于鬼魅,应对妖物昼夜无甚分别,”莫问说到此处转头看向畏缩在旁的客栈伙计,“烦劳善人前去通报。”
那客栈伙计先前只想引荐莫问为高小姐治病,若是侥幸能够治好必然可以得些酬金,而今听得高府内藏有妖怪,哪里还敢前去,闻言连连摆手驻足不前。
“烦劳善人带路至此,你且回去,我亲自上去叩门。”莫问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冲那客栈伙计说完之后迈步走向北面的高府。
老五背着包袱跟随在后,那客栈伙计踌躇片刻也跟着去了。
片刻过后莫问来到高府门外,高府可能是此间巨富,所住宅院比那赵国的将军府还要阔气三分,门外左右各自蹲坐着一只石刻猛虎,由于时值年关,大门上方左右门楣各自悬挂着一只大红灯笼。灯笼本是喜庆之物,但此时灯笼幽红的暗光却照得高府嵌铜大门仿如鬼门阴关,诡异阴森。
“道长,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多保重。”客栈伙计壮着胆子来到此处,终究还是不敢进门,冲莫问打过招呼之后调头跑走。
“老爷,要不要先画几道符备用?”老五看着跑走的客栈伙计心中也随之忐忑。
“不用。”莫问闻言缓缓摇头,此时连对方是何种属都不知道,焉知何种符咒能够奏效。
站立于高府门外,莫问并未立刻叩门,他踌躇倒不是怕那妖物,而是叩门之后如何与高家众人说话,他们开出的三百两黄金高的出奇,时下黄金折换白银大致为一换十,三百两黄金便是三千两白银,如此之高的悬赏说明高老爷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妖魅缠身,只是顾忌名声不便明说,实则他开出的这三百两黄金是驱鬼降妖的赏金,而非寻常问诊的诊资。
“老爷,这个太危险了,咱还是算了吧,换个容易点儿的。”老五见莫问一直没有敲门,误以为他心存惧意。
“得重金自需担重责,若无危险,高府怎会开出这么高的赏金,。”莫问摇头说道,言罢抬手敲门。
片刻之后有头戴布帽的下人打开了大门,提着灯笼照过之后发现莫问是个年轻的道人,顿时面露厌恶。
“前去通报你家老爷,贫道可作法为你家小姐治病,但我索要诊金甚高,事成之后索黄金五百两,你去问他可出的起诊金。”莫问并未冲那不懂礼数的下人稽首。
那布帽下人闻言愣了一愣,随后道声‘请稍后’关门前去通报。
“老爷,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老五不明白莫问为何坐地起价。
“如果不这样说,这看门的下人必然将我们与那些庸医同等看待,或许都不会前去通报。”莫问出言解释,世人大多以貌取人,他年纪太小,若是谦逊有礼必定不为人信,只能口出狂言镇住对方。
“他们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吗?”老五撇嘴摇头。
“能出三百两的人自然能拿出五百两,收声,屋里来人了。”莫问听到院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其声音,来者当不止一人。
片刻过后大门被重新打开,站在门内的除了那个下人还有一身着红衣黑裤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带忧愁,年岁当有五十左右,想必是高老爷无疑。
“小道长,你能救得我家小女?”来人拱手道明了身份,礼数还算合体。
“无量天尊,贫道既然知道是何物作祟,定当竭力而为。”莫问稽首还礼。
“小道长快请进。”高老爷闻言更加确定莫问不是那骗吃骗喝的庸伪道人,急忙侧身请进。
莫问点头过后迈步而入,老五在后跟随。
高家确是大富之家,前院极为宽敞,铺有平整的方砖,院落东西种有两株高大梧桐,由于天气严寒,树叶已然落尽。
“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看来高善人不但家财丰厚,还是饱读诗书之人。”莫问环视左右出言说道,高家有两个女儿,而高老爷在院中种了两棵梧桐,寓意虽然清高,用意却也明显。
“惭愧,惭愧,听小道长的口音不似本方人氏。”高老爷带着二人前往前厅。
“祖籍怀郡西阳。”莫问点头说道。
“距此着实不近,怎到得此处?”高老爷问道。
“令爱现在何处?”莫问闻言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高老爷所问有探听虚实,盘问根底之意。
“在后院香阁,小道长远道而来先请往前厅敬茶,少顷再前往诊病吧。”高老爷出言说道。
莫问点头同意,在前往后院之前必须先行了解高小姐的一些情况,至少要确定是什么妖物附身于她。
片刻过后三人进得前厅,高家的确广有家资,前厅桌椅皆是名贵木头制成且涂有桐油,杯盏皆为精美银器,迎光闪亮,三人分宾主坐定之后由下人端上茶水,高老爷抬手遣走了下人,转而抬杯请茶。
莫问放下茶杯直涉其要,“贫道年幼,不善巧言周旋,便直说来由,我主仆二人路过此处于城南客栈落脚,与客栈伙计闲谈之中得知令爱抱恙,恰好贫道粗通歧黄之术便想前来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孰知到得此处惊见贵府妖气冲天,这才知道令爱并非抱恙而是撞邪,贫道观那妖气发现其并非寻常妖物,要想降它当需要明了前因后果,不然无法辨其真身作法相克,还望高善人尽述前事,万不可藏掖遮丑,以免坏了降妖大计。”
莫问说话之时一直在观察高老爷的神色,言罢高老爷并无恼怒神情,反倒连连叹气。
虽然莫问所言合情合理,但向一不明来历的外人透露家丑终不是稳妥之举,故此高老爷沉默良久未曾开口,不时抬头打量莫问和老五二人,半盏茶之后方才下定了决心,“小道长法眼如炬,所言无有不中,小女确非寻常病患,而是被妖物附了身了。”
“你可知道是何妖物?”莫问根据对方语风猜到高老爷并非一无所知。
高老爷闻言并未回答,而是放下茶杯离座站起,“小道长随我前去一观便知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