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嬴胡亥这段日子很是清闲。
平日里没什么事情。
他多数时候,却都在大秦学宫中渡过。
嬴胡亥本身很想和李夭、蒙蕙她们凑一块搓麻将。
可是,身为皇帝,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为了防止两个皇子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染上这种恶习,他还特意吩咐直周青臣,带着两个还不会走路,尚未断奶的皇子,去藏书阁中待着。
甚至于,嬴胡亥看着后妃们如此迷恋麻将这玩意儿。
他心里都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把这种东西带到这个世界来。
于是,在雪后初晴的一天,嬴胡亥把新做出来的纸牌玩法,交给了众人……
后宫中,很快就分成了两个派别。
整天不是斗地主,就是炸金花,又或者是搓着手,期待着十三幺、清一色什么的。
“陛下,明个儿,老将军就要到咸阳了。”
韩谈低声说着,把一份令书呈给了嬴胡亥。
嬴胡亥放下手中关于修筑铁路的图纸,放开看了看。
秦国往北边走的铁路,修筑的速度很快。
项声想要以此拖住秦国的国立,自然在户部狮子大开口。
这是阳谋,户部的人当然是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只要你可以定期完成铁路规划修建。
而此时,秦国的铁路已经覆盖到了周阳。
便是当初二世皇帝囚禁蒙恬的地方。
嬴胡亥翻开以后,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了。
“司马欣的秘奏,速度上只是比杨端和车队提前了一天。”
嬴胡亥有些不悦起来。
韩谈赶紧笑着解释道:“陛下且息怒,南边也在下大雪,很多时候风雪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样的天气里,完全就没有办法用飞鸽传书。
所以,传递消息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嬴胡亥看着韩谈笑了笑:“你倒是谁的好话你都帮着说……”
“韩信麾下,有十三校尉,也称作十三营。
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这个锋字营。
只是啊,锋字营的将军陈豨,却主动脱离了韩信,准备来咸阳城找朕告御状呢。”
嬴胡亥把令书丢给了韩谈,接着说道:“随行的,还有十三营的一个校尉,叫做侯敞。”
“这……”韩谈快速看完以后,不动声色的放下令书。
“你看韩信这样做,像是在自己扶持势力,准备谋逆?”
嬴胡亥眼里带着很深的笑。
韩谈摇头道:“只是单纯从这件事情之中来看,完全不像是……而且,襄阳城那边戍守的将士们,只要还听从陛下的命令,就说不上什么谋逆。”
“更况且,这也说不上扶持自己的党羽吧!”
不知道为什么,韩谈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嬴胡亥看了一眼红泥小火炉上沸腾的汤汁,这才意识到,长城军中,自从东北之战落幕以后到现在,自己也没去过。
蒙恬驻守在陈县的大军,自己也没去过。
自己只去过襄阳城。
至于领军驻守在白马之地的虞伯,自己也没过去过。
这么算起来,那岂不是说,除了虞伯这个统军比较少的上将以外。
其他领兵十数万,数十万的上将军们,都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了?
这不是放屁!
“韩信可有书信送来?”
嬴胡亥问道。
“陛下,韩将军那边,未曾有什么令书送来。”韩谈苦笑道。
他心中也是觉得无可奈何,都遇到这样的事情了,韩信你他么就连上书给皇帝说明情况的念头都没有。
真不知道这种人是完全对于皇帝信任,还是真的是该死的鬼啊!
“行了,让礼部那边看着,给韩信一些赏赐,稳一稳香姬的心。”嬴胡亥站起身来,一边向着大殿外走去,一边说道:
“否则的话,香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恐怕又要吓得很长时间睡不好了。”
“在让李皇后带着御医过去,和香姬说说话,这女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韩谈忙道:“遵旨!”
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从这一点来看,皇帝是没有辜负韩信信任的。
嬴胡亥走出大殿,看着殿宇屋檐下垂着的白亮冰溜子,便道:“去巴江府去,让人先去知会一声。”
韩谈忙着走上前去,低声道:“陛下,算着时间,该去丽贵妃宫中去才是。”
嬴胡亥听着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给后宫所有的人都算了一下排卵期。
今天整好到了丽贵妃王玉的排卵期。
一个两个生不出孩子来,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后宫就只有蒙蕙和柳依依有皇嗣。
嬴胡亥要说心里不觉得奇怪,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先去巴江那里吧,这会儿过去,肯定又要拉着朕斗地主,很是无趣。”
韩谈心说,陛下觉得无趣,为什么还要交给后妃们这种玩法呢?
可是,他只能在心中苦笑一二。
皇帝对于后妃们的宠爱,已经可以说得上是纵容了。
“上次,朕和巴江谈到了北方可以做的生意。”嬴胡亥沉吟着说:“但是只是说了一个大概。
玉石生意虽然好,可是这个东西从河西走廊进来以后,总归不算好。
朕想合计合计,能不能做点别的。”
韩谈一声不响的跟在皇帝身后,对于皇帝这一本正经的解释,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问道:“陛下,那可是差人去知丽贵妃一声?”
“去吧,朕晚点会回来的。”
嬴胡亥说道:“这次去商议北上的铁路,能辐射多少地区的经济发展。”
对于北方的控制,嬴胡亥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火绳枪都在研发之中,此物出现以后,加特林还会远吗?
草原上的骁勇善战,南下打草谷,凶猛无比。
可是,只要加特林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会变得擅长歌舞。
韩谈只觉得,陛下这掩饰的功力,不太擅长,反而是越描越黑,越说越让人遐想。
“此外,明个儿准备去给杨端和看病的医者,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嬴胡亥又问道。
韩谈忙道:“已经筹备着,只要马车到了咸阳城外,医者立即就上去诊脉查看,陛下只管放心就好了。”
“他这个年纪的人啊,应该在家里享享福才是。”
嬴胡亥背负着手,边走边说:“睡到日上三竿,有人喊话吃喝,过上几年这样的安稳日子,还能骑马奔走,手脚利索,就足够了。”
韩谈听着皇帝的话,不知怎么地,心底深处,忽而涌出一些难受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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