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臣良久之后,站起身来,看着房门外默然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行宫中去了……”
中行说忙站起身来,却还是一脸恳求的看着周青臣。
周青臣目中流露出来一抹烦躁的神情,随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中行说道:
“你放心就好了,祁连这档子人,陛下都给其生存的空间,更何况你父亲?”
“还有,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此去或许可以为你父亲找一个合适的人,来继承你父亲的一切。”
周青臣说完这话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样,眼神中凶光和为难的神色相继流露出来。
他本不想再说,可是中行说的目光中全是恳求。
“嬴垵……嬴垵和你父亲聊过,想要把他的子女过继给你父亲。
我想,你可以多出几个弟弟妹妹,但是嬴垵的子嗣过继给你父亲,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中行说一时间遍体寒毛倒竖,如坠冰窖。
似乎其还想叫住周青臣在说些什么,但是周青臣却已经火急火燎的走远……
中行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满腹心思不是在这个场合能够流露出来的。
“还请代为领路,我想参见太子。”
侍卫并没有因为中行说如此有礼,便稍加辞色,依旧冷着脸,看了一眼中行说后,方才道:
“太子不见任何人,你请回吧!”
中行说面有沉吟之色的思索了一会儿,微微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心思极为复杂的中行说,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思考,他也只能赶忙动身离开此处贵山城,前往大军前沿而去。
但有一件事情,却让他有些惊喜,半路上的时候,他收到了春梨的书信。
至于春梨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前往军中,中行说稍作思索之后,就有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毕竟,有的事情,还真不是一定要刨根问底。
因为,春梨在书信表露了自己的好意,并且还告诉了一些秘密给中行说。
中行说虽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知道,但是有几件很绝密的事情,中行说凑巧知道。
所以,中行说心中隐约觉得,这大概是春梨一个示好的举动。
贵山城王宫中,周青臣方才折返回来,就听着锦衣卫说,来了一位大人物,陛下正在和这位大人物会谈。
周青臣稍作沉思之后,便直接去见了皇后蒙蕙。
蒙蕙听着周青臣说了中行说的事情之后,眼里流露出来了几分笑意:
“行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完的。”
周青臣忙拱手道:“奴婢明白。”
蒙蕙挥了挥手,周青臣便快速退了出去。
看着一边上正在玩闹的儿子嬴元,蒙蕙绝美的面孔上,忽然浮现出来了几分迷茫的神色。
“母后,听说有一个大坏蛋被抓住了,我想去看!”
蒙蕙捏了捏嬴元的小脸:“什么大坏蛋有什么好看的?你就在这里安安分分待着!”
“不嘛,就要去看!”
嬴元扯着蒙蕙的衣袖,就要往外边走。
蒙蕙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嬴元扯自己的衣袖,他则安心处理起来了一些奏表。
这些奏表,源自于皇后内府。
她人虽然没有在咸阳城那边,但是咸阳城那边,秦帝国的内府中,却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小的事情和中等的事情,下边得人商议着就能做了,然后再汇报给蒙蕙。
但是,大的事情,却一定需要蒙蕙点头才可行。
不仅蒙蕙如此,就是李夭现在也是如此。
她也正在为一些奏表而头疼,处理这些东西,素来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好在,虞姬非常擅长。
她处理起来这些东西,效率非常之高。
尤其是她沉迷于赌博,无法自拔。
李夭这样财大气粗,有最好骗的土豪女,自然也就成为了她在赌桌上欺凌的对象。
李夭则认为,只要虞姬能够一直为自己处理这些东西。
别说是输钱给她,就算是直接给她钱财又何妨?
此刻的大殿中,嬴胡亥正捏着一份奏表,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嬴狐。
嬴狐面上没什么消极的表情,反而显得神色平和。
最为怪异的是,他嘴角边上,反而带着似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你想在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忠诚,其实已经迟了。”
嬴胡亥默然了片刻后,这才如此说道。
嬴狐并不在意皇帝说了什么,甚至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皇帝会说什么。
“微臣并不是来向着陛下表露忠诚的,只是来恳求陛下,这份奏表上的名字,都是对于西域发展有着杰出贡献,并且依旧可以继续在西域发热发光的人。”
“可是,朕已经准了韩谈,把这些人撤下来了。”
“陛下若是恩泽的话,这些人完全就可以作为陛下新任免官职的副手。”
嬴狐的姿态压得很低:“而且,这些人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会不会有怨言,朕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
嬴胡亥看了一眼嬴狐,嬴狐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嬴胡亥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又有一些不忍之色:“朕一直都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一定要让祁连完蛋呢?”
嬴狐不说话,这个问题就没有办法回答。
嬴胡亥冷着脸:“回去咸阳城里边,安详舒服的日子去吧。
西域的气候,怎么都比不了关中的。
更况且,关中还是你我的故乡。”
嬴狐感觉自己最后的努力,并未曾被皇帝看在眼中。
他只好重新鼓起勇气来:“陛下,铁路已经到了焉耆县,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穿越整个大宛国,抵达贵山城的。
但是,这些人真的是第一批接触到西域的官吏,他们对于西域的了解,远比后来这些人更深!
臣知错了,但是陛下如何惩罚微臣,微臣都不会觉得过分。
可是这些臣子们,都是无辜的。”
“要不要,你来坐在朕的位置上,思考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嬴胡亥目中已经流露出来了冷意。
一边上的锦衣卫立刻注视着皇帝,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嬴狐心中绝望到了极点,又惊又怕的看了看皇帝:
“咸阳那边,陛下可有什么……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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