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沥沥,已经变小了不少。
尉隐的短腿小毛驴,是自己两个门客直接背上来的。
“哒哒哒”的小短腿儿,踩踏着凤县街道上的积水开始撒谎。
尉隐听着皇帝和上将军的大笑声,顿时感叹不已,昨天还在喝凉茶消暑的,今天就已经开始喝温酒保暖了。
“主公,有人求见你!”
门客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走上前来,拱手说道。
尉隐看向远处,是一个腰间挎着横刀的武夫,但是没有披甲,他倒是认得这个人,是上将虞伯的门客。
“让他过来!”
尉隐微微颔首,把温热的酒水到了一杯出来,火炉的位置也让开了来了些许。
那门客把腰间的横刀解下来,交给了尉隐的侍卫,这才大步走上前来,拱手一拜:
“拜见尉大人!”
尉隐含笑着,伸手指了指那一杯子冒着热气的温酒。
门客脸上一喜,抱拳道:“谢大人赏赐!”
他双手捧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很舒服的气息,脸上不可遏制的露出欢喜之色来。
这样的天气里,温酒烤火,应该是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喜欢的事情。
“说罢,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儿?”
尉隐自斟自酌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这人。
门客便道:“我家主公让小人过来,是想要向着尉大人请求点拨一二。
我家主公说,不管大人点拨的话语成不成,到时候,大人需要我家主公相助的时候。
我家主公绝不推辞!”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尉隐琢磨了一下:“你家主公领兵数万,按照常理来说,攻取白马,是易如反掌的时候。
他这还想着投机取巧不成?”
门客嘿嘿笑道:“大人智谋通天,还请大人指点一二,我等毕生难忘大人的恩情。”
尉隐想了想,就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准备一杆大旗,上书大仙人林七杜法驾在此,诸神退避!
嗯!
就这样,但凡是何处不投降,便直接约说,翌日仙人做法,摧毁城郭,擒贼杀将。
则必定可不战而胜!”
“啊!”这门客显然是愣住了,没有回过神来,这样都可以的吗?
“嗯,若是你家将军觉得不行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送客。”
尉隐挥了挥手,一边上的门客便拱手道:“先生请吧!”
那虞伯的门客当即拱手一拜,一揖倒地:“多谢先生指点!我家主公必定终生不忘记先生的恩情。”
尉隐只是笑笑,但并不说话。
过了片刻时间,尉隐便说道:“命令都传达下去了,城中地保大族,都通知到了吗?”
“已经通知到了,晚上就来参与宴会,且南门已经为我军控制,以百人为一率队,开始想着南边探索去了。”
“嗯!”尉隐颔首:“凤县是那是巴蜀、汉中的咽喉,拿下这地方,不可马虎大意。
至于这边这些人识趣与否,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尉隐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想着城楼下边的房屋里边走了进去:“听说有几个科举之后,不愿意去学宫里边修史书的学子,也跟着过来了。”
“是的,大人!”
“陛下没有说怎么安置这几人?”
尉隐抬起头,看着远处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屋檐下冻得嘴唇发青看,身上全是泥巴和雨水,都已经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了。
“没说,但是他们请命,说是来治理凤县。”一边上的侍卫的低声说道: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凤县这样重要的地方,肯定是从朝廷中枢中抽掉官员来坐镇的。”
“那他们几个?”
尉隐觉得有些好笑,书生意气啊,难道以为自己在这里吃冻,皇帝就会答应了。
当真是蠢货扎堆,有些时候,还真的是年轻的让人想笑。
“希望陛下可以下令,一直在这里等着,以此表明自己忠于大秦之心。”
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起来:“听说他们的战马,是自己拉上来的,没有军卒帮忙。”
“哦?”尉隐转身走进了一处房间里边,他在火盆边上坐了下来:“看样子,这几个读书人,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让他们去见那些乡绅大族之人,看看是不是可用之才。”
侍卫迟疑着:“主公三思,没有人肯为这数人进言的。”
尉隐却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嬴胡亥已经到了凤县的府衙,尉隐的举荐也就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骤然被轰鸣的炸雷声掩去。
许久之后,寂静无声的城池里边,方才传出来各种各样惊恐的叫声。
秦军在街道上巡视着,惊恐无比,冲出家门的人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大仙人震怒!
缘由是汉军不守规矩,约好的今天中午决战,汉军却悄悄地溜走了。
北楼北关将直接在大仙人的怒火之下,化为齑粉!
就在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候,又有另外一种消息,在城中传了开来。
“大仙人感念子民出行不便,于是以仙法开山,要把北关夷为平地,一次方便人们出行。”
没有多长的时间,两者说法就成为了城中百姓们议论纷纷的事情。
“轰——”
又是震天动地的声音回荡开来,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屋,更是直接倒塌了,也亏的是有秦军的军卒在巡视,进去救人,这才没有被活埋了。
整个城中,人心惶惶,嬴胡亥打着哈欠,带着一身的烧烤残余味道下令,张贴安民榜。
以此稳住城中民众。
他自己则到了侧边的院落中,看着那停杯投箸不能食的项他。
项他一看是大秦皇帝到了,立刻“嘿”了一声,一边上大吃大喝的熊惑立刻停了下来,抓起一边上的手帕,擦了擦手上、脸上的油脂,跟着自己的姐夫下拜:
“拜见皇帝陛下!”
嬴胡亥背负着手,走上前去,跟着后便走进来的韩谈,立刻领着小宦官把主座上的矮几和软塌抬到了侧边。
重新安置坐塌和矮几给皇帝落座。
安坐后,嬴胡亥两手轻轻压在膝盖上,这才看着下跪的两人:“先生何须愁眉苦脸?”
项他有些苦涩的抬头看了一眼嬴胡亥,又缓缓的低下头来,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