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6章 如枯草一般凋零的无辜生命(1 / 1)

嬴胡亥司马欣 零七度 1496 字 2个月前

锋利的匕首,捅刺在赵王随安的心口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看着脸上全然是狰狞之色的老农,吃力地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之前还分给我鱼竿钓鱼的啊!”

老农脸上的狰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恶鬼:“无冤无仇!”

老农咆哮了一句!

“你居然和我说无冤无仇!”

赵随安吃力地说道:“确实是无冤无仇……我们从见面到现在,说的话都没有超过一百句,怎么可能有仇怨呢……”

老农那布满了老茧,此刻却力道惊人的手,紧紧的捂着匕首把,用力的旋转了一下匕首。

赵随安浑身颤抖着看着老农。

“我早就认出来了,你就是现在的那个赵王赵随安!”

“你领着大军之前在冰河上行走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得很清楚!”

“赵歇那个狗贼死了,我就杀了你来为我全村人洗刷血债!”

“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报仇的时候,你忽然微服出巡……哈哈啊哈……这简直就是上天开眼了!让我在漳水边上碰到了你!”

听到这话的赵随安,脸上忽然露出悲伤之色来。

更为奇怪的是,他脸上的痛苦之色,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这匕首扎穿的不是他的身体一样。

“你真的上过战场上杀过人吗?”

这突如其来的古怪问题,让老农心里一沉,他盯着赵王随安越发明亮起来了的眸子,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赵随安说道:“你低头看看,你的匕首扎进了我的心脏里边,可是却没有粘稠到沾手的鲜血喷涌而出,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老农低头看了一眼匕首,果真只是看到被扎穿的衣服,但是却没有看到鲜血流淌出来。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要抽回匕首,扎赵随安的额头的时候,赵随安却忽然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老农的手,他用力一折,老农惨叫了一声,不得不放开了匕首。

赵随安顺势站起身来,一只脚将老农踢翻在地上。

还不等老农有任何反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了一群护卫,死死地把老农按在地上。

老农挣扎了片刻,见求生无望之后,便干脆叹息一声,放弃了挣扎,一双眼睛却恶毒无比的盯着赵王随安。

“大王!”

赵岐目露惊恐之色看着赵随安。

赵随安把匕首捡了起来,随即扯掉自己身上外边的那一层破旧的麻布衣服,露出来了里边披着一层内甲的胸膛。

不仅如此,他胸膛上还有一块坚硬无比的护心镜。

老农的匕首,刚刚就扎到了他的护心镜上,甚至于都没有在护心镜上留下一个创口。

“老天不开眼!老天不开眼啊!”

老农嘶声吼叫了起来,声音惨绝人寰。

“不是老天不开眼。”赵王随安说道:“兵祸,确实是比匪贼之祸都令人感到恐惧,破坏也更大。

可是,那是赵歇做赵王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做了赵王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说完这些,赵随安把手里的匕首丢在了老农面前,又从衣袖里摸出来了一块黑黢黢的马蹄金,一并丢在了老农年前:“去北边找个安稳点的地方,好好活着,赵国从此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你……你不杀我?”老农错愕的看着赵随安。

赵随安摇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你……你悲惨的命运,只是整个战乱之下的一个角落而已,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千千万万的人,遭受了这样的苦难……”

“呵——”

赵随安忽然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说,是不是太虚伪了……可是,死了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是争取好好地活着吧,这些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当然,如果你以后还想要找我报仇的话……下一次,我就会让人把你的脑袋剁下来!”

说完这些话以后,赵随安挥了一下手,那些按住老农的赵军侍卫,立刻松开了手。

老农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声音撕心裂肺,听得人肝肠寸断。

赵随安叹息了一声,转头要走开。

赵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决定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把内甲脱下来。

正在所有人都准备走开的时候,老农忽然抓起了那匕首,仰天大叫了一声:

“老子全家都因为赵国死光了,老子绝不接受你的东西!”

赵随安猛然转过头去,就看到老农已经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把老农脏兮兮的麻布上衣,染得暗红。

“吧嗒!”

老农的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赵随安走近了以后,看到老农死死地闭着眼睛,花白干枯的头发,被漳水河岸边上的风吹的像是大雪融化后的枯草一样,杂乱的摆动着!

“咯吱咯吱……”

赵岐走进来了以后,除了刺鼻的血腥气味冲击着他的嗅觉的意外,还有赵王随安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大王不可听一个逆贼之言,也无需把这一个逆贼说的话放在心上。”

赵岐急忙扶身下拜。

其余的诸多赵军侍卫们,也纷纷跪拜下来。

赵随安眼里看不出悲伤或者是欢喜,他抬起手来,迟疑了一下后,才说道:

“制作一口厚一点的棺材,把他身上清洗干净以后,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再找一个不错点的地方埋了。”

赵岐听得心里一颤,心思一转之后,他又轻声的请示道:“王上,可要立碑?”

“立碑?”

赵随安摇头道:“他叫什么名字,都无人知道,怎么立碑?”

看着滚滚流淌着的漳河水,赵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赵岐见状,不敢再问什么,转头示意身边的侍卫,赶紧将这个老农的尸体抬走。

这个时候,赵王随安在转过头来,看着赵岐说道:

“我以一个难民的身份,在这边走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时间以来,我所见所看所想……我们这样坚持用这么多无辜人的生命来复国,真的是值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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